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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拿过纸来看了下,脸色变得铁青:“不当人子,不为人臣!咳咳……”
“阁老……芒罗大师说,你这伤在肺经,切勿动怒啊!”武略连忙近前,渡入内气帮狄仁杰平息怒火。
徐玄玉连忙说道:“小子无状,惹阁老动气伤身,甘愿受罚。”
“无妨……”狄仁杰轻抬了手,“徐玄玉……你坦白说,怎样才算是报仇完毕?”
“所有背叛我父亲者,都得死!”徐玄玉斩钉截铁道。
“背叛……只是背叛?那击败杀你父亲的人呢?”狄仁杰反问。
“两军交战,各为其主,光明正大的战争,我不会计较!毕竟我父亲吃败仗,与他自己实力不足,做了错误决定有关,这怪不了别人。”
“那圣上呢?”这才是狄仁杰关心的。
只要武曌没事,那些该死的人,全死了他也不会心疼。
徐玄玉眸光轻动:“圣上对我有恩,她与我父亲是宿敌,光明正大的较量,自不属于我报仇的对象。而且她现在也是个明君,我更不会因为我父亲的事做出对她不利的举措!”
“你果然如此想的?”狄仁杰表情稍松。
“如有欺瞒,不得好死!”徐玄玉应道。
狄仁杰点头:“那好,你杀王那相的事我不与你追究,甚至你还有其他行动要击杀扬州叛乱中背叛你父亲的人,我也不会干涉!”
徐玄玉愕然:“阁老……”
狄仁杰轻抬了下手:“让你来,不只是为了这事。”
徐玄玉颔首:“阁老但请吩咐。”
“我知道,相王一脉能够有如今一门七王的盛景,可以说,都是拜你弄出天运日月灯所赐。”
“阁老此言差矣,是相王仁厚谦让,而圣上也感念母子情深,与我做这个灯有何干系?”徐玄玉微微躬身,他不会去问为什么狄仁杰知道天运日月灯是他做的这种蠢问题。
“个中细节我也不愿多说。”狄仁杰淡然,“每个人做决定的时候,情绪都会有很大的影响,何况圣上年岁大了,她处理事情的方式也不一样了。”
狄仁杰这算是说得委婉了,要徐玄玉来说那就是武曌年龄大了,没有那么铁血睿智了,做事完全凭喜好了。
但是徐玄玉知道,狄仁杰什么都好,就是作为武曌的铁杆粉丝,绝对不容许别人对武曌不敬。
这个时代的人,天地君亲师的概念还是很深的。
所以,徐玄玉微笑道:“我觉得圣上这个决定是非常睿智的,现在九王一起开府置属,都表现得求贤若渴,礼贤下士,引以为佳话呢。”
“当然,她这样做是对的,相王主动让出太子之位,让圣上母子三人解决了最大的矛盾点,理该获得现在的自由和地位。”狄仁杰点头,“而且有相王的辅佐,再加上长公主殿下的帮助,太子也就能迅速站稳脚跟。”
确实,今年过年之后,这李氏皇族的气势如虹,无论是武氏一族,还是张家都不能够骑在他们头上了。
要知道在这之前,相王可是经常被武承嗣和张易之他们欺负的。
曾经当过皇帝的人啊,竟然如此窝囊,甚至被男宠欺负,那种痛苦,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可是,相王承受下来了。
现在,他有六个儿子,一门七王!
“把庐陵王从房州接回来继任太子之位,是我向圣上提的建议,如今这个局面,也确实达到了我当初的期望。”狄仁杰说道,“但是现在有个情况,是圣上和我都不愿意看到的。”
“阁老说的是最近太子府跟梁王府闹得不可开交之事?”
“你很聪明!”狄仁杰点头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态,圣上也知道,虽然赤松真人为她炼制了所谓的长生不死丹,却也不可能真的让她长生不死。圣上希望,她百年之后,她的子孙享帝王之尊荣时,还跟她的娘家人打好关系。”
“这个是人之常情。”徐玄玉点头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圣上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子孙跟娘家为了皇权之争而打起来。”
“所以,在我的建议中,就是让李氏皇族跟武氏联姻,而且是深度联姻。”
徐玄玉并不意外,狄仁杰提方案肯定是一系列的。
“继魏王武延基和永泰郡主李仙蕙,他们也算是看对眼了,比较顺利。而如今继魏王也算是颇为支持太子,但是安乐郡主李裹儿和高阳郡王武崇训,却是出了问题。”
徐玄玉低眉顺目地,他等着狄仁杰把一切都说明白。
“你可知道,永泰郡主生辰宴,高阳郡王跟安乐郡主酒后竟然失德乱性了?”
徐玄玉嘴角抽了下:“听了一些传言,没想到是真的。”
“唉,高阳郡王被乱棍打出,要不是他的身份特殊,邵王绝对会直接杀了他的!太子和太子妃都以此为耻辱!梁王也知道自己儿子理亏,索性直接上门下聘为高阳郡王求亲。但是,几次都被赶了出去,有一次甚至是被安乐郡主亲自赶出门的。”
徐玄玉干笑:“这梁王毕竟是亲王啊,安乐郡主如此做,让他面子搁哪去?”
“是啊,梁王虽然因为理亏而表面上不说什么,但是他那一脉的势力,明显蠢蠢欲动了!”
徐玄玉点头道:“如果安乐郡主下嫁高阳郡王,那双方结了亲家,太子他日登基后,大体是不会跟梁王翻脸的。毕竟太子跟武氏也没有什么仇恨,这应该也是你会推荐庐陵王回来做储君的原因。”
“是的,但是现在因为这个事情结下仇怨,梁王自然会对未来考虑,极有可能铤而走险又要争这太子之位。如果真到这步田地,无疑是逼圣上要壮士断腕。”
壮士断腕,杀儿子还是杀外甥,放到别的女人身上,可能不难选择,但是放在武曌身上,真的难以抉择。毕竟她可是杀过儿子,却没有杀过外甥的人。
“徐玄玉,你是绝顶聪明的人,知道我今日跟你开诚布公地说这些,目的何在吧?”
“这是圣上的家事,作为臣子不太好管吧?”徐玄玉不想惹祸上身。
“君王无家事!为人臣子,就是为君分忧的。”狄仁杰肃容道。
君王的家事,就是国事!武曌都这么大年纪了,储君不稳,天下不稳! 大唐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