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明也一离开如意娱乐，路线走得顿时就高大上了，霍晓冉一开始还有些气不顺，后来被龚清晨劝了几回，才慢慢地看开了。龚清晨不在意她，是因为公司内部没有和她同类型的女艺人，换句话说，潘明也发展得再好，也抢不走他们公司的资源。

　　她看得这么开，是大家都没想到的。

　　“我以为你很不喜欢她。”季云扬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是不喜欢，但是还不至于为了她气自己的地步。”龚清晨十分宽和大度地笑笑，一派大姐姐的模样，“她比晓冉还小，就当是员工正常辞职呗。”

　　季云扬自己想了一想，忽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龚清晨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觉得我的话不可信？”

　　“那倒不是。”季云扬继续笑道，“只是觉得，潘明也还挺幸运的。”

　　她当然幸运了，龚清晨在心里说道，本来就是在路上走着，被街拍摄影师一张照片传上网，然后就被一家公司喊去拍广告了，顺顺当当地进了圈子。后来霍晓冉成立如意娱乐，四处寻找新生力量，签了她，基本上什么待遇都是最好的那一批。现在跟卢恒哲有了感情，解约之后，各种资源都更上一层楼了，简直是步步顺心。

　　顺心得要不是龚清晨自己过得幸福，都觉得自己会很嫉妒。当然，这只是她自己的猜想。

　　潘明也作为过去的同事，在他们的聊天中并不能占据很大的篇幅，全公司现在的重点还是在投资的影视项目上。

　　《一颗牛奶糖》的校园戏份快要拍完了，之前虽然因为暴雨的原因停工了几天，但是复工之后大家紧赶慢赶，又把进度给赶上来了，每次导演说起这个事情，话里都是满满的自豪。

　　因为要把校园恢复成原本的样子，把剧组在学校里搭建的各种乱七八糟的设施都拆掉，一时间，工作人员竟然比正常拍戏的时候还要忙了。

　　“下一个景去哪儿啊？”龚清晨问霍晓冉，她这阵子也忙得不行，整天片场公司两头跑。

　　“小区。”霍晓冉说完，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冰饮料，开了盖子“咕咚咕咚”地灌下去半瓶，一看就是渴极了。

　　龚清晨知道她是刚从外面回来，又热又渴，等她一口气喝了半瓶之后，才伸手把饮料瓶子从她手里拿开，说道“行了，饮料不解渴，要是真热的话多喝点热水吧。小区的戏还搭景吗？”

　　“有些需要搭景，有些不需要。”霍晓冉抹了一下嘴巴，乖乖地去茶水间拿了自己的杯子接了一杯热开水，说道，“这部分戏的群演就不需要那么多了，省钱一点。”虽然现在没有那么拮据了，但是她还是时刻把钱挂在嘴边。

　　龚清晨忍不住笑，看着她捧着杯子不停地吹气想让水快些凉，一边跟她絮絮叨叨地说自己重新上班的这些天都干了什么。

　　霍晓冉认真听着，龚清晨的工作项目她做不了主，一篇文章或者一条微博就能煽动一批人的情绪，她有时候觉得神奇，有时候又觉得有些可怕。

　　“担心什么？”龚清晨觉得好笑，“你怕我哪一天跟你闹崩了写文章黑你啊？”

　　这个霍晓冉倒是从没想过，她对龚清晨的人品还是比较信任的，正式从业以来，每篇稿子都是基于事实的，还从没有操纵过手中的笔杆子蓄意抹黑过什么人或事。

　　见她摇头，龚清晨便笑了，说道“那你怕什么？”

　　“我怕网友。”霍晓冉实话实说，“他们太容易被带节奏了，你不去蓄意挑事，但是总有人耐不住寂寞的。”

　　龚清晨沉默，这可真是一个无解地问题。

　　两人在茶水间里站着说话，不一会儿，季云扬从洗手间回办公室经过这里，便过来打了声招呼。

　　“怪不得茶水间会成为公司的八卦集散地。”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两个，“原来是你们两个带的头。”

　　他都这么说了，龚清晨和霍晓冉哪会放过他，扯着他不让走，非要一起留下聊八卦。

　　季云扬被她们缠了几句，有些无奈地扶了一下龚清晨的腰，说道“别闹了，你不是总说腰酸腿疼吗，站多久了？”

　　“就一会儿。”龚清晨笑嘻嘻的不在意，“总坐着更难受，出来说说话，又不影响正常工作。”

　　“不影响？”季云扬好奇地挑眉，“你的工作不是写稿子吗？”

　　龚清晨还没开口说话，霍晓冉就先对着他翻白眼了，说道“现在清晨姐姐都带了多少徒弟出来了，什么稿子都让她写的话，那些人吃干饭的呀？刚刚我们还在聊剧本和基金会的事情。”基金会的人员编制一直都是那些，所以龚清晨对公益这方面的事情参与的比较多。

　　基金会的工作，季云扬从没关注过，此时听她一说，倒有些好奇了。

　　“端午节的时候咱们不是去了虞县嘛。”龚清晨温温柔柔地向他解释，“那时候还是有两个省报的记者跟着的，第二天就出了新闻。但是这种传统媒体在粉丝那里存在感不高，我们也就买了一些营销号来为小乔造势。他的经纪人一开始还有些反对咱们曝光小乔的出身，但是在我们看来，官媒都报道了，如果编造的话，以后被扒出来也难看。”

　　季云扬“嗯”了一声，他是知道小乔这事的，龚清晨在网上放了小乔之前在老家果园的照片，既是应和官媒，也是为虞县的旅游做宣传，但他不知道这背后龚清晨还和小乔的经纪人有过分歧。

　　“小乔的经纪人回来了吗？”他问霍晓冉，之前暴雨，经纪人家里地势比较低，也被雨水倒灌了，他请了假回家处理，也有一阵子了。

　　“早就回来了。”霍晓冉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对小乔也太不关心，“他换了个新住处，也没用几天。”

　　季云扬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对霍晓冉的谴责视而不见，本来小乔的事情都是归她管的，他有的是工作要忙。

　　他们在茶水间里不过说了两句小乔的事情，竟然就把意想不到的人给招来了。

　　“你们对小乔，可真是像对亲弟弟一样啊。”卢恒哲手里拿着一瓶水，笑着走到他们身边来了一句。

　　龚清晨抬头，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表情，虽然这听上去只是一句玩笑话，但是她总觉得，卢恒哲的意思没那么简单。

　　“如果你们对公司里的艺人都是这样尽心尽力的态度的话，咱们如意肯定不出三年，就能在业界闯出一番名号来。”

　　“公司立足靠的是实力，可不是对人心的笼络。”季云扬慢悠悠地接了一句，“如果任手下艺人予取予求，不做规划的话，就算拿了一手好牌，也打不出什么好结果。”

　　“但是不为艺人考虑的话，连最开始的牌面都没有，就更不用说以后的结果了。”卢恒哲毫不示弱地对季云扬说道。

　　龚清晨看看他，觉得卢恒哲这会儿的表情很像一个跟人辩论的小学生。

　　“你以前不也很喜欢小乔的吗？”霍晓冉也不傻，直接回答道，“小乔刚来基金会的时候，什么活儿都干，那时候我看你也挺喜欢他的。”而且劝说小乔签约，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小乔的态度就开始不那么亲切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从潘明也接近他开始。龚清晨在心里默默地想道。

　　卢恒哲的脸色变了一变，然后才说道“我现在当然也喜欢他，只是，他每天忙着工作，我们俩已经很久没见了。”

　　他话里的勉强意味谁都听得出来，季云扬没说话，只是嘴角轻轻地撇了一下，以示自己的不屑。

　　龚清晨听完卢恒哲这句话，也附和地笑了一下，突然问道“恒哲，你追到明也了吗？”

　　卢恒哲没料到她突然把话题转到这里，愣了一下，才含含糊糊地回答道“别乱说，明也现在在上升期，虽然是咱们公司，也最好不要传出来绯闻。”

　　他说话都前言不搭后语了，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龚清晨一笑，也不继续追问，只是说道“好吧，反正明也还年轻，现在你们也没有上下级的关系，有机会的话，你一定好好把握。”

　　卢恒哲目光闪烁着，随意地应了一句，显然不想再说这个话题，转身就离开了，背影几乎称得上是落荒而逃。

　　“看样子还没成呢。”龚清晨笑了一声，“不然不会是这么一副样子。”

　　“看不出来啊！”霍晓冉语带嘲讽，“我这位学长一个职场老油条了，居然这么纯情。”

　　季云扬托了一下下巴，悠悠地说道“跟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谈恋爱，他可能也以为自己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了吧。”

　　龚清晨看了他一眼，他居然是在嘲讽卢恒哲年纪大？

　　霍晓冉闷笑了一声，没有拆穿季云扬比卢恒哲还要大个一两岁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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