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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陆呦现在是另外一副模样，另外一个人这件事倒是没有任何的惊诧。
贺尧或许是因为从昨晚就已经开始接受如此事实，又或者是因为他现在心中的执念太强烈。
以至于他很自然而然地，就忽略了某些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怪力乱神的境况，也忘记当时他是亲眼，看着陆呦被火葬的。
“相信贺总监也不是故意的，昨晚的事情我都没来得及好好感谢您，现在您可能也是情绪不稳定，所以才会认错，我不怪您的。”
生贺尧的气，但又忍不住心软。
陆呦不知道男人现下在想些什么，只因为她的目光低垂，她都没能没看出来男人眼眸里那些情绪的变化。
但听着贺尧声音里的低沉，原本僵硬的语气到底柔和不少，女孩声音放缓许多，微微叹出口气，还是主动替贺尧圆起谎来。
“陆老师能体谅就好，实在抱歉给您还造成了麻烦。”
不知道是因为陆呦话语里的生疏，还是因为两个人之间流转的怪异气氛，贺尧听完女孩说话后，再开口时声线颤动的幅度有些大。
和陆呦一样，用着敬语，疏离的称呼，贺尧垂下自己的眼睫，握紧在手里的拳头力气又重了些许。
“那贺总监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柳媛很快就带着邱柏笠办好了入住的手续。
因为不放心陆呦，小姑娘最终还是将自己提着的沉重的工作包递给了跟着的男生后，找了出来。
陆呦余光刚好瞥到了站在灌木丛里的女孩，就不由得想要尽快结束和男人的对话。
她怕柳媛担忧，也怕自己和贺尧的关系被误会。
“还有。”陆呦的意图很轻易就被男人看了出来，带着些恼怒，又夹杂着不舍和落寞，贺尧都不等女孩将一句话说完，就先打断了她。
不想立马就和陆呦分开，想一直注视着她，甚至如果可以，连眼睛都不愿意眨一下，贺尧已经不求陆呦能再回到自己身边了，但他却始终放不下她。
放不下，忘不了。
所以宁愿和陆呦静静地对视着，也不要就此放她离开。
贺尧不知道下次自己和这姑娘再能有机会好好说话会是什么时候，但哪怕时间间隔很短，他也不愿意等。
“陆小姐，我还有事情要和你说。”
当下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留住陆呦，贺尧身体不受控制都往前迈开一小步来，和女孩隔的距离更近，声音也比之前更急迫了些。
“是关于香芙的广告代言的吗？”昨晚迷迷糊糊，不知道贺尧最后是怎么离开的，也不清楚自己最后又是怎么样爬上的林默琛的床的。
陆呦以为，贺尧找上自己最主要的目的，绝对不会是昨晚的一通电话。
而她现在以演员的身份，需要和贺尧沟通的，就只有是关于香芙的广告代言了。
联系到下午大片覆盖到微博全网络的热搜，陆呦更加肯定，贺尧作为香芙的运营总监，过来找自己有且只有这个原因。
“贺总监，是不是香芙对于下午微博上突然爆出的关于我的黑热搜有所不满，所以想重新商量合作的事情？”
毓婷的照片突然流传到网上，给她的名誉带来不小的毁损是事实，陆呦没办法找借口，所以只能放低姿态，主动承认错误。
本来她都以为香芙是怎么都不可能派像贺尧这样的高层过来解约，还是直接越过星美，经纪人，和她这个小艺人协商的。
“不是关于工作上的事的，是关于某些私事的，陆小姐现在有时间吗？”
不是没有看出来陆呦的目光频频扫过灌木丛旁正往他们这边张望的姑娘。
相反，贺尧视力很好，顺着女孩的视线看过去，就一眼认出来，那姑娘是一直跟在陆呦身边的小助理。
所以在陆呦眸光闪动，犹豫下还是给对方留了拒绝的余地。
贺尧没办法强迫陆呦，放现在，他连强压着她去喝咸粥，都舍不得。
至于对微博上被炒得热火喧天的“毓婷事件”，其实是并不知情的。
贺尧从医院醒过来之后，就不顾张子霆的阻扰，高价订了张时间最近的机票飞赶过来，短短一天的时间，他根本都没精力去看微博。
所以比起陆呦对香芙广告可能产生的负面影响，更在乎的，是网上究竟在怎么编排她，她会不会被流言蜚语伤害到。
贺尧为着陆呦话语里的“黑热搜”一词皱了眉，思索过片刻，还是打算等事后再去追查。
“还有，和你见面这么长时间，我都没来得及问你，昨晚你最后脱险了吗，这次黑热搜，对你产生的影响大吗？”
从张子霆那里得知，陆家一大早就开始股市暴跌，贺尧其实多多少少猜得到陆呦昨夜至少是没在陆仁嘉手里吃亏。
但是最后留在她身边的，或许是林默琛，贺尧因着女孩之前提及过“林总”，心里总别别扭扭咯着一根刺。
或许，他的呦呦变成演员陆呦之后，还曾躺到过林默琛的床上，依偎到过他的怀里。
那段时间，他不在她的身旁，她也不一定愿意想起自己。
“对我产生的影响其实说小不小，说大不大，我是长期泡在剧组的，外面怎么流传我的绯闻，我其实都感知不怎么出来。”
“而且娱乐圈里那么多的风风雨雨，这点小诽谤，对我来说其实也不算是事。”
至少内心足够强大，所以在这么长时间没等到公司的维护，经纪人的解决方案却依然保持着一颗平常心。
陆呦不可能对自己的名誉不在乎，她只是早做好了准备，鼓足了勇气来面对外界对她，对原主的不堪。
“至于时间，我暂时是有的，只要给小柳儿发个微信说明一下情况就行。”
“柳媛是我的助理，她是担心我在外面的时间太长，会遇到什么危险。”
贺尧去打量柳媛的目光很轻，只随意瞟过几眼，就很快收了回来，但如此微小的细节却依旧还是被突然抬起眼眸去看他的陆呦捕捉到来。
想每次录制节目，拍摄电视剧，都没向人认真介绍过柳媛。
陆呦心里到底觉得有些对不起这姑娘，也到底在贺尧往柳媛看过去第三眼时，开口介绍了一句，“所以贺总监，您本来是打算……”
“陆小姐，其实我只是想和你讲个故事。”
将唇瓣抿紧，又将早已在掌心掐出痕迹的拳头紧了松开，紧了又松开，贺尧长舒下一口气，落在陆呦脸上的眸光潋滟似水。
心脏早已密密麻麻，被绵绵的细针戳成千疮百孔。
贺尧根本没听见陆呦对柳媛的介绍，他从陆呦回答自己的第一句话开始，就想起了当时这姑娘在香芙面试的模样。
恼怒自己当时没能认出来陆呦，又恨自己看着她浑身是血的模样却还在猜忌她是故意的，贺尧思绪在心口百转，记忆全涌上来，最后绕着他的喉咙，只化成一句干巴巴的说明。
说太多没有用，当时的他就是眼睁睁看着她被人冤枉，视若无睹，弥补也弥补不了什么，他连他的心都给了出去，他已经一无是处了。
“什么故事？”似乎能猜到贺尧要给自己将的是什么故事，陆呦捧着手机打字的手指动作顿了一下，朝男人提问时，情绪都有了一丝波动。
“陆小姐，你愿意听听，我和我女朋友的故事吗？”
一片树叶从两人头顶的大树上脱落，缓缓跌坠，飘落下来，刚巧吻着贺尧的皮鞋尖尖，男人的声音掺着丛林相互摩挲的沙沙声轻轻扬起，“快入秋了……”
“我和她，是在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认识的，当时她刚从一中高考毕业，而我因为提前招先进了京城大学行政管理专业。”
“她高考志愿填的是京城大学中文系，最后却因为一分的差距最后没能上到她喜爱的专业，只能服从调剂，读了经管专业，进了和行政管理专业隔得最近的一个学院。”
“其实京大的经管系也不错，但她却心心念念着中文系，非要在双休日跑到中文系博物馆里去参观。”
“如果那次她不是没带证件却死活嚷嚷，缠着保安大叔，我也不会认识她。”
“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虽然我读的也不是她喜欢的专业，但她却很爱很爱我，愿意每天都等我下课，然后每天陪着我去学校的操场上散步。”
“愿意吃我做的菜，愿意在困倦时钻到我的怀里。”
“我们在一起总共有五年的时间，大学的两年和工作后的三年，我们有过争吵，但却过得很好……”
和陆呦在一起的所有时光细细数下来都觉得短暂，贺尧算下来，只觉得五年太短太短了。
“但有一天，我突然不想要和她在一起了，就选择了一种最残忍的方式和她结束关系，然后，我就害死了她。”
五年，在漫漫的人生里，占据的时间才不到几十分之一，都不够让人好好将爱意整理成册书，在扉页纂刻上对方的名字。 林深不见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