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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想象不到，面前的女孩和他之前讨厌过的那个女人是同一个人。
男人想不出那么诡异的事情，也更想象不到原本自己好好的手机会最后被人用蛮力夺去，狠狠抛向窗外。
清晰地听见硬物落到窗外的柏油马路上，“啪嗒”一声脆响，似乎磕到坚硬的石头，被摔碎了屏幕，徐宏伟瞬间脸色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贺尧得病的消息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根本不管车辆究竟有没有停下，徐宏伟盯着自己是怎么样目呲欲裂。
陆呦指尖用力到现在，甚至连修剪得整齐的指甲都要生生掐进自己的血肉里。
听到徐宏伟先说起贺尧患病，已经活不了多少天了，都忘记去怀疑事情的真实性。
女孩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头晕目眩之余，连四周的人，物都分辨不清来，模模糊糊，虚影重重成一片。
那个人得病了，还为了不拖累她才选择分手的。
为什么她一点都不知情，是什么时候……还有多长，治疗起来会痛吗……
“放手。”只是等看清楚陆呦眼底略微潮湿的红润才惊觉，这女人似乎对贺尧付出的情感有些太过真实了。
徐宏伟察觉到自己的胳膊上传来一阵沉痛的掐疼，低头一看，竟发现陆呦除开一只手自己死死捏着，居然还有一只手拽在他的手腕上。
同样是五指用满力气在他的手腕上深深掐出指甲印，甚至都出现血痕。
徐宏伟吃痛得五官都皱了起来，痛感从手腕传来很快传袭到全身，让他忍不住痛呼出来。
“贺尧生病这事我也是从别人那听来的，你要真的想知道，就自己去问他，但也要看看，对方愿不愿意告诉你。”
因为被陆呦掐得手腕疼痛，手机也被突然扔出了窗外，所以语气带着无比的冲意，徐宏伟说话之后又狠狠朝女孩翻了个白眼。
也幸亏车窗户全是深黑色的玻璃窗，狗仔即便要偷拍也没办法在大马路旁的灌木丛里偷躲着拍摄。
而车辆另一面，只能轮到从后面跟着的狗仔拍到。
但陆呦的保姆车才第一次使用。
又有哪个狗仔会知道这车是她的，知道了又有哪个狗仔会吃饱撑的，跑过来跟踪她呢?
“那你是听谁说的，对不起，我去给你捡手机。”
司机到底还是因为徐宏伟在车内三个人当中话语权最高而听了他的话，缓缓将车停到了路边。
感觉到行进的车辆停止了驱动，又余光瞥到车窗外穿梭飞驰过的车辆，才恍惚记起自己刚才一时急迫，把人家的手机抢夺了过来，且一把扔了出去。
陆呦顾不得徐宏伟究竟是因为哪件才对自己如此厌恶了，她反反复复地道歉，只期望能从男人听到一个答案。
哪怕是关于那人的任何一点消息都好。
甚至，如果替徐宏伟捡回来手机能让他消气，她也愿意。
“算了，一个摔坏的手机，谁用啊。”只是刚起身的动作就被身侧坐着的男人制止来。
陆呦也分不清徐宏伟就究竟是不想原谅她，还是只是单纯地觉得让位置给她出去太麻烦。
总之斜睨了一眼她起身的动作，最后开了口，徐宏伟阴翳的眼神依旧没没改变过。
只不过话语，稍微比先前要缓和几分，脸色稍霁微许。
“贺尧得病也没个准信，只不过他以前玩得好的那哥们，就当医生的那个，跟我原来的大学同学提过一嘴，又正好被学到我这里来了。”
唉，娱乐圈里的女人都是薄情冷心的，谁能给她钱，资源，她就愿意跟着谁。
陆呦这副深情款款的模样，也不晓得能坚持几天，做做样子给那位看吧，说不定以后分手还能捞到些好处。
大家都是圈子里的人，都理解，理解。
“咳，你也别当真，真就跑去贺尧跟前去问啊，要问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别把我给说漏嘴了。”
虽然暂时还睡不到陆呦，但却乐意看她跟金主闹掰，徐宏伟其实知道作为情人，最不能逾矩的，就是插手靠山的私事。
他这也是故意挖个坑，就等着陆呦往下跳。
“安姐，我有事先下车，就不回公司了。”趁着来来往往的车流稍微稀疏一点，还是匆忙下了车，小跑到马路中央替徐宏伟捡回来了手机。
陆呦虽然听出来男人是在故意挑拨，但却到底说话算数，在得到自己希望的答案后，郑重跟徐宏伟道了歉。
只是下车之后，却再不愿意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陆呦站在保姆车停靠的马路行道上，眼梢刚好望见四周灯火通明，星光璀璨，像在催促着她往某个既定的方向走。
安姐头脑精明到何种地步，怎么可能会猜不出来陆呦突然的固执是为了什么。
盯着女孩深深看了许久，也看清楚她在黑夜里，被暖黄色的车灯映亮的眼角的小片晶莹，安姐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你去吧，只要别给我闹出什么不好的新闻出来就好。”
或许陆呦此番的执拗是安姐以前没见过的，又或者是此刻的女孩像极了她自己当初的模样……
“贺尧，你现在在哪？”
安姐的应诺是令陆呦眼角泪滴滑落的最后一把钥匙。
站在瑟瑟的寒风里看见安姐点头后，便迅速地转身去寻找离开的路。
陆呦在扭头的那一瞬间，顷刻从眼角顺着脸颊滑落一滴泪珠来。
泪痕还没完全干涸，就被彻骨的夜风吹拂得带起一阵凉意，陆呦松开捏得许紧的拳头，缓缓从提包里掏出手机，拨了她早就拨过一次，至今烂熟于心的号码过去。
“我现在去找你。”从上次凯德里酒店的时间就知道，贺尧一直都没更换过电话号码。
陆呦分不清对方是因为就觉得太麻烦，还是一直在等待某个人的回拨，但无论如何，这都让她有最快捷的方法，一下子就能找到他来。
“呦呦，你来了。”门铃按响之后，公寓厚重的防盗门被轻轻地打开，陆呦毫不意外，自己在门口看见的是张脸色苍白得几乎快要泛着透明的脸。
“来了就好，呐，进来换好鞋子吧。”
可即便那张脸苍白到有点吓人，甚至唇色淡得只模模糊糊看得清唇瓣的线条，但男人却到底在看清陆呦的那一刻，温柔绽开来笑脸。
为了给陆呦专门腾位置换鞋，贺尧侧过身子先引导着陆呦走进公寓内，却在侧身的一瞬，让女孩看清楚他的瘦削来。
“这双鞋……”低头一看，却发现贺尧手里提着递过来的粉色拖鞋莫名眼熟，陆呦喉咙一涩，只觉得如鲠在喉。
“是我女朋友的，你穿应该大小刚合适，家里一时间也找不到其他拖鞋了，只能让你将就一下了。”
男人说话的声音很轻松，尾音带着几分上扬之意，让人觉得如沉浸在春风里的柳枝。
只是满屋子开到快有些发热的暖气到底让他的笑意，声音，少了点说服力。
是，陆呦此时身处的，是她和以前陆呦在京城二环买的那套小公寓，用他们一笔一笔工资攒出来，凑够首付的钱买下来的。
对房间内未曾改变过的摆设熟悉得，仿佛抬手就能习惯性拿起某个物件儿使用，陆呦换好棉拖鞋后，跟着贺尧的指引，一步步走着，落座到沙发上。
以前他们窝在一起，相互依偎着看电视的沙发上。
“贺尧……”刚坐下来，面前就被忙碌着的贺尧轻声摆过来一杯散着热气的茶水，茶香肆意，和她以前喜欢的龙井味道完全一样。
只是男人越是沉默，一个字不说，就越不知道此刻的自己该如何打破僵局。
陆呦没去碰摆在小茶几上的瓷杯，只是抬起眼眸，用一种含着莫名情绪的目光去看贺尧。
“这茶是我女朋友爱喝的，呦呦……陆小姐你要不试试，看看味道怎么样。”
茶水的温度刚刚试探过，恰好是陆呦最喜欢的那个范围里，不会太烫舌，却也一口喝下去能从咽喉暖到胃腔。
贺尧没管陆呦想要说什么，他只自顾自地介绍，似乎想要把所有关于那人的事情全说给她听。
“贺尧，你不问问我现在为什么过来找你吗？”精致小巧的瓷杯被男人伸手往前推了推，陆呦却没理会。
她只执拗地定定地盯着贺尧看，看着他唇色毫无血色，看着他的眼窝竟深陷得略显颓废。
“茶不喝，就要凉了……”
“贺尧，你是不是得病了，什么病?”
虽然徐宏伟误会，但却根本不在乎他想什么，陆呦对于旁人的想法并不多在乎，当时的她只想知道贺尧生病究竟是真是假。
就像现在，她只想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得的究竟是什么病一样。
“陆小姐，这似乎是我的私事，和您没关系吧。”虽然更愿意喊“呦呦”，但却在此情此景下根本开不了那个口。
贺尧不得不拉扯开他和陆呦之间的距离，如此，才能让面前的姑娘不会再步步紧逼。 林深不见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