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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比惊诧更重的，是胡莎对陆呦的贬低，女孩听着厚黑眼镜框的女孩说得越来越不像话，终于不甘继续忍耐了。
只是在彻底爆发之前，就被陆呦安抚下来，柳媛被逼急了，想伸出去掌掴胡莎的手都已经如箭在弦上了，却被一只温软的手硬生生给压得，缓和过来。
紧接着小姑娘听见陆呦声音依旧平淡无波，轻轻地，做下一个决定，让人心口憋的那股气一下子就像找到了气阀门，呜啦啦全散了出来。
“好，呦呦姐，我这就去说，告诉崔导，网上的事情你是受害者，都是因为他安排的工作人员不够尽责，所以才让你的隐私泄露了出去。”
“导演那么通情理，一定会让某人亲自跟你道歉，承认错误的。”
虽然田心的事情才过去没几天，用胡莎威胁崔文杰也不地道，但柳媛听着陆呦如此做下决定，不知道有多欢喜。
不是一昧的忍气吞声，在所有人面前委曲求全，也不是像以前一样，没有原则地骄傲自负，拿鼻孔瞧人，而是在该退让时伸缩有度，又该强硬时毫不退缩。
柳媛喜欢陆呦这样处理事情的方式，也乐意她有如此的改变，就像当初在香芙面试会场上，她在为自己受的委屈和香芙的总裁呛声时，让人觉得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噗，其实也不用说那么详细的。”斗志昂扬的柳媛到底让陆呦看着忍不住噗嗤笑开，以前见过小姑娘如此，却还没有哪次看她情绪能转换得这么快。
陆呦想，或许小柳儿之前一直都是憋着的，所以才会在忍耐很长时间之后，一下子放松下来必定是得要踌躇满志，非干出番惊天动地的大事的模样不可的。
哪次都觉得这样子的柳媛可爱，想哪怕这姑娘什么事情都不会做，就单单陪在自己身边，自己也是愿意的。
陆呦瞧着柳媛就跟看块开心果一般，连胡莎带给她的阴霾也跟着被驱散大半。
“我，我跟你一块去，我自己说。”没想过陆呦动真格，胡莎在对她说过那么长一段讽刺后，其实又有些后怕。
万一陆呦本来没打算开她，只是故意说那么些话，试探自己呢，万一她把这些话学给导演听呢……
可看着陆呦眼神坚定，目光都不再往她身上落一眼，还特地让柳媛去跟崔导报备，就知道她是真的不想再用自己。
小胡也懒得去争取了，怏怏地，只生怕真轮到柳媛去说，结果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她宁愿选择相信，导演应该不会为了个麻烦缠绕的女三号，真的忽略她这三个月的苦劳。
“那你自己去，不行，还是我跟你一块去，免得你乱说话，故意把黑的说成白的。”
小胡防备的模样让柳媛很是看不惯，以前没多接触过不知道她为人如何，现在倒是因为最普通的一件事把她看得明明白白来。
毫不雅观地翻了个白眼，都不想跟小胡多待一秒钟，柳媛本听着她说要自己去找导演，都打算干脆让她独自过去的。
但转念一想又怕这人故意添油加醋，胡乱说些其他的，小柳儿不放心，最后拽着小胡的衣领子，扯着她一同去找崔导。
等柳媛扯着小胡的身影完全被来来往往搬运器材的场工完全遮挡住，才幽幽叹下一口气，陆呦从自己的提包里拿出手机，继续把之前没看完的微博内容刷完。
许倩倩这一手做得绝，就跟她之前想要诬陷她偷了肖意的针一样，几乎没留后路。
现在不要说如何澄清，她就是打开微博，都能看到“99+”的私信全都是在骂她，诅咒她的。
以前发的微博内容早就已经被网友的谩骂攻陷，所有人看她都跟看扫把星一样，都没人去思考，凭她一个小小的女明星，怎么可能会有能耐整垮一家经营状况良好的上市公司。
现在的她，比当时更难找到出路……
“林默琛，你猜现在网上吵吵嚷嚷的，说的是什么事？”
奢华宽敞的办公室内明亮透彻，温暖的太阳光透过擦拭得一尘不染的玻璃窗照射进来，令办公室内的温度舒适至极。
纵使白昼彻亮，办公室内也依旧将所有的白炽灯都打开来，繁复的灯饰被柔和的白光映射着，发出冷冽的亮光，使得整个空间竟找不出几处阴暗。
墙壁四周各自摆设有不同的昂贵的装饰，在柔软的深色地毯上投下暗沉的阴影，遮不住房间里的压迫和冷清，反而更添几分肃然。
“关门。”敢这样大大咧咧闯进林默琛的办公室的，除了顾白离，确实再没有其他人了。
连林沫琼还是活蹦乱跳的时候，都因为看着男人发怵，即便会心疼他，爱撒娇，也绝对是不会在他工作的场合逾矩的。
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只有顾白离敢照着老虎的胡须去摸，老虎的尾巴去拔，哪儿能作死就往哪个坑钻，明晓得林默琛冷傲，却依旧不厌其烦地缠着他。
但也不知道究竟是顾白离只是表面肆无忌惮，其实内心门儿清，还是他但凡行事都有个尺度。
林默琛虽然厌烦外人的纠缠，但这么些年，却到底还是忍耐下来了顾白离的一次次玩笑。
又或者，只有此，才能让他显得稍微近人情些。
就比如现在，瞥见顾白离没有敲门就直接闯进他的办公室，男人没有动怒，即便他的眸光平静无波，冷淡如往常。
“你不好奇吗，现在网上发生的事情?”对于男人的强调，顾白离哪怕无奈，也不得不照做。
只是片刻的无奈情绪是无论如何也冲不淡他从听到的那则消息里生出的兴味的。
双手插在自己的裤口袋里，阔步走到林默琛办公桌斜侧面的真皮沙发上慵懒坐下，顾白离俨然把这间办公室当做是自己休憩的场所，懒散之余，单腿也跟着架到了另一条腿上。
“不好奇。”在办公桌旁正襟危坐的男人面前堆着两三堆不矮的文件，手里捧着的又是另一份用简约的文件夹细心夹好的公文。
显然在顾白离进来之前，林默琛一直都是在工作的。
“是吗，那倒也是，你平时忙成这样，确实没那闲心去关注娱乐圈里的事情。”
被男人用极冷淡的语气堵住，就感觉马上就到嗓子眼的话一下子被压了下去，顾白离差点没膈到咳嗽，顺半天气，才不冷不热地辩白了一句。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这么多废话。”林默琛的视线停留在公文上，没挪动半分，即便薄唇轻启给了顾白离回应，但吐出来的话语却依旧显得薄凉。
“那行，我不说，我不说。”
“我就是好奇，以前唯一一个敢对你死缠烂打，甚至到了让你厌恶至极的女人，为什么有一天居然会去找其他男人。”
“实在不应该啊，你的条件这么优渥，但凡经历过你的女人，怎么可能再对其他男人动心，还是说，你就表面功夫足，其实技术方面还是稍微差了点?”
调整了自己的坐姿，正面直视林默琛，顾白离说着话，眼神就变得怪异起来，上上下下打量了男人一圈，最后视线从他交叠的双腿某位置凉凉扫过一眼。
“噗——”的一声，有什么坚硬冷锐的东西从顾白离脸侧一厘米的位置快速闪过，最后以直线的轨道，硬生生卡进他身后的真皮沙发内半寸。
“得得，我不乱说了还不成吗，居然还动真格了。”
余光扫过去，发现那卡着半个头的物什是个做工精致繁琐的打火机。
顾白离清楚自己的某些玩笑话开得让林默琛感到不虞了，连连摆手，到底还是收敛起他玩笑的表情。
“要是没正事说就出去。”
倒也不是开不得这些荤段子，黄色笑话，林默琛只是听着顾白离张张嘴漫不经心说出某些话，猛的想起昨夜里，某个女人在意识模糊时喊出来的名字。
说不出哪里怪异，但总觉得心里某个位置闷闷的，郁燥得厉害，林默琛当时扔打火机的动作是无意识的，甚至甩出去手腕用的力道有多大，他也没控制住来。
“你前段日子不是让人调查陆呦吗，昨晚，她似乎跟其他男人去开了房。”
心里刚想到陆呦，顾白离嘴边就说起了她的名字，林默琛从来没有刻意避开过什么，但“陆呦”这两个字眼，最近在他的耳边被念起的频率有些高。
就好像是一旦你努力想避开某件事物，它反而会比平时纠缠你更深。
“如果你要说的是那个女人的事情，那可以不用说了。”
凉薄的唇线抿得很紧，林默琛眼瞳的颜色猛然变得深沉，像是压抑了无数阴翳，一点一点击溃掩护的屏障。
陆呦如何，林默琛无论心里是怎么想的，但至少表面上他却并不想多提及。
不仅仅是因为沫琼，更是因为他自己在每每有人提起她时，心绪就像一团乱麻一样，杂乱得厉害。 林深不见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