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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顾七的唇微微发烫，我愕然，脑袋空白一片。

　　顾子涵敲响车窗时，我正双手死死的抠着副驾驶位的真皮座椅，抠出一圈圈指甲痕。

　　“臭小子，干嘛呢？皮痒了是不是？”

　　顾子涵站在车外咒骂，我猛地回神，双手抵在顾七身前，把他推出一段距离，转身打开车门跳下车。

　　我一下车，顾子涵就扣住我手腕，把我扯拽到她身后，像母鸡护小鸡一样护着我。

　　顾七紧跟在我身后下车，几步走到顾子涵面前，“你让开，我有话跟她说！”

　　“说什么？今天这人是我带出来的，我得把人安全送回去，有什么话，你就站在这说，保持安全距离！”顾子涵伸出食指，抵在顾七胸口前。

　　“顾子涵！”顾七声音微冷。

　　“叫我名字做什么？别以为你叫我名字我就会怕你，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我管定了！”顾子涵脖子一梗，丝毫不畏惧顾七的威胁。

　　顾七无奈，放软了声音，“姐，我有话跟苏沫说。”

　　“说吧，夜深人静的，她不聋，能听的着。”顾七涵提提唇，一只手反到身后，紧握着我的手，给我安慰。

　　“顾子涵，你……”顾七开口，说至半截，隐忍，浅笑了下，往地上啐口唾沫，“苏沫，我对你的心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好好考虑下，不用现在给我回答，你不是说五年之内给我还清钱吗？我等你五年，你慢慢考虑。”

　　顾七话落，我舔舔下唇，视线越过顾子涵的肩膀跟他对视，“顾七，咱们俩，不合适！”

　　听到我的话，顾七乐了，“哪儿不合适？你说，我改，改到你觉得合适为止！”

　　我从来没这样认真的听过蓉城夜半的风声，在耳边呼啸，像钝刀一样刮在脸上。

　　顾七的话，一字一句扎在我心里，短短几句，已经把我扎的千疮百孔。

　　顾子涵似乎也没听过顾七说过这种话，微楞，侧目看我，压低声音，“苏沫，你真的不再考虑下，我从来没见这小子说过这么孙子的话！”

　　我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顾子涵了然，一咬牙，转身，扯过我的手臂往她车上走。

　　顾七在背后喊了声我的名字，我垂在身侧的手收紧，指甲抠进掌心，顾子涵捏紧我的手腕，“想断的干净，就别回头！”

　　我跟着她迈步，犹如行尸走肉。

　　上车，顾七车还挡在车前，顾子涵把头探出窗外睨了眼，挂倒挡，一直倒退到另一个路口，然后打转方向盘，疾驰。

　　顾子涵说，她从小到大跟顾七对着干过很多次，但唯独这次，她觉得自己对顾七有愧。

　　顾子涵还说，顾七从小到大被人捧在手心，从来没见他对谁这样低三下四过，我是第一个。

　　最后，顾子涵跟我说，苏沫，你真傻，像顾七这样的青年才俊，要财有财、要貌有貌，你应该紧紧攥在手里，听顾老头那些屁话做什么。

　　我一言不发，看向窗外，月弦，清冷，微凉。

　　顾子涵把我送到楼下，没开车门，点燃一根烟，倚在驾驶位靠背上，深吸两口，嗤笑，“以前我特别想看看顾七难过的样子，今天算是看到了，但心里却没有丁点快意！”

　　我静默，闻着呛鼻的烟味，眼眶微红。

　　“苏沫，你想哭就放肆的哭，我要是换作是你，放弃了一个像顾七那样的男人，这会儿，肠子都悔青了！”顾子涵磕烟灰，眼底满是嘲弄。

　　“顾子涵，我的眼睛是被你的烟熏的！”我瞥了她一眼，说完，把车窗降下半截。

　　接下来的时光，顾子涵陪我坐着，最后不知怎么，我也跟她一样，嘴里叼了半根燃着的烟，我把烟蒂叼在嘴前，说话的时候一颤一颤的，我说：“顾子涵，我觉得我好像跟上你变坏了！”

　　顾子涵不屑的轻嗤，“这种话别说给我听，你不是跟上我变坏，最多我只是勾起了你内心变坏的种子！”

　　顾子涵的车是那种女士的小型Polo，我们俩对坐着抽了一整盒烟，车内的空气烟雾缭绕，哪怕开着车窗，烟味都在车厢内经久不散。

　　约莫过了几个小时，我问顾子涵时间，她抬起腕间的手表看了看，“凌晨两点半！再过两个小时，我还能陪你看看蓉城的日出。”

　　我噗嗤一笑，抽烟抽的声音沙哑，“你还是回去休息吧，这么浪漫的事，应该留给你男朋友陪你！”

　　我话落，顾子涵不以为然的把烟蒂扔出窗外，双手叠加放在后脑勺上，然后整个人向后靠着，“不过就是看看蓉城的日出，这也叫浪漫？想当年，我跟我前几任男友，都是去海边看日出，那个浪漫啊，不同的人，不同的浪漫……“

　　顾子涵说完，朝我挑挑眉，“你能听懂吗？”

　　我摇头，长吁气，“顾子涵，你到底有多少恋爱经历？”

　　我问话，顾子涵半眯着眼数，在数到第二十个时，冲我一脸正色的说道，“太多了，记不太清！”

　　顾子涵的性子，是真讨人喜，我忍不住笑出声，她伸出手拍了拍我肩膀，“姑娘，这就对了，人生就是这么回事，该哭哭，该笑笑，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失恋这种事，第一次你难过，第二次你或许还会觉得不太舒服，但是三次五次之后，你就会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就跟你中午去饭店点菜，不小心下错了菜单，吃几口，觉得不对，买单，重新下单就好！”

　　我虚心听着，顾子涵话糙理不糙。

　　夜深人静，这是我除了周周之外，第一次觉得多一个朋友也挺不错的。

　　我注视着顾子涵笑。

　　顾子涵表现的毛骨悚然，轻咳几声，“那个……苏沫啊……我取向很正常……对女人……不感兴趣……”

　　我脸上的笑蓦地敛起，刚敛起，顾子涵忍不住爆笑出声，“哈哈，苏沫，你太逗了，我从来没见过你这种人，跟你说什么你都当真！”

　　我没有周周的天真，也没有顾子涵的洒脱，成长环境不同，所以铸就了性格截然不同，其实，我在某些时候挺羡慕她们的，就比如现在，我就很羡慕顾子涵。

　　跟顾子涵又在车内调侃了会儿，因为怕真的会陪她看蓉城日出，我打招呼下车。

　　提步，顾子涵把头探出车窗外喊我名字，“苏沫……”

　　我回头，“嗯？”

　　“搬个家吧，这个地方我弟弟太熟了，我不是每天都有时间送你回家！”顾子涵嬉笑，笑容明媚，如同夜空里的几点繁星。

　　“好！”我应声，深知她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顾子涵冲我摆手，“回去吧，什么时候有时间一起约喝酒，你想在娱乐圈混，酒量得多练习，否则，太容易吃亏！”

　　“成！”我接话，在顾子涵的雾灯下，跑上楼梯。

　　进门，我强撑着的那点坚强瞬时瓦解，想到顾七今晚最后那句话，心抽的疼。

　　我站在玄关处换鞋，周周像幽灵一样出现在没开灯的客厅里，手里攥着发亮的手机，“苏沫，你再不回来，我都要被顾七的电话轰炸死了，他一个劲追问我、你有没有回来……”

　　我看了眼周周手里不断闪烁的手机屏幕，低垂着眼换鞋，“你就跟他说我没回来，如果追问你、我去了哪儿，你就说……就说……我新谈了一个男朋友！”

　　周周唏嘘，“真的？”

　　我递了记白眼给她，懒得应声，周周手机上屏幕上不断闪烁的光亮暗了下去，我抿唇，“明天我给你出钱换张手机卡。” 还不是因为你没有钱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