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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直至我跟顾七回房间休息，顾子涵都没从顾老爷子房间出来。

　　途径顾老爷子房间时，我有意停顿了下，顾子涵哭的抽噎。

　　回答房间，我简单洗漱了下，躺在床头，问顾七，顾子涵是什么时候来的顾家。

　　顾七从浴室冲澡出来，边擦头发边回应，“很小的时候了，顾子涵她妈比较势力，所以一门心思想攀上我们家这门远亲，好多年以前的事了。”

　　“顾子涵她妈一门心思想攀上顾家这门远亲，爷爷就坦然接受了？”我好奇。

　　我想，顾老爷子一定不会是这么容易妥协的人，他现在年纪都这么大了，还这么执拗，放在二十年前，性子一定比现在还执拗。

　　“爷爷当然不可能坦然接受。”顾七把手里的毛巾扔到床头柜上，掀开被角，坐进来，双手枕在脑袋后，靠在床头，“那个时候的事，我也记得不是特别清楚，我只记得那天顾子涵的妈妈带着顾子涵来家里，想要投靠顾家，但爷爷很是不屑，直接让人把她们母女赶了出去，后来，顾子涵她妈就在顾宅外打顾子涵，说一定是因为她是个女孩子，所以爷爷才不接受。”

　　回忆起儿时的顾子涵，顾七笑笑，“顾子涵性子打小就要强，她妈那样打她，她硬是一声没吭。”

　　“一声也没哭？”我心底开始佩服。

　　我小的时候也经常挨打，我也忍着不哭，但有时候黄女士打的太狠，我还是会哭的。

　　“不是一声没哭，是连哼都没哼一声，后来，送她们出去的佣人回来跟爷爷说了这件事，爷爷当下就叫人把她们母女又叫回来了，给她们买了房子，还给顾子涵父母安排了工作。”顾七浅笑着说。

　　“他们一家人都是沾了顾子涵的光。”我低头，心里替顾子涵觉得酸楚。

　　顾七但笑不语，“有些话，心里知道就行，没必要非得说出来。”

　　顾七是个很有深沉的人，顾子涵能在他面前这样骄纵蛮横，说明，从小到大，他待她一定是极好的，不然，顾子涵见到他，应该是怯意的。

　　晚上，我侧着身子睡觉，把手攀在顾七的脖子上，蹭蹭，“顾七，以前，我总以为自己是最惨的那一个，但是自从遇到你之后，遇到顾子涵之后，我才发现，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鲜为人知的故事。”

　　顾七听到我的话，哭笑不得，“你这是到我们姐弟俩身上找自信来了？”

　　“不，是你们姐弟三，还有霍立群，他也是个可怜人。”我闷声笑。

　　闻言，顾七环在我腰间的手轻掐了下，一个翻身，双手撑在我身侧，表情严肃，“苏沫，你是不是喜欢霍立群？”

　　这是唱哪出？

　　这问题跟刚才我跟他谈论的压根就不是一个话题好么？

　　我摇摇头，“不是。”

　　“那你喜欢谁？”顾七脸上掀起戏谑的笑。

　　我扁扁嘴，“不说，睡觉。”

　　“你如果不说的话，我就当你是喜欢霍立群。”顾七故作受伤，“哎，你虽然人是嫁给了我，但心里惦记着是别的男人。”

　　我愤懑，伸手捂住顾七的嘴，恨恨的瞪他，“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瞎说。”

　　“那你说你喜欢谁。”顾七嘴角噙着笑。

　　“喜欢你，喜欢你，好了吧！”我脸在深夜里红的滚烫。

　　顾七身子往左侧一倒，大笑两声，用手攥紧我的手，“苏沫，你这一辈子只能喜欢我一个人，知道吗？”

　　“知道，只喜欢你一个人，绝对不会去喜欢别的人。”我懒洋洋的回应。

　　漆黑的深夜，很容易让一个成年人暴露自己的伤疤。

　　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我听到顾七在我耳边说：“苏沫，我们一定要给我们的宝宝一个健全的家庭，千万不要让他像我跟霍立群一样，我们要相亲相爱，这样宝宝在充满爱的家庭长大，他才会特别阳光。”

　　“好。”我半睡半醒间，朦朦胧胧的应声。

　　听到我的回答，顾七把我抱进，落了一记吻在我额头，“苏沫，我爱你。”

　　我睡意上头，在顾七说了那句‘爱我’之后，我还有没有再回答，忘了，好像是回答了‘我也是’，又好像是没回答。

　　次日。

　　我跟顾七起床下楼，顾子涵顶着一双肿的像核桃大小般的眼跟我们俩打招呼。

　　“你们俩醒了。”

　　“睡着的话能下来么？”

　　顾子涵跟顾七之间的对话，什么时候都夹枪带棒。

　　我在餐桌边坐下，看着顾子涵肿胀的眼睛，“你这眼睛今天还能去学校吗?”

　　“我今天不去学校了。”顾子涵回应，低头吃碗里的粥，抬头看向厨房，今天李姐休息，换了张婶在，顾子涵伸伸脖子，“张婶，待会儿您帮我煮个鸡蛋，我敷敷眼睛。”

　　“不好吧？眼睛肿胀不能用热鸡蛋敷的，会造成眼底出血的。”张婶从厨房探出头。

　　顾子涵眼睛极为困难的睁了下，“是吗？那我今天还怎么去秦善家？”

　　“你今天要去秦善家？”我吃惊的问。

　　顾子涵点点头，“不仅是我要去，爷爷也要去，你也得跟着你。”

　　“我为什么要去？”我缩缩身子，一脸不情愿。

　　我倒不是不愿意替顾子涵牵红线，主要我怕秦善对顾老爷子敌意太浓，把我也当做假想敌。

　　“你不去谁带路啊？而且爷爷跟秦善之间有那么大的矛盾，你不去，谁帮忙调解？”顾子涵说的理所当然。

　　我懒呵呵的笑了一声，“看来，我肩上的任务很重大啊。”

　　“那是，昨天晚上还是我向爷爷举荐的你，幸福吧？不然今天就是我跟爷爷两个人去。”顾子涵得意洋洋的回应我的话。

　　我伸手拿过餐桌上的一个包子，狠狠的咬一口，“我幸福，从头发丝到脚尖，每一寸都感觉到幸福。”

　　听到我回答，顾子涵笑意更浓，“是不是觉得现在身上每一处的细胞都在叫嚣我好幸福。”

　　我手里的包子被我捏到变形，“是啊，我身上每一处细胞都在叫嚣我好幸福。”

　　顾子涵在桌下用脚尖踢踢顾七，“看到没？你媳妇因为能为咱们老顾家鞍前马后，感觉到很幸福。”

　　顾七抬头，“顾子涵，你这么多年的大学老师到底是怎么当的？智商是不是都被狗啃了？我媳妇到底是真心高兴还是反义词，你听不懂啊？”

　　顾子涵当然能听懂我话里的意思，但是被顾七这样无情拆穿，还是有几分不悦，伸长手臂，用筷子敲了下顾七的头，“我是你姐姐，你要顺着我说话，听到没？”

　　顾七拿起面前的瓷碗，把碗里的粥吃了个精光，把瓷碗放下，“我懒得搭理你。”

　　顾七话落，转身去玄关处换鞋准备上班，都穿戴整齐，看了我一眼，冲我招招手。

　　“有事？”我问。

　　“你过来。”顾七再次招手。

　　“你直接说呗，家里又没外人。”我懒得动弹，边嘟囔，边起身走向他。

　　我刚走到玄关处，顾七伸手抱住我，在我耳边小声说道，“今天去了秦善家，你能少说就少说，能不说就不说，我知道你跟秦善一家关系好，不要让自己太为难。”

　　我点点头，“嗯，我知道。”

　　说完，顾七亲了亲我额头，开门离开。

　　顾七走后，顾子涵擦了擦嘴角，走上前，“真辣眼睛，你们每天早上都这样？”

　　“不是，只有今天早上是这样。”我笑着回应。

　　“你们不会是故意秀恩爱给我看的吧？”顾子涵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真不是，我们俩就是说两句私房话而已。”我无奈的笑笑。

　　话毕，我往客厅走，顾子涵跟在我身后，“最好是这样，不然，等我跟秦善的事成了，我天天在你们面前秀恩爱。”

　　自从认识秦善后，顾子涵的远大抱负三句不离秦善，我一方面为秦善感到高兴，一方面又为顾子涵感到忧心，爱一个人七分就好，我觉得顾子涵对秦善爱有十分。

　　吃完早饭，顾老爷子下楼，那张万年不变、波澜不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窘迫。

　　临出门前，顾老爷子再三照镜子看自己的着装，确定没什么问题，才拄着拐杖缓缓出门。

　　车上，我跟顾老爷子坐在后排，顾子涵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几次回头，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再不说就到秦善那臭小子家了，你到时候再想说，也没机会了。”顾老爷子太了解顾子涵，蹙眉开口。

　　顾子涵回头，笑的尴尬,“爷爷，待会儿去了秦善家之后，您一定不要端着架子，一定要把自己的姿态放低，越低越好，行吗？”

　　“我是嫁孙女，为什么要把姿态放低？难道不是应该他们秦家放低姿态求我？你问问苏沫，我想接她回顾宅的时候，我是不是把姿态放的很低，子涵，你是女孩子……”顾老爷子语重心长的说。

　　“爷爷。”顾子涵嘟着嘴，“我的情况跟他们俩不一样好吗？他们俩是顾七喜欢苏沫，我的情况是我喜欢人家秦善。”

　　顾老爷子板着脸，“作孽啊！” 还不是因为你没有钱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