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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红酒绿，欲望膨胀。

　　但凡夜半来酒吧买醉的，一大半都是有故事的人。

　　我以前在酒吧干过，自然知道人要是喝完酒后就会丑态百出。

　　顾子涵找了个角落卡座，招手让服务生拿来一提啤酒，又点了几盘下酒小吃，“今晚不醉不归？”

　　“你身为一个人民教师，这样合适？”我提提唇，伸手拿过一瓶啤酒，对着酒瓶吹了半瓶。

　　“人民教师怎么了？人民教师也是人啊，还不允许放松放松了，更何况，我带的学生都是成人，又不是小学生！”顾子涵说着，拿起一瓶酒轻磕了下我的酒瓶，仰头，咕咚咕咚，一瓶下肚。

　　我在酒吧见过很多能喝的，但是像顾子涵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到，中途不间断，几乎是一仰头一瓶。

　　几瓶酒下肚，打个酒嗝，瞥我一眼，“你在养金鱼那？”

　　“我在养王八！”我回应，埋头连着喝了几瓶。

　　人一喝多，废话就多，酒过三巡，顾子涵抬手又招呼服务生要酒，倾着身子跟我说：“今晚我请客，你敞开了喝，喝好了，回去睡一觉，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失恋这种事，我常经历！”

　　或许是喝多了，或许是心里有些堵，我单手杵着头看顾子涵，舔舔唇瓣，“其实，我跟顾七，根本算不上男女朋友，充其量现在也就是个好感，你们顾家有权有势，我知道……”

　　服务生又拎来一提酒，全部启开，顾子涵随手拿起一瓶，像个爷们一样举起，“苏沫，什么都不说了，都在酒里！”

　　顾子涵是真能喝，喝到最后，我趴在酒桌上都看到两个她的重影，她还在不停的喝。

　　我忘了是怎么从酒吧出来的，酒意清醒几分时，我跟顾子涵已经在马路牙子边坐着，她嘴里叼着根烟，我靠着她肩膀。

　　“你还抽烟？”我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顾子涵递过来一瓶矿泉水，叼着烟蒂开口，“烟酒不分家，喝了酒，怎么能不抽烟，你也来一根？”

　　我摇摇头，没接，把手里的矿泉水喝了大半瓶。

　　顾子涵轻笑一声，“苏沫，你说你，看着又坚强又倔强，其实单纯的要命，你跟顾七真是一对冤家，他也一样，你别看平时挺嘚瑟，但是在感情这方面，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我听说顾七以前被狗咬过？”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这句话突然就从嘴里溜了出来。

　　听到我的话，顾子涵顿了下，大笑。

　　“你抽根烟，我告诉你！”顾子涵从烟盒摸出一根烟，递到我唇边。

　　我垂眼看了看，咬住。

　　顾子涵是老烟民，点烟的姿势熟稔，怕夜晚风大，还用手挡着。

　　刚抽第一口时，我被呛的咳嗽了好几声，在顾子涵戏笑的注视下，我抽的越来越顺。

　　顾子涵说，小时候的顾七的确被狗咬过，但是根本就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如果说真有，那就是在他大腿处，有一个狗咬的伤疤，他当初说自己那方面有隐疾，其实是太把蒋欣当回事，想把两人的第一次留在新婚之夜。

　　我听着，唇角弯起，笑了笑，唇角香烟的烟灰掉落。

　　顾七是个长情人，也是个痴情人，至少，在蒋欣身上，他是！

　　我跟顾子涵在街头坐了很长时间，她给我了讲了很多她的恋爱故事，五花八门，从校园到社会，从一穷二白的凤凰男，到帅气多金的钻石王老五。

　　“你就没一个处的时间长的？就是到了谈婚论嫁那种的？”我侧目，不由得问。

　　顾子涵歪着脑袋思忖了会儿，“有，可惜那人死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下意识闭嘴，顾子涵扭头看我，笑的直不起腰。

　　我后知后觉发现被她诓了，但是没怒，跟着她没心没肺的笑。

　　颓唐过后，我跟顾子涵在街头分手，她给我拦下辆出租车，把我送进副驾驶，撑着车门跟我说：“你跟顾七，分了就分了，不可惜，以后的路还长，好好走，学校的课别忘了上，他给你报的那个专业，含金量还挺高的！”

　　我点头说好，顾子涵冲我摆手，在夜幕里对我笑，“姑娘，爱情没了，面包跟牛奶还是要的！”

　　出租车司机开车疾驰，我看着后视镜里顾子涵越缩越小的身影，由衷欣赏，这或许就是一个人特有的人格魅力，能屈能伸，能出大家闺秀落落大方，也能街头撸串给你讲讲俗气到不能再俗气的人生感悟。

　　回到小区楼下，我下车上楼，顾七的电话打了进来，我看着手机屏幕犹豫了会儿，按下挂断，随后按了关机。

　　回到家，刚打开门，周周手里举着正在通话中的电话看过来，对着我做口型，“顾七！”

　　我摇摇头，周周了然，“不知道啊，到现在人还没回来那，等她回来我让她给你回电话！”

　　说完，周周切断电话，把手机一个抛物线扔进沙发里，“你们俩什么情况？我今天看微博……”

　　“我们俩什么情况都没有，以后别乱说话，你看今天微博多危险，一个不留神，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站在玄关处换鞋，一口气把所有话都说完。

　　周周站在客厅中间，看着我，唇角动动，“分了？”

　　“压根就没有在一起过！”我唇角提提，踩着拖鞋往进走。

　　周周跟在我身后，闻着我满身酒味，忙转身给我倒了杯温水，递给我，紧挨在我身边坐下，伸手拍了拍我肩膀，“别多想，一个顾七倒下去，千千万万个顾七站起来，早知道会发生这么多事，我那会儿就不应该收留他！”

　　在追星跟朋友之间，我绝对相信周周会选择朋友，当初收留顾七，说白了，谁年少时还没做过几场青天白日梦。

　　我喝了几口周周递过来的水，酒后劲上头，脑壳有些疼，踉跄的走回卧室睡觉。

　　躺在床上，把头蒙进杯里，我深吸几口气，眼泪顺着鬓角滑落，滚进发丝。

　　妈的！我是真的动了心！

　　妈的！还是钱最实在！

　　第二天，阳光透光窗璃斜打进来，我侧身抱着被子，眼睛红肿。

　　就像顾子涵昨晚送我离开时说的最后一句话——姑娘，爱情没了，面包跟牛奶还是要的！

　　我在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肩膀上搭了块毛巾，走进浴室洗漱。

　　餐厅里，周鸣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起身跑进厨房问周周，“姐，苏沫姐那模样，不会是中了什么邪吧？”

　　“你个臭小子才中邪，你们全家都中邪！”周周回击，说完，往地上啐几口吐沫，“不对，全家就只有你中邪！”

　　我洗漱完，把头发扎了个马尾，涂了点千百年来在化妆品行业历史悠久的大宝，轻拍了两下脸，自己给自己在嘴角扯出一抹弧度，走出洗手间。

　　“苏沫，吃早餐！”周周冲我招手。

　　我走进，落座，吃了口周周做的鸡蛋饼，竖着拇指夸赞。

　　周鸣坐在我对面，双手捧着牛奶杯，看着狼吞虎咽的我，怯懦开口，“苏沫姐，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周鸣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感觉自己嗓子眼里像是堵了根刺，说不出话，但是有丝丝血腥往上冒。

　　我咬着鸡蛋饼的动作僵住，周周扬手在周鸣脑袋上给了一巴掌，“快吃，吃了出去找工作，你是想在这个家啃老吗？”

　　周鸣嘴一撇，埋头吃饭。

　　周周担忧的看我一眼，欲言又止，良久，剥了个刚煮好的鸡蛋递到我面前。

　　我接过鸡蛋，冲她笑笑，周鸣在一侧再次嘟囔出声，“苏沫姐，你还是别笑了，比哭还难看！” 还不是因为你没有钱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