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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道内的光从窗外斜斜打进来，算不得温暖，但却有些刺眼。

　　“苏沫，关于荷尔蒙的冲动……”顾七捻着手指，低头轻笑。

　　我梗着脖子的动作有些累，回应，“顾老师，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顾七回应，大步离开。

　　刚走过楼道拐角，我强挺着的肩膀立马就怂了下来，垂眼，叹气，忽然面前蓦地出现一道黑影。

　　我险些跟面前的黑影撞上，蹙眉抬头，看到肖宁正冲我尴尬的笑，“不是有意偷听啊，我本来是想去你房间约你一起吃早饭的。”

　　我悻悻的‘嗯’了一声，没了下文。

　　肖宁跟在我身侧，连拖带拽的把我带到剧组外的一个馄饨摊面前，要了两碗馄饨，像天桥混吃混喝的神棍一样，掐了几下手指，“苏沫，我觉得你今天有灾，而且是大灾……”

　　现在的小摊贩都精的很，我记得以前这块明明没有卖早餐的地方，这是看到有剧组在这块拍戏，专门搬过来的。

　　不过不得不说，这味道是真鲜，皮包馅大，当今社会为数不多的良心商家。

　　一顿温暖的早饭下肚，既祭奠了我的五脏庙，也让我断路的脑回路重新畅通——刚才为毛要跟蒋欣对着干？

　　我起身走到小摊老板面前结账，眉心发疼。

　　回到剧组，化妆师已经开始为演员开始定妆，除了几位主角跟男女二号有特定化妆师，其他人都是公用的那种，化妆效果全看化妆师心情。

　　“肖宁：……”

　　随着一声不耐烦的声音，肖宁撇撇嘴跑上前，坐到化妆台前。

　　给肖宁化妆的女孩二十出头，看了肖宁一眼，又转头看向我，动了动唇角，似乎想说点什么，最终没吭气。

　　我一心全扑在今天早上跟蒋欣对峙的事情上，没注意到她这个细微的表情。

　　肖宁化妆完，看着镜子里的造型，有些不满，扭头看向我，“这个腮红会不会打的太多？”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站在她身侧的化妆师先冷着脸开了口，“怎么就多了？我一直这么化妆的，别的演员怎么没说啊？就你事多！”

　　“你这人会不会说话？”肖宁倏地起身。

　　我急忙上前，挡在两人中间，冲着化妆师笑笑，“不好意思啊……”

　　我话还没说完，化妆师余光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开口，“蒋欣让我毁了肖宁这张脸，我没下手，丑就丑点，比毁容强……”

　　我微微顿了下，当下了然，“实在不好意思，我代肖宁向您道歉……”

　　听到我的话，化妆师没说话，故意冷哼一声，走向别的演员。

　　“这女的谁啊？什么态度啊……”肖宁不满，我回手拦了她一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蒋欣这是要毁了肖宁，断了我的后路，她心里清楚，我现在想在经纪人这条路上做出一番成绩，全靠捧肖宁，可她，偏偏就要毁了肖宁。

　　拍摄开始，第一场戏是皇贵妃入宫，无意冲撞了皇后，被皇后宫里的掌事嬷嬷掌嘴。

　　蒋欣扮演的皇贵妃十七八岁的年纪，灵气跟美貌并存，身着淡粉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

　　开拍。

　　蒋欣我见犹怜的跪在通往宫殿的长廊上，轻咬下唇。

　　扮演皇后的是老戏骨，叫韩雪，对于戏份的拿捏很准，该威则威，该慈则慈，把一国之母的风范演戏的淋漓尽致。

　　掌事嬷嬷上前，冲着蒋欣的脸就是一记掌掴，或许是因为顾及蒋欣的身份，偏偏力度在到达蒋欣脸时，收了几分。

　　“咔！”

　　“重来！”

　　李导蹙眉。

　　“咔！”

　　“再重来！”

　　“再重来……”

　　……

　　几次之后，李导把手里的剧本往摄像机前一扔，起身，走到扮演掌事嬷嬷的演员面前，一脸不耐烦的开口，“你到底会不会演戏？不会就赶紧滚蛋！”

　　说完，扭头看了下四周站着的工作人员，“这人是谁带进剧组的？什么玩意儿！都以为我这剧组是养闲人吃干饭的？”

　　被点名的女演员脸涨红，把头埋的极地。

　　蒋欣在这个时候从地上起身，身侧的经纪人跟助理上前帮她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她上前几步，走到李导面前，轻轻柔柔的笑笑，“这事不能怪她，我觉得她应该是顾及我的身份，要不，换个人？”

　　“你有合适这个角色的演员？”李导以为是蒋欣有推荐的演员，抬眼询问。

　　“不是换这个演员，是把我的戏份换一下，换成掌掴我手下的贴身宫女……”蒋欣脸上依旧维持着刚才的笑意，丝毫看不出她说这番话有任何私心。

　　听到蒋欣的提议，李导思忖了会儿，估计也是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摆摆手，“好，就这样，改剧情！”

　　在听到蒋欣提议时，站在她身后的肖宁就白了脸，回头看我，我凝眉、垂眼、思忖。

　　再次开拍，这下扮演掌事嬷嬷的演员手下倒是丝毫没留情面，‘啪’的一巴掌打在肖宁脸上，指甲连带着肖宁的皮肤都勾红了一道。

　　掌掴完，李导没吭气，示意继续，蒋欣侧了侧身子，“李导，这条不能算过吧？这巴掌打歪了！”

　　李导掀了下眼皮，低头看了下回放，点头，“重来！”

　　就这样反反复复重来了几次，每次都是这样那样的小失误。

　　肖宁大半张脸肿着，往地上啐了口血吐沫，看着面前扮演掌事嬷嬷的演员，“没完了是吧？故意的？”

　　女演员刚才打蒋欣的时候脸上还有几分惧怕，现在落到肖宁身上，神色立马就变了，嘴角扬了扬，“药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剧组多少双眼睛盯着呐，我跟你又不熟，故意找茬做什么？”

　　肖宁从地上起身，跟女演员起了争执，李导点燃根烟身子嵌入折叠椅里，脸上波澜不惊，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我站在角落，看到这一幕，算是彻底明白了，这是所有人都串通一气了，为的就是给我跟肖宁难堪。

　　“肖宁！”我蓦地开口，上前，把撸起袖子准备打架的肖宁扯到身后，回头看向李导，平淡如水的说：“我们家肖宁要求用替身。”

　　听完我的话，李导捏着香烟的手顿了下，抬眼。

　　“还没成腕呐，替身都用上了……”

　　“可不，真是有背景就是不一样，演个丫鬟都有替身……”

　　……

　　跟肖宁演对手戏的几个人看热闹似的冷嘲热讽。

　　我面无表情，不卑不亢的说：“李导，再这样下去，您看肖宁这张脸还能继续拍戏吗？”

　　“替身？也不是不可以用，只是我们现在就需要拍，你总不能让因为她停拍吧？”李导磕了磕指间的香烟，烟灰抖落在水泥地上。

　　“我们的替身，现在就能上！”我抿唇轻笑。

　　“苏沫……”肖宁在我身后小声开口。

　　我知道她顾及什么，我们哪里有什么替身，我们两现在养活自己都勉勉强强，哪里有多余的份子钱养替身。

　　“现在就能上？”李导向四周看了笑，抬手摩挲下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成！”

　　李导放了话，蒋欣那边就是再不甘愿，也无从反驳。

　　我拉着肖宁的手走到化妆室，把她拽到窗前，就着阳光仔细看了看她的脸，确定没什么大问题，长吁一口气，“还好，只是表皮擦伤。”

　　“我的脸没事。”肖宁推开我的手，一脸焦急，“你去哪里给她们变个替身出来？”

　　“我亲自去！”我提提唇角，莞尔。 还不是因为你没有钱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