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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静冬觉得自己简直可怕。
她想过无数个自己接下来几天的反应,无论是疯狂崩溃还是失声痛哭,她自己琢磨着,被刘全余吓成这样,就算她疯了一两天,这种状态还能勉强接受。
她低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年初三的那天夜里,她实在睡不着,包里只有一些常用的感冒药消炎药,就一直拖到凌晨五点,天麻花亮的时候,蹲在药店门口等开门。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凌晨的边境小城镇,比白天时候要冷的多。
冷的她手脚发麻,浑身从里到外冷的透彻。
发抖的次数多了,加上一夜的坐立难安,她的头开始痛,脑血管痉挛,老顾有这个毛病,天生的脑血管比常人要细一点,累点就会产生脑供血不足,不是大毛病,痛起来却好像浑身的血管都被东西堵住了一样,流动的血液在里面一下下的冲撞,每撞一下就痛一分。
三小时,一直到八点,药店才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来开门。
顾静冬脸色惨白,头上还有早晨凝结的露水,披头散发清汤寡水的站在门口等人的样子,把那开门的姑娘吓的拿钥匙的手都有点抖。
顾静冬进去,要了两片止痛药,又要了两天分量的安眠药,想了想,又把安眠药的分量加了两天。
那小姑娘瞅着顾静冬红肿的眼睛和明显不对的精神状态,踌躇了一下,好心提醒她。
“这点分量的安眠药是吃不死人的...”
顾静冬扯了扯嘴角,被冻的有点青紫的嘴唇此刻看起来格外瘆人。
那姑娘不放心,又加了一句。
“其实安眠药自杀真的很痛苦,只不过是身体沉睡了,意识还是清醒的,吃的分量多了,沉睡的时间越久,有人跟这样死掉的人说话,他能听见,但是就是不能回应,身体的感知还存在,被火化的时候,真的超级痛,那时候再喊就来不及了...”
“多少钱?”
顾静冬打断小姑娘的故事,她知道小姑娘是好心,但是她真的没有一点要寻死的意思。
“二十五块,我给你打个折,算了,不要你钱。”
姑娘计算器加了加,算出来的确实是二十五。
顾静冬垂着眼,头痛欲裂,从口袋里翻钱。
她出门的时候从包里抓钱抓的着急了,这下字一瞬间,口袋里的硬币被手带出来掉了一地。
“诶哟,真不要你钱。”
那姑娘看着比顾静冬要小很多,二十岁出出头的样子,讲出来的话却很温暖。
她绕过柜台帮顾静冬捡硬币,最后把硬币一股脑的都塞进了顾静冬的口袋里。
“真不要你钱。”
她又强调。
顾静冬扯了扯嘴角,道了一声谢谢。
药片抓在她的手里,奶白色的看着特别安心。
那姑娘把顾静冬送出了药店,最后一步还是拉住了她的手。
“姐姐,这世上的温暖很多很多,千万不要因为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做出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决定。”
顾静冬头疼的不行,对那小姑娘摆摆手。
“我头痛病犯了,你放心吧...我不会死的。”
说完她头也没回,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吞药,先吃止痛药,再吞两粒安眠药。
躺在床上,她疼的冒汗,楼下有人说话的声音。
渐渐的,药效上来了,她模模糊糊的睡了过去。
安眠药的药效不错,年初四的白天她几乎睡了一天,楼下有小餐馆,她醒了之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坐在小餐馆里点了一份鸡汤面,慢悠悠的看来来往往的客人。
她的心底从原本的惊涛骇浪变成了可怕的平静,除了刘全余刚走的时候她哭了一小会,她发现,她现在哭不出来。
顾静冬甚至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的心里没有一点想法一点声音,很庆幸,她还能知道出来吃碗面。
至少,在白明回来之前,她不能把自己身体折腾坏掉。
她是这样想的。
想着想着,嗓子哽着了,一口面也咽不下去。
睡醒的时候小楚打过电话来,说要来陪她,被顾静冬拒绝了,刘全余也刚回来,小楚也是想了他好多天的人,设身处地的想想,换作是顾静冬自己,一定也很想陪在白明身边。
她勉强吃了半碗面,回了屋里,看着屋子的陈设发呆。
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她开始收拾东西。
白明之前跟白小白住在这边小半年,大多数的私人东西都在这小出租屋里,原本跟白明说好,要腾出半天的时间来收拾,后半天就开车回程,想不到现在变成了她一个人在收拾。
白明的东西不算多,就是一些大棉袄要麻烦一些,顾静冬咬着牙齿,没吭一声,从衣柜子开始收拾。
年初四的夜里,她收拾到了凌晨三点,周围静到连拖鞋踩在地板上的脚步声都能一清二楚的听见。
东西被她大包小包的归置好放在了角落里,即使她忙的满头大汗,可还是哭不出来也睡不着。
她瞧着东西都差不多,就洗了个澡,楼上有脚步声,应该被她大半夜哗啦啦放水的声音吵到。
顾静冬匆忙洗好,很不好意思的坐回了床上,一抬头,就看见了柜子上的那个大黑布包。
之前带着白小白住进来的时候,有天夜里,白小白发烧,她七扭八拐找药的时候,也见过这个大布包,不过当时觉得是白明的私人物件,也就没碰。
反正东西都收拾了出来,白明跟她也没有什么私人不私人的说法,她又从床上爬了起来,把那个大布包抓了下来。
里面的分量不轻,黑黑的油布包上面没有落太多的灰,应该近期拿下来过。
顾静冬隔着布包摸了摸,也没摸出什么特别的触感,倒是有一个地方摸到突出来硬硬的东西,顾静冬脑补了一下会不会是白明的枪支或者重要的东西,所以一开始没动,就是拿着湿布在包上擦了擦。
这个包看起来年头不少了,拎手的带子被磨损的厉害,露出一点点的布芯。
翻动包的时候,似乎有铃铛的声音。
顾静冬越想越不对劲,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在包里藏铃铛?
然后她没忍住,打开了包。
等看清里面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她的呼吸都停止了。
初五的凌晨,顾静冬后知后觉一般,缩在床上哭的昏天黑地不能自已。 追妻顾静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