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逝者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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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侍卫踏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过来,“陛下,你要的东西到了。”他手中拿着一个极大的麻布袋子缓缓的走了过来。
侍卫的脚步很慢,赵构瞟了那侍卫一眼,见他神色黯然,冷笑着问道:“怎么,你也心软了。” 心软?可笑?跟在照顾身边的贴身侍卫什么大风大浪还没有见过,不就是杀一个人吗?又能怎么样呢?
可当他看见初一那双满是绝望的眼睛,心中一阵抽疼,一股难以描述的复杂情感在他的心头蔓延,别过脸去,违心的说道:“陛下的决定一定是对的,臣绝对服从。”
赵构自然听出了言外之意,哼了一声,冷冷的说道:“你并没有回答朕的问题。”
那侍卫一时间语塞,不得不承认,刚才他确实是心软了,久经沙场,看惯了刀光剑影,血流成河的景象,他本以为他的心会像是石头一般坚硬,可是那一身红衣的女人也着实让人难过。 他的手沾满了鲜血,但那些人都是该死之人,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去杀死一个女子,皇上前几日还跟她如胶似漆,若是就这样把她杀了皇上哪天反悔了怪罪下来,该如何是好?
光是想一想,那人都觉得从心底里发寒,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这时,初一却格外善解人意,向他伸手说道:“给我吧。”
侍卫下意识的将麻袋递给了初一,初一不动声色的将麻袋放在了地上,随后自己便乖乖的跳进麻布袋子里,不哭也不闹,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将死之人。
赵构冷笑着说道:“给你留个全尸,已然是朕给你最大的恩典了,何不谢恩呢?”
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初一只觉得眼前一黑,粗布麻袋的口子已经被人系上了,她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肩膀一沉,身子便急速的向下掉了下去。
她知道,迎接她的将是死亡,可是这样被人困在一个布袋子里面,将死亡的恐惧无限的放大,这样对一个女人来说,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弥留之际,初一的耳边却传来了南星的声音,那声音是那样的悦耳动听,初一的嘴角不由的勾起了笑容,“砰”的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霎时间化为一滩肉泥。
“不!”一声尖锐的喊叫传来,初一没有听错,这正是南星的声音!
南星撕心裂肺的大喊着,朝布袋的方向跑了过来,可是她来的太迟了,眼睁睁的看着一身红装初一被赵构从数十丈的高台上推了下来,却来不及阻止。
远远的南星就已经看见了从麻布袋子里面渗出来的鲜血,已经将地面的砖石染成了红色。 南星的心头一颤,脚步变得更加的沉重,南星在怕,怕打开袋子之后看见的是初一的脸。 南星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解开麻袋的绳子,好像生怕会惊醒“熟睡”的人。 刚一拉开布袋,南星就猛地将它又拉了上去,她看见了,看见了那张脸,那张时时刻刻都会带着笑意的小脸,现在却布满了鲜血,没有任何表情。
似乎是因为听见了脚步声,奄奄一息的初一眼睛微微睁开,迷迷糊糊的望着南星,眼中竟然带着一丝笑意。 南星跌跌撞撞的瘫坐在初一的身边,泪水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初一的手微微抬起,“别……别哭……”想要擦拭南星的眼泪,可是一双手却没有丝毫力气的滑落。 南星牵起初一的手,声音颤抖着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初一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抱歉,这是我的选择,辜负了你的一番苦心。” 初一顿了顿,面露苦涩的说道:“我这辈子有太多的身不由已,我好像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我做了太多太多的错事,这辈子我唯一能够自己决定的事,就是什么时候死,用怎样的死法了……” 南星鼻尖一酸,“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南星口中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 初一摇着头,柔声说道:“这是我自有应得,从我进入皇宫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料到了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所以啊,我谁都不怪。” 说着初一口中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南星心中一惊,忙伸手用衣袖去擦拭南星嘴角处的血迹。 “别…别说了……”南星不忍心见初一这般痛苦,“不是的,不是你的错!” “不!我要说……我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却从来没有想过我会遇见你,或许是上天的垂怜,遇见你是我今生的幸运,只恨我当时没有听你的话,你说的对,赵构是你的,我是不该碰,他不仅会咬手,而且还会吃人!”初一也不知道自己对赵构到底是逢场作戏,还是动了真情,但初一知道的是,他爱的人从始至终都是南星,她走不进他的心。 听到这里,南星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悲凉,欲言又止。 突然初一握着南星的手猛地收紧了,睁大了眼睛,身体半支撑起来,声音嘶哑的说道:“离开赵构!离开他!他就是一个魔鬼!离开他……” 说着,后面的声音却越来越小,口空张着,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一张脸更是狰狞恐怖。 南星心头一颤,伸手环住初一的身体,将初一环抱在自己怀中,“我知道……我都知道……不要再说了……” 初一将头靠着南星的怀中,缓缓地闭上了双眼,眼角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嘴角一张一合,“姐姐,谢谢你……”而后沉沉的睡去,再也没有醒过来。 南星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才来,下巴抵住初一的头顶,缓缓地闭上眼睛,“为什么,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 若是你当时不去碰他,安安心心的过你自己的日子,也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那自己呢?会听初一的话离开赵构吗?南星苦笑了一声,其实我们都一样,明知道是一条不归之路,却还是执迷不悟。
南星紧紧闭上了双眼,深吸了几口气,却没有办法平复心情,口中不停的重复着:“不!不会的!一定不是初一,一定是我看错了……” 南星咬了咬牙,颤抖的手再一次拉开了布袋,下面已然不变的是初一那张冷冰冰的脸。 一瞬间,南星的泪水便再也止不住的涌了出来,用力的摇晃着初一的身体,失声痛哭道:“初一,你一定是在和姐姐开玩笑对不对,你醒醒,醒醒啊,这样的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玩……” 可是怀中的女子却动都没动,南星还是不愿意放弃,“初一,你醒醒,姐姐这里有好多好玩的东西,都没有带你玩呢,姐姐还没带你出宫过自由自在的日子,你要是乖乖的醒过来,姐姐一定什么都答应你!” 可是,初一却依旧什么都没有说,南星的嗓子都已经喊哑了,南星也不说话了,一双手抚摸着男孩的脸,泪水冲开了脸上的血渍,留下一条浅浅的痕迹。 南星失魂落魄的隔着麻布袋子,南星将初一的身体抱在了怀里,紧紧的咬住了嘴唇,颤抖的说道:“姐姐知道,你是玩累了,想要睡会儿,姐姐哪也不去就在这里守着你。”说着,南星紧紧的将她揽在怀里。 泪水霎时间模糊了眼眶,这世上她唯一的亲人也离她而去了…… 南星一阵默默,拉起了初一的手放在心口。
“南星……”赵构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南星止住了抽泣,她不想让赵构看见她哭,却也没有抬头看赵构。 赵构担心的看着南星,现在他不知道该解释什么,南星已经什么都看见了。 没有搭理赵构,只是自己一个人站了起来,横抱着初一的尸体。 “南星,你要做什么?”赵构伸手拉住南星的手臂,“要去哪里?” 南星却一个闪身避开了赵构的手,依旧什么都没有回答,或者说她已经无视赵构了。 赵构的手空悬在哪里,心头猛地一疼,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南星,那一刻赵构有一种感觉,自己将要永远失去她。 南星迈开步子朝自己寝宫的方向走去,看着怀中的小男孩,嘴角微微扬起,柔声说道:“初一,别怕,姐姐带你回家。” 鲜血一路延伸着,像是永远都不会干涸。
南星带着初一回到了长生殿,缓缓地将初一的尸体放在花丛之中,轻轻抚着她的脸颊说道:“我送你最后一程……” 说着,南星缓缓地站起身来,来到初一的梳妆台,提起桌子上的一个檀木匣子,坐在初一的身边。 南星用手帕擦去初一脸上的血渍,在满是伤痕的脸上涂上脂粉,勾眉,涂唇,虽然她已经没有了往昔的美貌,可是在南星眼中全是初见她时的样子。 头发梳成云髻,上面插上她曾经最爱的簪子,“初一,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 南星从匣子拿出特制的貂尾笔,点染着桃红色的凤仙花汁,学着初一的样子,在她的指甲上染着颜色,泪水混合着凤仙花汁一并染了上去。 苍白的一双手上,盛开了点点桃花,南星的目光也逐渐柔和了。 南星一边替初一染着指甲,一边喃喃的说道:“答应我,下辈子不要在投身帝王家。找一戸良善的人家,长得一副普通的容貌,平平凡凡无忧无虑的度过一生可好?” 南星放下貂尾笔,轻轻抚着初一的脸颊,“这一次你一定要答应我……” 将女生猛:病娇王爷难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