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噩梦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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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完颜寒走后,南星一个人徘徊在诺大的宫殿中,一遍遍想着完颜寒所说的话。 是不是应该放下仇恨,离开这里,和正常人一样,过着那样平静的生活,对于她来说就已经够了,可是为什么她又犹豫了呢?
心中似乎一直有着牵绊,说不清道不明,却让南星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的来到了赵构的寝宫,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一般踏上了台阶,直到走到了殿门口,南星的身子却愣在了原地,不进不退,呆呆的站着。
不知为何,她好像心中隐隐的有一种感觉,推开这扇门,就意味着她要失去些重要的东西,抬起的手停在了原地。
殿中灯火通明,赵构如今命悬一线,她终于为了自己死去的孩子报了仇,可是为什么南星心中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呢?
难道是赵构不惜牺牲自己,也要护自己周全,感动到南星了吗?
南星在心中一遍遍的提醒自己清醒,难道忘了当年,他是如何为了他的皇位,不惜要了自己和孩子性命的了吗?南星你绝对不能在相信这个人了!绝对不能!
这时邵成章走过来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皇上……皇上他……”邵成章慌慌张张的说道。
南星霎时间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时她最怕的就是听到赵构的噩耗,忽然她发现自己竟然如此害怕赵构会死。
南星沉声问道:“到底怎么了?”
邵成章长出了一口气,“皇后娘娘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南星示意邵成章退下,自己一个人急匆匆的走进了寝殿。
房间被不计其数的灯火映照的如同白日一般,南星缓缓的走进寝殿,只见赵构安然的躺在床榻上,南星心中咯噔一下,赵构不会真出事了吧。
大步的走到床头,南星就感觉到赵构粗重的呼吸,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事……
看样子应该还是在昏迷,真不知道为什么邵成章竟然会这么紧张,南星缓缓的勾起嘴角,坐在床侧,宠溺的抚摸着赵构的头发,像是抚摸一条小狗般,当然相比之下,赵构的头发更加柔软。 他睡着的样子,真像一个小孩子似的,莫名的南星想要留在这一刻。
南星只觉得赵构房间中的灯光太过晃眼,起身去将灯一盏盏的灭掉,她怕灯光太亮,会影响到赵构的睡眠,渐渐的大殿中越来越黑,越来越暗,直到最后一盏灯也随之熄灭,大殿中唯一的光亮就是从窗子投进来的细微的月光。 南星似乎很满意现在的样子,可当她转身去看赵构时,她不禁被吓了一跳,月光映着赵构的脸,脸上布满了诡异的惨白色。 眉毛眼睛都已经揪在一起了,表情极为痛苦,额头豆大的汗珠缓缓滑落,身子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南星吓了一跳,忙走上前,却见赵构猛地坐了起来,这时的他,似被抽去了魂魄的孤魂野鬼一般,空洞的眼神中竟透着几分“恐惧”,对,是恐惧! 这是南星第一次在这个人的眼中看见恐惧。 他的脸依旧苍白,冷清的月光照射在他的脸上,甚至都失了颜色一般,四周无尽的黑暗似乎随时都能够将他吞噬,他就是那样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甚至没有任何表情,那样子像是被整个世间遗弃了一般。 看着他的样子,南星不知为何心中极为沉重,靠近他的步伐也逐渐变慢了。 南星这时竟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赵构并没有醒,亦或是他只身一人进入了一个更加可怕的梦境,他们两个似乎不在同一个时空之中,一虚一实,恍惚间就连南星也分不清到底自己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还是真实的存在,这种感觉让南星莫名的感到一丝恐惧。
本来赵构突然清醒是件好事,为什么南星会感觉到如此不安呢?看来刚刚邵成章神色那般紧张,也是因为这样。
南星试探着轻呼道:“皇上,皇上……” 没有人回应,赵构好像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一样,一双眼睛依旧凝视着黑暗,好像哪里才是他的归宿。 这一刻,南星的心猛地一颤,深深地恐惧将南星淹没,她竟然害怕赵构会走进那无尽的黑暗之中,亦或是和那黑暗融为一体,再也走不出,分不开。 这种想法看似很荒唐,可是那种强烈的感觉,却让南星一刻也不能再等待下去了,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赵构便会真的与黑夜融为一体。 南星猛地摇晃着赵构的身体,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主人,你醒醒,你醒醒……主人!”南星一遍遍的呼唤着,声音越来越大,竟有几分哽咽。 赵构的身体猛地一颤,“你怎么在这里?”虽然对南星说话,可是并没有看南星,那双眼睛依旧直勾勾的看着黑暗深处,没有一丝光亮。 南星长出了一口气,喃喃的问道:“你做噩梦了?” 赵构点了点头,也只是点头,什么都没有说,更没有告诉南星是怎样的一场梦会让他也如此恐惧。 南星也没有问,她不想让赵构在回想起那场噩梦,只是赵构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了这个噩梦呢?南星只是轻声问道:“这十年来,你做过多少次噩梦?” “每天。”赵构回答的极快,似乎不用任何思考的脱口而出。 南星心中一惊,每天?她永远没有办法忘记刚刚赵构恐惧的样子,到底是怎样的一场噩梦,会让他变成这副样子?
其实,赵构的“噩梦”,便是一片黑暗,这似乎算不上是一场噩梦,没有鬼神妖魔,也没有生老病死,没有人世间所有恐怖的东西,仅仅只是一片黑暗,无尽的黑暗。
黑暗中没有一丝光亮,只有赵构一人置身于黑暗中,被包裹,被融化,或者他就是黑暗本身,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存在,亦或许隐藏着无数的事物,它们无时无刻不在窥视着赵构,可是赵构自己却怎么也看不见。 他呼喊,喊破喉一般呼喊,却没有人回应,他奔跑,用尽全力的奔跑,却怎么也逃不掉这黑暗。 他放弃了,就这样坐着,守着黑暗,成为黑暗。 突然赵构冷冰冰的身子被人抱住了,他的身体怎么会这么冷,像一块冰一样,南星却不愿意松手,即使是一块铁,南星也要把它融化掉,一块冰又算的了什么。 赵构的脸上闪过一丝微弱的错愕,这是他今夜第一次出现表情的变化,一双空洞的眼睛也似有了些许光亮,这时的他似乎才刚刚意识到自己并不是身处在梦中,他真的醒了。 突然那怀抱松开了,温热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了,赵构似乎极怕失去一样,再去寻找热源。 而此时的南星却已经脱掉了鞋子,躺在了床上,赵构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她,他不敢去触碰,他怕一碰她,她就会消失一般,又剩自己一个人留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 南星却极为自然地看了看赵构,“过来啊。”说着拍了拍床侧自己身边的空地。 赵构眼光一闪,身子晃了晃,想要靠近,却又不敢,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突然,赵构只觉得身体一晃,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只觉得坠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正是刚才所感到的那种温暖。 正自错愕,南星就已经把他一把揽在怀里,两个人拥抱着倒在床上。 赵构这一刻才敢肯定,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他像是找到了什么无价宝藏一样,紧紧地抱住南星,四肢全都缠在了南星的身上,力道之大简直都能把南星的肋骨勒断了。 南星已经喘不过气,刚要挣脱,却听见怀中的赵构呢喃道:“朕怕黑……” 这是赵构第一次用“怕”这个字,像赵构那样的人,竟然也会“怕”! 不!只要是人,又怎会没有害怕的东西呢? 在黑暗的环境下,人总会说出一些白天就不会说的话,因为那些话见不得光的,因为它们只属于黑暗。 南星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对于她来说与自己心中的疼痛相比,这些都算不了什么。 南星的手一遍遍的抚摸着赵构的头发,样子像是在梳理宠物的毛发,动作极尽轻柔,声音更加轻柔,“别怕,有我。” 怀中的人突然猛地抬头,怔怔的看着南星,像是不敢相信一样,炯炯的目光似天上的星星般。
“南星?是你吗?你回来了?”
赵构突然问了这个奇怪的问题,南星不由得心生疑惑,“当然是我。”
赵构的身子猛地一抖,抱住南星的手收的更紧了,“南星……南星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南星不知道赵构为什么莫名其妙说这些,自己不是早就已经回到他的身边了吗?
赵构依旧自言自语的说着,“自从你离开后,我每晚都会做这样的噩梦,梦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我拼命的找你,拼命的呼唤着你的名字,可是怎么都找不到你……我……只能在原地等你……等你回来……”
南星不由得鼻尖一酸,“傻瓜若是我真的死了,真的回不来了呢?”
赵构不假思索的说道:“那就一辈子守着那片漆黑……这世上没有你的地方,都是一片漆黑……”
南星心头微颤,赵构说的真切,字字锥心。
赵构喃喃的说道:“所以,每次熟睡的时候,我从让宫人们点着灯,这样午夜梦回之际,才能分得清,真与假,实与幻……十年了,我还没有好好的睡过一个安稳觉……”
南星双臂微微颤抖的抱住赵构,说道:“以后睡觉不用点着灯了,我会一直陪着你。”说着,握紧了赵构的手,“若是你能够感觉到我的手,那说明你已经从噩梦中醒过来了。” 赵构轻轻的勾起嘴角,躺在南星的怀里沉沉的睡去,梦中依旧是那片没有边际黑暗,突然黑暗中传来了一缕柔和的阳光,黑暗渐渐被阳光吞噬。 阳光下,南星牵着自己的手奔跑,向着阳光的方向奔跑。 这一夜,握在一起的双手始终没有分开过。 将女生猛:病娇王爷难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