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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幼时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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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构一病不起后,整个皇宫人心惶惶。

  虽然赵构近些年来喜怒无常,可是赵构的的确确是一个难得一见的一代明君。

  尽管近些年来赵构不理朝政,可朝中却并未出现什么乱子,反倒正应了老子的无为而治,国家日益复杂,甚至超过了南迁之前的大宋,虽说偏安一隅,却也百姓富足。

  所以百姓们无不盼望着他们这位国君能够长命百岁,这样富足的日子还能多过几年,若是赵构此时离世,对于大宋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况且赵构膝下没有子嗣,只有一个养子,他要是死了,那么必将引起朝野震动,权利争夺,同室操戈。

  到了那时,将会是更加严重的灾难,所以人都不敢想象,大宋若是没有了赵构,将会是怎样一副景象。

  赵构的寝宫,灯火通明,整整一个晚上,所有的御医都守在这里,随时查看赵构的病情。

  其实,赵构的身子并无大碍,并不是很严重,只是赵构郁结已久,心病难医。

  御医用尽皇宫中储存的世上仙草灵药,勉强保住了赵构的命。

  见御医们无计可施,皇上的养子时为建王的赵伯琮为父解忧广寻天下名医,只要能够解陛下之疾可赏黄金万两,良田千顷。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果不其然,皇榜发出第一日便有人揭榜,可这揭榜之人却是一介女流,一身白衣,仙风道骨,自称是雪域圣女,游历至此可解陛下心中之忧。

  赵伯琮闻言大悦,赶紧召见此女。

  只见此女身穿一袭白衣,面掩白纱,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赵伯琮远远见她整个人都愣住了,心中亲切万分,快步从台阶上走下来,险些摔倒,还好宫人将他扶住了。“

  “民女参见建王殿下。”白衣女子神态自若,仿佛没有看见赵伯琮失态的样子一般。

  “免礼。”赵伯琮赶忙道,而此时他已经走到了白衣女子面前,语气略显激动的说道:“不知圣女叫什么,年芳几许,家住何方,家中可有亲眷……”

  白衣女子只是淡淡的说道:“山中不知年,民女不过是山中散人,游离于此,无亲无故,无家无眷,至于姓甚名谁,也更不必多问。”

  赵伯琮自治冒失,与礼不服,忙站定身子,语气中略带歉意道:“圣女莫要怪罪,只是圣女的音容像极了本王的一位故人,所以本王才会这般询问。”

  白衣女子神色依旧淡然,可是那在衣袖中的手已经微微卷曲,微微的笑道:“无妨,想必这位故人一定和殿下感情甚笃。”

  赵伯琮眼神中似有些许哀伤,“说来也无妨,此人就是我大宋先皇后,亦是本王的养母,可是待本王却极为用心,本王虽与她相处时日不久,却是本王今生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只可惜先皇后故去已久,先皇后故去之时,本王尚小,只依稀记得先皇后的容貌,身量,方才见圣女与其颇为相似,竟一时思母心切,情不自禁……”

  白衣女子眼中已泛起莹莹泪光,心道:好孩子,这许多年来,是娘对不起你,没能好好照顾你。

  这白衣女子正是南星,南星乔装改扮,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悄无声息的接近赵构,在暗中调查秦桧在朝中的势力,将其铲除。

  南星轻声说道:“殿下,此时不是怀旧之时,还是请殿下带民女去见一见陛下吧。”

  赵伯琮这才恍然大悟,赶紧带南星来到了赵构的寝殿。

  寝宫中,赵构安然的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若不是那苍白的脸色和虚弱的气息,南星一定会以为他在做一场美梦呢,看见他这般状况,南星心如刀绞。

  这时耳边传来了阵阵低沉的哭嚎之声……

  南星扭头看去,寝宫内外跪满了御医和宫人,身体都一颤一颤的抽泣着。

  南星不禁皱了皱眉毛,赵伯琮似也注意到南星神色有异,便厉声呵斥道:“你们一个个的哭什么哭啊,父皇如今并无大碍,你们这是在咒他吗?若是父皇真出了什么事,本王必定要让你们陪葬,还不下去!”

  众人鱼贯而出,赵伯琮对南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她为赵构诊脉,南星在道观修行之际学会些医术,这些年来在军中跟着石抹煦也是学了不少,虽说不能药到病除,妙手回春,但是最起码判断病情还是可以的,况且赵构如今是心病。

  可是刚一搭上脉,南星就变了脸色,赵构的身子虚弱到难以想象,这脉象简直像垂垂老矣的翁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赵构明明方才正值壮年,莫非是有人对他图谋不轨?南星一时间还没有办法下决断,不过她知道若是再不照看好赵构,他性命忧矣。

  看见南星紧皱眉头,赵伯琮也紧张起来,“圣女,父皇他如何?”

  南星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陛下并无生命之危,不过却极难清醒,民女需用些法子,不过这些法子是不能被外人见到的,不知建王可否回避,令人在门外守候。”

  “这是自然。”

  说着南星写了一个方子,“这个药方请王爷亲自煎药,切莫假手于人。”

  赵伯琮郑重的点了点头,“圣女放心,为父皇煎药,本王事必躬亲。”

  赵伯琮离开后,南星守在赵构的身边,紧紧握住赵构的手,“主人,你到底什么时候能醒来。”南星眉头紧皱,目光一扫,却突然停住了,床头一枚小巧的铃铛吸引住了南星的视线。

  南星似乎被它摄去了魂魄一样,双腿不受控制的向那枚铃铛靠近。

  那颗铃铛的样子也越来越清晰,暗黄色球形的表面上,纂刻着简单的纹饰,样式古朴,小巧玲珑。

  这样的铃铛太过普通廉价,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在这富丽堂皇的皇宫中,却显得格格不入。 南星凝神屏息地望着那个铃铛,眼眶中霎时间浸满了泪水,这样的铃铛世上有千千万万个,可是那底端撬开了一个不规整的缺口的铃铛,只有一个。

  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你看,我给你拿什么好东西了?”

  听到这个声音,南星不禁皱起了眉头,又是她?

  真是阴魂不散!真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这么讨人厌。

  自从那次不小心放走了他的猫之后,他就整天缠着自己,说什么要让自己给他做宠物! 任他做主人,真是可笑至极!像他这样病怏怏的一个人,还想让自己做他的宠物,真是岂有此理。

  至于为什么南星一直没有和他翻脸,从王府离开,南星也不清楚。

  毕竟那时的她不过是一个不记事的孩童罢了,只觉得在王府之中有吃有喝,还不想走,不过也嫌他烦。

  最终实在是被赵构逼得急了,南星野性大发,终于离家出走。

  离家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毕竟从小她就有世人难以企及的神力,想要找些吃食还不是轻而易举,可是好景不长,偏偏不知这赵构是用了什么法子竟然找到了她。

  可出奇的是他堂堂康王,竟然不带钱财,不领随从,就只身与她一同流浪。

  南星本以为赵构只是一时兴起,几天清冷的日子后他那个身子骨便会熬不住的,可是偏偏出他所料,这回这个病娇王爷似乎跟她耗住了,天天守在她身边不远的地方,南星却也不知为何一直没有赶走他。

  或许是因为他经常会屈尊降贵,采来的山果打来的野味,把这些中最好的拿给她;

  或许是因为他会在寒冬之时把身上仅有的棉衣给她披上,而他自己却差点冻死在街头; 或许是因为抱着他睡觉的时候不会再做噩梦;

  亦或许是……

  总之太多太多的原因,让南星觉得多了一个跟屁虫在身后也是能够忍受的,当然是忍受而不是享受!

  心中他已经烦透了这个人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子呢!放着好好的王爷不当,偏偏要和自己一起受罪。

  真是让人头疼!

  见南星不说话,赵构却依旧不依不饶,直接绕到了他的面前,“你看看嘛,怎么又不理我,要不然你听一听它的声音……”

  “叮……铃……铃……”一阵急促的金属撞击声传来,那声音没有节奏,可以说杂乱无章,毫无美感,这声音对南星毫无吸引力。

  更重要的是南星懒得理赵构,这些日子的相处,他这个人脾气,南星也大致摸清楚了。

  就是千万别搭理他,晾着他最好,否则他就会像打开话匣子一样滔滔不绝,能把人活生生的烦死!

  突然只觉得眼前一暗,赵构的身子朝自己压了过来,挡住了阳光,南星不禁微微皱眉,真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名堂。

  突然只觉得眼前金光一闪,脖颈上挂了一个明晃晃的铃铛,泛着金色的光芒,用一根红线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那铃铛极为普通,随处可见,不过看上去竟然还挺顺眼的。

  只听到赵构在一旁介绍道:“你可别小看它,这可是我攒了好久的钱,请街口的赵大爷做的,本来是要给小猫的,可是这东西刚打好,它就不见了,所以便宜你了。”

  南星一听,竟然把一个送给畜牲的东西给自己带上了!

  霎时间,心头一股无名火上来,一手拽下那铃铛,向外一扔,气冲冲的转过头去,不理会赵构。

  一眨眼的功夫,赵构还没有弄明白为什么她会生气,眼睛完完全全跟随着那铃铛一起飞了出去。

  可是那铃铛竟然消失在了一片草地之中,赵构一点一点的寻找,心中焦急万分……

  南星没有理会他,心中正生着闷气,却不知为何透着丝丝不忍,这一瞬铊竟有些后悔刚才不该那么冲动,那么小的一个东西,他得找到什么时候去啊……

  果然,寻找了大半日,却一直没有找到它的下落,赵构已经丧失信心,颓然地坐在地上,突然夕阳的余光下,赵构突然看见金光一闪,霎时间心头一惊,赶紧朝铃铛的方向跑去。

  赵构大喊着:“我找到了!我找到了!”脸上满是兴奋,不远处的南星也被那声音吸引。

  阳光下他的笑容如此灿烂美好,南星竟有些晃神,痴痴的看着他。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条野狗,那狗身形巨大,它似乎把铃铛当成是食物,叼起来就向远处跑去……

  赵构先是一愣,情急之下顾不得多想,抽出手中的鞭子一挥,缠住那条狗的脖子,让那狗没有办法将铃铛吞下去。

  可是那狗似被这一鞭子惊到了,更是拼了命的向前挣脱。

  赵构那时只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常年生病,骨瘦如柴,那里能够抵住大狗发疯一般巨大的力量。

  不但没有拉住那条狗,更是被那狗拉着向前跑去。

  脚下坑洼不平,身子倾倒,直接摔在了地上,可是拉着鞭子的手紧紧攥着,始终没有松开。 赵构便被那条狗拖着在满是碎石的地面上滑行。

  单薄粗糙的衣服,被地上的石子划出无数条口子,鲜血混着地上尘土,伤口处一片泥泞。 远处南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一双冷眸渐渐染上了温度,心中从泛起未有过的微疼。

  南星激动的朝赵构喊道:“傻瓜,放手啊!”

  可赵构像是没有听懂一样,依旧不为所动,死死地抓住鞭子,就是不肯松开。

  身上的伤口不断扩大,再这样下去他的皮都会被蹭掉的,南星满眼冲血,从怀里逃出了一把匕首,朝赵构的方向冲了过去。

  恶狗虽然发了疯似的向前奔跑,但是毕竟身后还拖着一个人,速度并没有那么快,南星拼尽浑身的力气追赶,挥起匕首,斩断了连接一人一狗的鞭子。

  赵构的身体霎时间停在了原地,而那只狗却一时停不下来,猛地撞上前方的一颗巨石,翻到在地上,那枚铃铛也在撞击下,金光一闪,飞了出去。

  南星赶紧俯身查看赵构的情况,他现如今浑身是血,衣服已经破烂不堪。

  南星心中狠狠地抽疼,刚要将他扶起来。

  谁知他埋在杂草中的头猛地抬了起来,两眼如炬,精神百倍,一点也不像受了伤的样子,赵构心惊不已。

  正在她恍惚之时,赵构却蓦然站了起来,像是疯了一般向前跑去。

  只是身受重伤,身体踉踉跄跄,最后终于摔倒在地上,南星皱着眉头,正要上前查看,只见赵构有支撑起来身体,半跪半爬的往前匍匐前进。

  南星一头雾水,他到底是要干什么?难不成是疯了?

  来不及多想,南星正要阻拦住赵构,他的伤再这样折腾下去,一定会没命的。

  刚要走向前去,却又停下了,满脸吃惊的看着赵构,只见赵构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

  转身冲着南星笑了笑,脸上满是血迹和伤口,那笑容看起来有些别扭,看着格外惊心动魄,而在南星心里却藏着丝丝心疼。

  一个眨眼,赵构没有任何征兆的猝然倒地……

  南星呼吸一紧,快步上前,托起赵构的身子,坐在地上轻呼道:“醒醒,你醒醒……”

  可是赵构却依旧闭着双眼,没有丝毫反映。

  南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紧张,摇晃着赵构的身体,一遍遍的呼唤着他的名字。

  可是他却像是熟睡一般,安详的闭着双眼,怎么也唤不醒。

  这一刻,南星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离不开他了。

  原来她已经习惯了他无时无刻不念在自己身边的感觉,习惯了他的死缠烂打,习惯了他对自己百般讨好。

  习惯了明明体弱多病,瘦小的可怜,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次次在自己身处险境之时挡在自己的身前,说着会保护自己。

  说来也是可笑,就是这个看起来命不久矣的病秧子王爷,却让年幼时的南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好像有她在的地方,总是那样的安心。

  可是,刚刚想明白,他却要离开,这一瞬,南星只觉得在她的天空中,唯一的光亮也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留下一片荒凉…… 将女生猛:病娇王爷难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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