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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木流淼身着以红黄两色为主的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两袖旁绣着大朵牡丹,鲜艳无比。裙子带有袍,很长,裙板上绣着银凤图案,华丽无比,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裙边系着豆绿宫绦,双衡比目玫瑰佩,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Ё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眼中平静无波澜,除了动作有几分僵硬外,都显得落落大方,很是得体,转头瞥向白暮秋,还未开口,白暮秋先说道:“既然这里的事有皇后处理,那我便走了。”白暮秋连忙想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生怕有人将她昨夜难堪的事情当众说出来。
木流淼扬起头说道:“妹妹别走啊,既然是教导规矩,妹妹身上的毛病可不少,不能走,本宫要好好教教你,你在圣上面前丢脸也就罢了,可你若是在皇宫中这些个宫女太监面前丢脸,那丢的便是皇家的颜面!”
白暮秋停下脚步,她倒要听听,自己在别人眼中是多么的丢人现眼,让人不齿。
“既然已经侍寝,称呼也该改口了,还有,对待下人的样子更不该如此,要他们做什么便说出口好了,妹妹如此粗鲁伤害得可是皇家的颜面。”木流淼说话时眉飞色舞,句句带着暗中讽刺。
白暮秋听木流淼左一个皇家颜面,右一个皇家颜面,殊不知,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拥有什么皇家富贵,终生享不尽的荣华。
“我知道了。”白暮秋说完此话,她身边跟随的小宫女顿时吓得变了脸色,低着头不敢说话,白暮秋则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在亲友面前,她是知礼节,善解人意的姑娘,在困窘者面前,她是热心扶危的救世者,但在这种人面前,她需要不留情面,否则会有更大的祸端。
木流淼勉强一笑,眼中有针扎般,看着白暮秋,冷冷说道:“那本皇后要用惩罚了,这样才能让人知道,皇宫不是一个能够撒野的地方。”
木流淼身后的人上前钳制住白暮秋,白暮秋不反抗,静静站着,身后的花丛中,小矮子探出小小的头颅,白暮秋看到小矮子担心的目光,顿时改变了主意,说道:“好,那便学规矩,学礼仪好了,就在这里,给姐姐演示一番?”
白暮秋姐姐两个字咬得很重,而后说道:“礼仪,天地生之本,先祖者类之本,军师者治之本。”欠身姿态规矩,举动优雅,两手放在身前,左边玉手搭在右手上,腿曲三分,随后的行礼不卑不亢,在皇后面前,反而有些超出之态,很是标准,堪当模板。
宫女们一个个都很心悦诚服,纷纷表示道:“娘娘的动作真是标准。”木流淼一个示威的眼神,宫女们统统知道该闭嘴了。
“礼法算是学会了,那妹妹便走了。”白暮秋转身利落,行走的姿态和步伐没有一点狐媚高傲之气,反而气质神秘又如朝霞让人易于亲近,身边一团团看似若有似无的气质围绕在身边,更像是神仙妃子,步步生莲。
白暮秋一路走向未雪宫,先是由宫女领着绕路故意甩掉身后的跟踪者,又绕回了花园中,小矮子果然还在那里等着她,白暮秋见小矮子扒开花丛偷偷躲在里面还面对着刚才看她的视角,先是轻唤一声小矮子,后将手慢慢搭在他的肩上,以免吓到他,小矮子回头,一脸笑容,开朗明快,终于洗净的脸蛋还是十分俊俏的。
白暮秋一看见小矮子左眼空洞的眼眶,心中便一紧,拉着小矮子的手,她要带小矮子回未雪宫,她知道,如果要保护别人,首先需要将自己强大起来。
“他的眼睛是回不来了,开些药或许会好些。”御医走后,许如因才敢从屏风后面出来,坐在新设的舒适桌椅上,说道:“没想到这么快,太医便可以为你所用了,宫中关于原先玉婕妤的传言也没有人提起。”
白暮秋心中明白,这些都是木荣欣所谓的宠幸,所谓的殊荣,但她却不在乎,她只在意,眼前受伤的小矮子终于可以医治他身上的伤口了。
“这下小矮子可以不用每天晚上都疼醒了,太医说,他的伤即便是在内脏,也是可以治好的。”白暮秋显得有些高兴,转眼看向那蓝色水晶冰刺,冰晶内沾染的血液还未消失,一丝丝红色在蓝色透明冰晶中越发妖娆。
许如因端起冰晶来,摸了摸,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我总感觉今日这冰晶已经不像从前那般冷了,这是不是说,即便是长年冰冷如雪的绝迹冰晶宝石,在受到了一些热血之后,也可回温?”
白暮秋不明白她这话中深意,许如因继续说道:“虽说这热血是无意渗入的,一旦牺牲了自身的一丝血液进入,冰晶立刻变能感受到温情,冰晶尚且如此,人也是一样。”
白暮秋这才明白,她是在暗指一个人,那人便是木荣欣吧!便说道:“那你呢,你对木玉天,不也是一片热血真心,换来了他一丝丝回温,始终化不灭生来便冰性的冰晶。”
许如因垂眸,那双倔强的眸子仍然不懂什么是认输,她还在坚持,想着只要她还有热血,输入那寒冰之中,就总会融化他。
突然一声轰隆声打破了屋内的有些温馨的冷静,许如因起身说道:“我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白暮秋交代小矮子,说道:“好好在这里呆着别出去,等我们回来,你的伤还没有好,膏药已经敷好了,就好好躺在床上别动。”
白暮秋和许如因两个人,许如因走在后面,她不希望有人认出她,出了未雪宫的宫门,外面便是一条巷子,巷子虽然很宽大气派,却仍然称作巷,只因为这里的鹅卵石排列,看上去比较像。
宫殿外仍然有侍女掌灯行走,不时一声猫叫,刺耳地让人心头一怔,经过的宫女纷纷行礼之后才匆匆经过,白暮秋顺着刚刚听到的声音走去,许如因则是向经过的宫人借了一个灯提着走在前面。
“你猜会是什么?响声我看不像是偶尔发出的,从来也没有听过这种奇怪的闷声。”许如因说着,手中的灯笼散发的光辉很是美丽耀眼,颜色亮黄,顺着人行走而摆动,上面鱼龙吐珠纹样更是讨喜。
“或是天上掉下来一只大鬼,一不留神咬碎了哪个人的头颅。”白暮秋随意猜想,这一猜想让人不禁后背发凉。
许如因拿着灯笼来到了长明殿,拿着灯笼四处笼罩,白暮秋随后紧跟上,见地上有一巨大的石头,说道:“总算不是头颅,还好。”
顺着大石头往上面看去,不知道是谁这么晚了竟然还在宫闱内弄这么大的动静,长明殿侧殿上方,站着一些人,看来是连夜赶工的匠人罢了。
上面的人问道:“你们是谁?赶快走开,这里危险,不要耽误我们干活啊。”
白暮秋静静看着他们,他们是在修葺长明殿侧殿的一堵墙面,那墙面宽宏而秀丽,还未成型便已经显出大气。 木槿花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