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我是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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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温一暖紧紧握着手机,一时陷入沉寂中。迟迟没有对外界做出反应。这时,保罗已经拆了另外几只箱子,果然不出他的预料,俱是名贵礼物。
“暖暖,你快过来!竟然还有一套自然之谜的海洋水!”保罗在一旁大惊小怪。
“暖暖?这是什么?”保罗忽然捡起一只礼盒,翻来覆去地查看,“哦,原来是哈利波特。这男人肯定没有花心思选礼物。真是浪费,大美人怎么可能喜欢这种东西?”
过了片刻,保罗又得瑟地自语道:“嗨,这扉页上竟然有罗琳的亲笔签名。难怪这么慎重。”
就在这时,温一暖突然大步走出房间,然后一路走到老屋外面的树荫里。
保罗听到门口的动静,急忙丢下礼物,飞快地追过去。他跟在后面大呼小叫,温一暖却显得很不耐烦,她忽然回过头狠狠瞪了保罗一眼,示意他赶紧闭嘴。
保罗讪讪地一笑,他就是这种性子嘛,难得为谁改变。
这时候,温一暖沿着门前乡村小道走了一段,忽然止步,回头望了一眼林采薇的老家。这栋二层楼房,看起来的确朴实无华,外面贴着一些深绿色瓷砖,屋檐底下有燕子春天筑的小巢,不禁让她想起“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古诗词。跟温家的山顶花园比起来,其实这种乡下楼房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吧?
可,不知何故,想起那间屋子里满载的珍贵礼物,温一暖忍不住心头泛酸。
其实,根本就是格格不入的。温一暖暗想,这种朴实素净的乡村环境,怎么可能适合他呢?即便他一心想讨好林采薇,最终也不过换来人走茶凉的结局。不是么?
保罗走到温一暖身畔,本想伸手触碰她的肩膀。岂料,温一暖似乎早有预料,稍稍一侧身,她便本能地躲避过去。保罗不免有些失望和失落,一双俊目变霎时得黯淡无比。
这时,温一暖一连做了三个深呼吸,蓦地回过头来,她眼神坚毅,直直地盯着保罗。
“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林采薇窝在二楼卧房里,用薄被蒙住头,在床上来回碾转。好半晌,她才想起来,自己又将闺蜜温一暖和保罗丢在楼下不闻不问了。真该死!她总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不就是一堆豪奢礼物吗?就算是那个男人寄来的,凭什么要她全盘接受呢?
对呀!她完全可以拒绝的!可惜,她转念一想,当时快递员送货上门,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知道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难道她就值这个价么?哼,他休想用所谓的礼物补偿自己。
片刻后,林采薇收拾好心情,款款下楼,神色淡然,已经恢复原样。
就在这时,她听到客厅里传来一阵欢声笑语:“奶奶,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留下来陪她。她现在需要人陪。虽然这里不是清海,但是我会努力帮她走出困境。”
听到这话,林采薇顿时怔在原地,她轻轻扶住楼梯,犹疑地停住脚步。她的目光一寸寸延长,落在楼梯角落的小窗外面。浓烈的盛夏,本该是火热的。可,此时她心间却是一片寒寂。
不知何故,她很想转身离去。逃离这些人,逃避这一切。
“保罗,你这孩子真会说笑。你在国外呆久了,怎么可能适应我们这种乡村生活呢?”奶奶笑得一脸温柔,语气也充满长辈善意的亲昵。
这时,保罗一脸郑重地回答:“不,奶奶,现在这个社会是开放的。我从小喜欢旅游,去过非洲草原,也去过墨西哥和埃及。我老家就在法国一座小镇。其实,也算是乡下人。奶奶,我曾经搭坐破冰船,去北极冰原溜了一圈。在零下四十度的环境里,独自捱过一个礼拜。”
奶奶听到这里,不免有些诧异,她仔细打量保罗。这孩子确实阳光俊美,风趣中充满活力,更拥有年轻人的骄傲与勇敢。平心而论,如果他真心追求自家小孙女,奶奶倒是觉得,红尘或许会从他深上获得很多快乐。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总是抑郁消沉。
不过,很可惜呢。再多的快乐,也不免流于表面。比不上女人心底最真实的感觉。奶奶暗道,如果红尘不答应他的追求,甚至对他没有半点好感,那岂不是白费心机?
就在这时,保罗似乎猜出奶奶的心思,他迅速调整坐姿,正色道:“奶奶,我不会轻言放弃。只希望大美人给我一个机会。也给她自己一个机会。”
这话听起来透着几分坚决,保罗的表情看起来特别认真。这种决心简直宛如磐石般可靠。可,奶奶毕竟不是年轻女孩子,面对阳光帅气的大帅哥,一颗心脏并不会砰砰乱跳,难以自已。其实,像奶奶这种长辈,态度更趋向于理性现实、冷静温和。
果然,奶奶立即抛出一个她关心也最为残酷的问题:“以你的出身背景和见识能力,你真的适合我家红尘吗?咱家只是小门小户,毕竟只想过简单充裕的生活。而你,喜欢冒险,擅长交际。喜欢热闹,很难安静地守住一件东西。我说得在理吗?”
这些确实都是问题。两人在一起,不光靠彼此的爱意,也仰赖于个性磨合。世界观的冲突,价值观的砥砺,人生观的摩擦,在长者看来,如果真的想长久,就必须学会包容和体谅。
这时候,保罗坐在沙发上,难得露出男人稳重的一面。面对奶奶的怀疑与顾虑,他思索片刻,便毫不犹豫地回答:“首先,我的家族从来不看门第与财势。父亲留给我一笔财产。可是,我并没有家族继承权。我是自由的。其次,我自小就习惯独自生活。虽然母亲偶尔管教我。小时候我的梦想就是到世界各地浪迹天涯。奶奶你想必看得出来,我是中国通。”
听到这话,奶奶不由得轻笑点头。这一口顺畅的普通话,几乎没有瑕疵的语法,毋庸置疑。
“是的,我喜欢冒险。可,不会妨碍我追求爱情。”保罗神色一整,语气越来越坚定。
“这么说,你最大的倚仗,便是你的自由?而不是你的身份背景?”
“当然!”保罗信誓旦旦地笑道,“中国有句老话,口说无凭。我会等那一天,等大美人回顾如今这份感情的时候,我们已经执手偕老。到那时,很多东西才能盖棺论定。”
奶奶听到这个回答,神色一松,目光落在保罗深上,透着一丝温柔的喜色。
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温一暖突然勾唇一笑,缓缓道:“奶奶,你要不要劝劝薇薇呢?”
其实,这是奶奶第一次和小孙女的朋友谈心。没想到,她竟然会收获这种陌生的表白。奶奶倒是没有当场给出肯定的答复。她不能代替林采薇选择,只能尽一份长辈的职责。
“你们坐着。我上楼跟她谈一谈。”奶奶说完,独自来到二楼。
此时,林采薇已经回到自己房间,正坐在窗口位置,模样略微有些呆怔。奶奶进来的时候,她稍微动了一下,奶奶略显轻缓的脚步声让她心底蓦地生出一种苍凉的感觉。
看吧,这世上,没有谁真的离不开谁。林采薇暗暗自嘲,就像她小时候最喜欢写的那句诗,柳暗花明又一村。这一生,她大概要经历很多次颠簸,才能找到自己真正的归宿。下一站,谁会成为她的Mr. Right呢?
奶奶缓步走到她身边,低声笑道:“你那个朋友,小温,决定明早回清海。”
林采薇情不自禁地轻轻点头,她伸手捉起书桌上的蝴蝶结,这是她初中里最喜欢戴的。也是奶奶在集市上特地给她买的。色泽有些陈旧,斑斓的翅膀却依旧舒展如飞。
“奶奶,我是不是一个特别没福气的人?”林采薇喃喃自语。
“怎么会?”奶奶抚上她的肩膀,用一个沉稳的力道拍了拍,“那些礼物就暂时搁在屋里。奶奶替你保管着。等你心结消除的那一天。红尘,你会发现,日子就是这样过。纠结和烦恼都只是生活的小插曲。不管你如何留恋,明天还是一样地到来。”
道理是这样的。可,有时候人的心境似乎不受自己控制。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其实,有几人可以真正做到?何况,林采薇觉得,她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就算差不多过了涉世未深的单纯年纪,如今的她,对人生的感悟也不能抵达那种超凡脱俗的厚度吧?
林采薇忽然苦涩地一笑,抬眸看向奶奶:“要不要给保罗一个机会?”
其实,她这话并不违心。她本就是乐天派,重新开始一段感情,好好享受生活,不对么?
奶奶神色一顿,没想到小孙女已经知悉保罗的用心。如此,她也没什么可规劝的。
“想好了就去做。”奶奶用苍老却温柔的手指,将林采薇的乌发拢起来,然后挽成一个简单却漂亮的发髻,“瞧瞧,红尘,你多好看多年轻。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家有萌妻:老公大人狠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