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罗琼的手,王爱颐一如既往地细心劝导。
“孙氏,在法律意义上的确是您孙筱悠的私人财产没错,因为如今的世界已经是法律世界,那男人即便是您母亲的丈夫,您的父亲。他也没有办法在没有妻子授权的情况下,真正占有那些产业。同样,他做不到的事,您那位便宜大哥同样也做不到。因此,无论再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孙宁廷捏在手里,掌控和运营的那些产业,在法律上全都属于您。”
“但这里是天朝,打赢一场关系需要的远不止真凭实据,更多的,还要看人心。因为孙宁廷是和您有血缘关系的男人,因此官员们绝对不在乎你们两人中,到底是哪一个端坐在集团主席这个位置上。他们在乎的只有孙氏在未来会为他们提供多少税收,提供多少就业岗位。而那些服务于孙氏的员工,他们同样不会在意自己的顶头上司是谁。升斗百姓的他们,在意的只有,谁能为自己提供更高的工资,更好的升迁路径。”
“请恕我毒舌一句,到今天为止,你孙筱悠无论面子还是里子都不足以掌控一家,拥有整整上百亿资产,而且在整个西部拥有相当大影响力,横跨好几个行业的庞大集团。因此,官员们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纳税大户沦落到您掌上,员工也不希望您成为他们的老大。这场官司,就算您幸运地惨胜,官家最多让孙宁廷赔您一笔钱作为了结。”
“眼睁睁地看着外公和外婆的心血,由于您个人能力的不够,沦落成为父亲私生子的掌中玩物,您甘心吗?午夜梦回的时候不会觉得羞愧难当吗?就算您有够没心没肺,但那男人呢,他在成功吃下整个孙氏之后会因此止伐吗?你孙筱悠是个年轻漂亮,而且魅力无穷的可人儿。群众的眼睛是雪亮地,您到底有多大的吸引力,完全轮不到我这个画蛇添足来描绘。”
“万一,哪怕仅仅只是万一,他孙宁廷在成功得到整个孙氏之后,想要进一步得到更多。但名不正言不顺终究是他的短板,因此狗急跳墙的他,决定将你洗洗送人作为弥补。不要惊讶和怀疑,他们男人的思维就那么无耻。曹操,一代枭雄,多么了不起的男人。为了曹氏江山,一口气将自己的亲闺女送三个给汉献帝。尽管他随时想要除掉刘协。”
“孙筱悠,告诉我,你敢不为自己的将来买一个万一吗?”
也许是觉得现场的话题太过可怕,王爱颐缓和了表情,柔声劝道。
“很幸运的是,您是一个女性,因此就算个人能力在短时间内,不能得到突飞猛进的提升,您依旧可以通过婚姻的方式,为自己吸纳一名聪明能干的职业经理人。虽然黄建良那货真不是个好东西,但无可否认的是,他的外在形象还算不错。这几年来对孙氏的掌控还算有道。再加上传统文化对女子的刻薄要求,因此您在短时间内必须迁就那个男人。以总裁对整个企业的重要性,就算您现在立刻马上下定决心,想要换人,也不是一两天的功夫。”
“知道我为什么要让您进入娱乐圈吗?那是一个提升名气的好战场,想一想,在一个所有权、法人财产权和经营权分离的企业里,手持整个企业绝大部分股权的您,担任着引领企业文化,将整个企业的概念推向世界的职责。您即是企业文化的对外象征,也是代言整个企业。就像玫琳凯夫人代言她自己的品牌,埃丝特夫人代言雅诗兰黛。而您的丈夫,躲在幕后踏踏实实地为您经营企业。只有这样,您和孙宁廷的官司才会有胜算。”
“正所谓三流企业做项目,二流企业做品牌,一流企业做文化。孙氏现在想要告别二流,走向世界级的一流,缺的正是一个富有正能量的企业文化引导。而以您目前的能力,能做的,大概也就这样了。至于日后,是世俗掌管宗教,还是宗教掌管世俗,那得看你们各自得本事。不过,企业主席只有一个,而总裁却可以有数个。主席还拥有随时更换总裁的权力。假如日后有一天,您的个人能力提升到能够掌控全局,那么剁掉总裁,亲自走到人前也不是不可能。”
王爱颐露出大戏即将上台的雀跃表情,但也就在这个时候经纪人谭小姐过来通知罗琼,记者招待会即将开始,请她出席。
大门推开,在照相机闪光灯此起彼伏的嚓嚓声中,罗琼走了出去。
……
罗琼端端正正地坐在主席台上,进行自己的本职工作,她在照本宣科地阅读,助理们为此次记者招待会特意为她撰写的稿件。
当然,大众喜闻乐见的煽情环节。也就是身为企业主人的孙筱悠流着眼泪深情回顾,一个拥有数百年历史的百年品牌,是如何在历史中饱经磨砺地生存下来。为了家族传承能级继续燃烧下去,祖先们为此付出了何等高昂代价。
她用最剪短的语言,最压抑的腔调讲述那场发生在明末清初的浩劫,也就是记录在史册中的张献忠剿四川。孙家的祖辈是历经千辛万苦,来到当时已经被战争几乎夷为平地的祖国西南部,开展建设工作。她讲发生在清朝末年的那场洋祸,资本入侵,民族企业风雨飘零,孙家的祖辈是如何在山河破碎中维持民族文化的传承。她讲公私合营,讲破四旧的浪潮。
正当罗琼讲到随着改革开放的开放的浪潮,外公外婆毅然放弃,被腐朽不堪的旧有体制整个腐朽的企业,领着自己的班子从省会城市迁徙到地级城市。他们开始全新旅程,让孙氏的百年传承涅槃重生的时候。在记者招待会的大门被人哗地一声整个推开。
“有没有搞错,事实真相有没有你讲的那么夸张啊?小妹。”那名带着数名随从,浩浩荡荡而来的男子,不是孙筱悠的便宜大哥孙宁廷又是谁。
只见这名顶着一张和孙筱悠几分想象面孔的男子,一脸玩世不恭地道“事情的真相,有没有你说的那么曲折和波澜啊,小妹。我说,你们女人可真是的。屁大点事也能编出这么多花样,绕这么多弯弯拐拐出来。我真是服了你。公私合营,可是那个年代的头等大事,您这样说党和国家的坏话真心不好。你们女人,这么惊惊咋咋,还真就不适合做大事。”
男人用嘲讽的语气道,随后摆出宽厚仁慈的表情道“不过呢,小妹,你的运气很好。因为你还有个大哥,那就是我。你只需要将所有的一切,放放心心地交给哥哥我就好了。大哥我怎么可能不罩自己的亲妹子。你是女人,这么轻易就跑出来抛头露面,这也太不像话了。乖,听大哥的话,安安心心地呆在家里,继续做你的豪门千金。大哥会帮你搞定一切。”
这男人从一进门开始,就开始了激情澎湃的演讲。他嚓嚓地打着亲情牌,孙宁廷是个天生的演讲家,他的演说既深情又有感染力,假如现在呆在孙筱悠这幅皮囊里的灵魂,还是原主的话。说不定真的会被这个男人所感染,然后做出什么潸然泪下的事。
至少,在场绝大多数人全被孙宁廷的演讲所鼓动,记者们对着那男人嚓嚓地浪费着内存,而他,毫不扭捏地摆出姿势,任凭他们拍摄。由此可见,他也是个见惯了大场面的人。
就在孙筱悠的智囊团激烈讨论着,如何应付接下来的情景时。要知道,孙宁廷真的事孙筱悠的大哥,他们两人之间真的有血源关系。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掩饰的事实。就算孙筱悠真的累了困了,想要依靠在自己大哥身上,平淡而且安稳地渡过余生,这也合情合理。
就在这些人呱呱地讨论着的时候,罗琼自己发言了。“请问,您是谁啊?”
如此不按理出牌,搞得现场一片寂静。
罗琼接着道“虽然您自称是我的大哥,但在今天之前我既没有见过您,也没有听说过您,更不知道我妈妈还有个像您这么大的孩子。恕我冒昧地问您一句。先生,您到底是谁啊?”
这犀利而且直接的话语,问得孙宁廷一阵哑口无言。
罗琼趁这个机会赶紧进行自己的演讲“我的母亲是个苦命的女人,因为她这辈子就只生了我这么一个,赔钱货而已。正是因为我的母亲只生了我这个女儿,所以尽管有万般不愿意,她依旧默认了父亲在外面的乱来。小的时候,每当父母因为外面的女人在家里争吵不休的时候,我就会想,假如我有个哥哥又或者弟弟,那该有多好。假如妈妈生下的不是我,而是一个儿子,她和爸爸之间的关系绝对不会搞得这么僵。”
“先生,我不管您是谁,出于什么目的跑出来认我妈妈为母亲,您的笑话,不好笑。”
虽然罗琼在说这些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发生在自己家的事。但孙筱悠的父亲,因为她母亲生不出儿子而出去乱来,最终导致夫妻两人一起死于车祸,却是公开的秘密。
孙宁廷也是个人才,虽然被罗琼的无厘头搞得一时间失去了主权,但他很快就振作了起来。完全不受她的言谈影响地,这男人大大方方地介绍自己,并且伸出手,想要和罗琼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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