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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爱情短暂,遗忘太长

名门弃妇 给你碗茶 9987 2021-04-06 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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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见到你前,白昼犹如黑夜,

  梦中有了你,黑夜亮如白昼。

  我听见爱情,我相信爱情,

  只是爱情如此短暂,而遗忘太长

  If recollecting were forgetting,

  (如果记忆就是忘却,)

  Then I remember not.

  (我将不再回首。)

  And if forgetting, recollecting,

  (如果忘却就是怀念。)

  How near I had forgot.

  (而我又多么接近于遗忘。)

  ——[美]Emily Dickinson

  Summer小姐似乎是等不及了爱情,她终于决定要提前走进这场季节的轮回之境,在众人还未发觉之前,便毫不迟疑的接替下Spring夫人的位置,霸道进驻了这方太平洋上的十字路口。

  挺拔坚毅的一列列棕榈士兵,威严而虔诚的伫立在这方净土之上,远方灿耀细软的卡阿纳帕利海滩如同上好的波斯黄金地毯,无限笔直的平铺入海浪深处。身穿白色华丽服饰的燕鸥绅士,昂扬着他们高贵的头颅,舒展开线条流美的双翼,轻盈而迅猛的飞掠过这片壮阔海域,似乎是要以自己某一个绝佳的姿态,前往这湛蓝苍穹的另一端,去寻找那已在彼方等待许久的伴侣。

  White Rum闪耀着淡淡的阳光色泽,融入魅惑芳醇的Dark Rum,清新微甜的味道里,沾染着杏仁糖浆的甜蜜滋味,竟仿佛可以看到焦糖可可般的神秘感。

  橙皮甜酒的橙香气息隐匿着柠檬浓汁的细腻酸甜,漂亮的液体,在银色调酒器中晃动摇震八秒,最终盛装于精致的古典杯中。可爱小巧的凤梨片依附在杯角边缘,薄荷叶上的红艳樱桃似乎是这夏日风情里的绝对热爱——Mai Tai 。源自加勒比海的这份清凉美好,似乎格外能赢得夏威夷的喜爱,就好比埃尔维斯·普雷斯利 的「蓝色夏威夷」中也不曾忘记过它。

  这种钟爱,施梓禾倒是非常的喜欢。

  纽约之行结束,公司给施梓禾小小的放了几天假,施梓禾于是就转机来到了夏威夷。Anastasia给施梓禾发消息,说她不在国内的这段时间手上工作却是一点也没轻松。施梓禾po了一张在海边悠闲晒太阳的照片,发给了Anastasia,气的Anastasia直接不再理她。

  施梓禾此刻正坐在Old Lahaina Luau 的一隅,在这铺满落日余晖的海岸边,轻咬着螺旋吸管,仔细去聆听那尤克里里小吉他奏响出的曼妙乐音。轻快悠扬的节奏,混合着周遭游客喧闹嘈杂的谈笑声,构成了这场Luau盛宴里最为独特的风景线。

  乐队主唱磁性而魅惑的嗓音,竟将《Back In Time》赋予了一种全新姿态,让人的思绪忍不住随着歌声的牵引回到过去,试图忆起某段旧时光,想起那早已遗忘在角落里的温柔。

  施梓禾忍不住把玩着手中的彩虹色吸管,心不在焉的将杯中的液体旋搅晃动起来,冰块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无端让她想起欧内斯特·米勒尔·海明威曾说过的一句话:“ My Mojito in La Bodeguita,My Daiquiri in El Floridita. ”

  老爹说,他的莫吉托在五分钱酒馆,他的代基里在小佛罗里达。可惜施梓禾与老爹不同,属于她的Mojito不在著名的哈瓦那,而是在那间小小的Blowing In The Wind 。

  她还记得去年夏天,二十四岁的她在人生这条道路上,似乎比任何人都要走的更慢些。在依旧好奇懵懂的交错时间里,只有施梓禾不晓得,Blowing In The Wind是那间酒吧的名字,所以当她好奇念出这几个词汇的时候,那个男人低垂的眉眼间竟会盈满温和笑意。

  宋淇泽说,这间酒吧与鲍勃·迪伦 的代表作同名。彼时,施梓禾不认得鲍勃·迪伦是谁,以至于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她都沉浸在这个人的音乐里,无法自拔。

  那首歌中,施梓禾有一句是记得最清楚的:

  The answer is blowing in the wind.

  答案随风飘逝。

  当时年仅二十四岁的她,是听不懂这句话的意义的,然而一年的时间过去了,正值二十五岁的施梓禾,却依旧不甚明了其中意味。

  施梓禾依稀记得那个晚上,酒保将厚的过分的酒单摆在她的眼前,眼花缭乱的神秘酒名,叫施梓禾猜不透个中秘密。她只是胡乱指了其中一种,却恰好是老爹喜欢的Daiquiri ,然而更恰好的是,她选了老爹最爱的Papa Doble 。

  盛装在马天尼酒杯中的雾色普通短饮,施梓禾还未伸手去拿,便被对面的宋淇泽迅速从她面前换走,她低着头,却瞧见那人骨节分明的修长指尖重新朝她推来一只柯林斯杯。青绿色的薄荷叶一圈圈浮沉攀附在杯盏里,漂亮的令施梓禾眸里一亮。她不解抬头去看对面的人,却被宋淇泽眸里似是而非的温柔乱了全部心跳。

  “Mojito才适合你。”

  那年仓促,只留下一席摇曳流光,施梓禾便真的由此独宠于Mojito的淡雅清冽,有一点青涩,有一点微甜,像极了她那埋葬在心底的感情,单纯如青柠,至此终年

  或许是不满于施梓禾沉浸在这重重记忆里,而忘却了周遭的欢欣盛宴,那边骄傲的尤克里里弦音倏然低转,强行将施梓禾拉出回忆女巫的羁绊。《Back In Time》就此完全失声,陡然变调的乐章里,活跃急促的非洲鼓点犹如某个毛躁的演奏家,鼓动着张扬的魄力,极尽所能的想要追上尤克里里的天生优雅,以期能够博得施梓禾的回眸一顾。

  远方沙地上的篝火伴着强劲刚烈的乐点,熊熊燃烧,蜿蜒凶猛的火蛇攀升出尖锐绳索,绯红震撼的光影间。

  随着众人高亢兴奋的欢呼声,纹着远古彩绘图腾的卡纳卡人吟唱起古老传说,迈着坚实的步伐,伸出热情的双手,邀请着在座宾客同他们一起,加入这场夏威夷的悠久仪式。

  婀娜多姿的美丽女郎,腰肢款摆,曼妙起舞在游客身边,指引他们一起踩着妖娆明快的节奏,潜心想要舞出拉卡的绝美风韵,好为火神佩莱送去至高的敬意。

  施梓禾也不由被这浓烈的喜悦氛围感染,眉眼间漾起丝丝笑意,欣然接受了这份淳朴虔诚的邀约,一群人便就这般相互牵着手,欢欣着将卡纳卡人围在中央,随着他们翩翩舞动,笑着闹着,享受这片刻的欢愉光景。身边的德国英俊小伙频频朝施梓禾投来注目,似乎是格外喜爱这个来自东方的古典女子,不由想要亲近几分,他拉着施梓禾的手,不知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竟惹得施梓禾笑意璀璨,足尖轻转,随着其他舞者轻巧旋回。

  施梓禾还未有所回应,眼前便忽而一暗,某股劲猛霸道的力量犹如伊芬河水的澎湃与怒火,瞬间便隔开她和那个德国男人间的距离,施梓禾有些反应不及,险些撞到来人结实宽厚的肩背。好闻的Armani Attitude Extreme强行侵入鼻腔深处,如同麻醉的迷药,那一瞬施梓禾似是停住了全部心跳。

  她被那人强行护在他自己身后,施梓禾看不见他的表情,可耳边男人的话语倒是再清楚不过,如罂粟般魅惑好听的低沉嗓音,是她这辈子都戒不掉的毒。

  来人是宋淇泽。

  “Stay away from her. ”

  “What the hell are you doing ?”

  恼火的男人是危险的,强大的日耳曼民族文化影响下的男人则更甚,冷酷的优越感,是不允许任何人向他们发起挑衅的。然而宋淇泽似乎毫不在意这种威胁,汹涌火光影照下的他眉目愈冷,森然的神色骇人的厉害,严酷的警告更是压抑着某种摧毁的力量,似乎就连伊芬的河水都要冻结了一样。

  “Get lost , now. ”

  宋淇泽一字一顿,牙龈用力咬合磨化出的话语,如同锋利索命的刀锋,随时出鞘的强悍迫使对方再嚣张不得半分。鬼魅的氛围在他们三人之间静淌流转,和着此刻人群间的欢声笑语,显得如此格格不入。或许是他的气势太过迫人,那个金发的德国男人终是甘愿败下阵来,无所谓般耸耸肩膀,又重新牵起其他姑娘的手,加入到那欢欣的队伍中去。

  施梓禾此刻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她一向没有长袖善舞的本事,如今更像个失了声的小孩,怔怔望住眼前宋淇泽冷漠的背影,安静的等待着。施梓禾不知道将要面对的是这个男人的质问,还是不说一话就会将她丢在这里的绝望,她想,不论是哪种,都好过现在这份死寂的僵持。

  “他没有和你一起吗?”

  宋淇泽冷淡的突然问询,犹如炎炎夏日里的倾盆大雨,将施梓禾浇的狼狈不堪。施梓禾只知在他身后点头又摇头,然后施梓禾方似如梦初醒,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一向冷傲的男人自始至终都背对着自己,根本瞧不见她的回应。

  他?宋淇泽指的谁?Anastasia?宋牧然?还是陆启明?

  宋淇泽感觉到了身后施梓禾的怔愣,转过身面向了施梓禾,就这样看进了施梓禾的眼里:“宋牧然。你们两个没一起?”

  施梓禾无奈笑笑,才想起要掩饰掉自己的所有情绪,她轻声应道:“他……还在纽约,有工作……我前几天是为了电影宣传然后和他一起去纽约的……我……”

  或许是施梓禾在这个圈子浮浮沉沉这些时间的经历,如今竟也养成了她卑劣的模样,她说不出,便只好沉默着吞下想要说,如今却又显得多余的话语。

  “我送你回去。”

  说罢宋淇泽转身开始朝外走去,他平静无波的声线,仿如谈论天气般平常,也没给施梓禾解释他是为什么来到了这里,却让施梓禾根本无法拒绝。

  两个人似乎都忘记了自己还紧牵着对方的手,又或许是两个人都记得,却不愿意就此松开彼此而已。

  施梓禾专心跟着那个牵住她的宋淇泽,沿着他留在沙滩上的脚印,循着他的足迹,将自己的印在他走过的痕迹上。施梓禾一边这般小心翼翼的跟着宋淇泽,一边忍不住低眉渐露出几丝笑意。

  上帝作证,她很早以前就想这样做了,跟着他走过同样的路,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不论是崎岖的,还是平坦的,只是这般被他牵着,什么也不去想,只要跟着他就好。施梓禾曾经不止一次天真的以为,只要她足够努力,只要她跟得住宋淇泽,是不是就可以看见他所喜欢的风景呢?

  可惜,施梓禾她忘记了:

  希利德斯凯拉夫,才是这个男人眼中的风景。

  然而,她更不应该遗忘:

  吉里和弗莱基是宁愿同归于尽,也不会忍受她靠近这个男人半分的存在。

  即便如何虔诚的奢望,施梓禾也没有资格,陪宋淇泽踏上这条征程,未来年华里的那些荣誉辉煌,施梓禾无法与之共度。更何况,守护的使者吉里和弗莱基绝不会仁慈的接受她——一个足以令眼前男人万劫不复的恶毒女人。

  施梓禾这般想着,唇边的笑意便渐凝成几许僵硬的涩然,她终究还是太高估了自己。施梓禾颓然从宋淇泽手中想要挣扎出来的时候,宋淇泽早已牵着施梓禾停在自己车旁,丝毫不顾及施梓禾微弱的退怯,用力打开车门,霸道将她塞进副驾驶的位置,施梓禾挣脱不得,只好顺从安静的陷在座位里。

  “你住在哪里?”

  宋淇泽从另一侧迅捷进入驾驶室,一边发动引擎驶上公路,一边侧了头过来问施梓禾。

  “威雷亚-马克纳,四季度假酒店。”

  施梓禾闻言下意识报上酒店的名字,此后车内便只剩下默然的寂静无声。

  以前的他们,绝不是现在这种样子的相处模式。

  宋淇泽从前也寡言少语,同样不爱说话的施梓禾,在他面前却能神奇的一秒变成个话题者,积极的和他讲些有趣的故事,蛊惑宋淇泽一点点的回应自己。可是那些有说有笑的日子,最终都成为了过去。

  施梓禾不喜欢和宋淇泽之间如此怪异的同处在一个空间里,于是她伸了手过去,打开车内那个银灰色按钮,将声音调到一个相对正常舒适的音量。电台主持那带些浓重鼻音又语速极快的美式英语,叫施梓禾听起来颇为吃力,似乎是什么劳什子的新闻类节目,施梓禾懒得调台,索性不去管广播里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施梓禾只是受不了和宋淇泽之间这种诡异到极点的处境——压抑灰暗的接近病态。

  不自在偏了偏头,施梓禾在逃避着和宋淇泽任何一次有可能的眼神交流,她摇下一半的茶色车窗,任由不算烈性的夜风灌进来些,企图让自己本就清醒的头脑更醒觉静。施梓禾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做,她只是怕,怕自己再管不住心里那弯早已逆流成河的伤痛,而向这个男人提出任何卑鄙的要求。

  Fingerprints - Kari Kimmel

  “去看过柯哈拉了吗?”

  车子驶过McGregor Point时,宋淇泽终于肯开口解除这煎熬般的沉默桎梏。聒噪无趣的电台直惹得宋淇泽心烦意乱,施梓禾的逃避,他不是看不见,只是他终究贪心,不愿意眼前的施梓禾和自己之间竟会渐行渐远至如此地步。

  施梓禾本是单手托腮,望着窗外宁静的Maalaea湾,享受着海风拂来的清新温意。施梓禾以为在到达目的地前,自己和宋淇泽之间,大概也就会这般一直沉默下去了,然而想不到耳边竟忽然传来宋淇泽低沉清冽的嗓音,施梓禾不由因着一瞬间的惊讶转过了头,不自觉的将视线缓缓定格在了宋淇泽身上。

  McGregor Point,是茂宜岛陆地上最棒的观赏鲸鱼的地方,可以俯视整个美丽的Maalaea湾,早晨和傍晚据说是比较推荐的黄金观赏时段。

  而座头鲸又称为柯哈拉,是一种较大的须鲸。每年冬天,座头鲸都会离开食物充足的阿拉斯加海域,来到温暖的夏威夷海域嬉戏、交配、产仔和抚育幼仔。

  当春天来到之后,它们又会离开食物匮乏的夏威夷海域,千里迢迢北上游回阿拉斯加海域。由于幼鲸在夏威夷海域中诞生,因此座头鲸被视为本土生物。一些夏威夷原住民也相信柯哈拉是aumakua,夏威夷语“家庭守护神”。

  因此,这些性情温和的庞然大物很受人们尊敬。

  在夏威夷观赏座头鲸的最佳时间是每年的12月至次年4月,尤其2月期间极有可能有幸看到,一个大大的鲸鱼尾巴熟稔地翻滚跳跃,和一只小小的鲸鱼笨拙地练习着。这是鲸鱼妈妈带着鲸鱼宝宝出来练习换气的过程。

  一直想要来夏威夷出海看座头鲸的事情,施梓禾明明只在去年无意的对宋淇泽说过一次,想不到宋淇泽居然记得。

  “还没有。”

  施梓禾不想知道宋淇泽为什么还记得这件事情,当年的承诺,她只当是宋淇泽给自己的一个敷衍,却想不到今时今日,他竟还会问起。

  “我明天陪你去。”

  “没事的,不去看也没关系。”

  施梓禾低头,唇边勾着浅淡笑痕,当年宋淇泽说有机会一定会带她来夏威夷看柯哈拉的时候,施梓禾曾因这玩笑似的约定,高兴到彻夜失眠。然而一年的时间过去,这段回忆也随之尘封起来,如今再次听宋淇泽提及,她竟没了当初的快乐。

  她身边早已不再有他的位置,而他的身边也即将有了别人。

  “你工作上的事情一定很忙,你不用管我的。”

  施梓禾其实不想提到之前的所有有关的事,更不想提到即将成为他妻子的那个人。施梓禾矛盾,却又懦弱的做不了出格的事情,只好戴上虚伪的面具,说出那些违心的话。

  车内本就不算活络的氛围,因着施梓禾最后的一句话,再次的归于沉默的灰色地带。宋淇泽周身瞬间冷掉的磁场张力,让施梓禾倍感压迫,她受不了这样的尴尬,一瞬间,施梓禾竟有想要跳车直接走掉的冲动。

  宋牧然或许是觉出了施梓禾的焦躁不安,于是探身将烦闷的新闻电台换掉,舒缓的音乐声渐渐倾泻而出:

  Say something,I'm giving up on you.

  (说些什么吧,我就要离你而去。)

  I'll be the one,if you want me to.

  (只要你愿意,我会成为你一生所爱。)

  Anywhere,I would've followed you.

  (无论天涯海角都会伴你左右。)

  Say something,I'm giving up on you.

  (请说些什么吧,在此离别之际。)

  Ian Axel的歌声算不得让人惊艳,一开始施梓禾本不想去注意唱词里的含义,然而那些音符拼凑下的悲伤祈求,经由这个男人特有的嗓音,却叫施梓禾忽视不得。

  贝齿紧咬住下唇,施梓禾忽而十分的后悔,为什么要贪图那点可怜的相处时光,为什么不一早就从这个男人的手中挣脱逃走。 名门弃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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