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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白头到老,已经是很久前的誓言

名门弃妇 给你碗茶 21716 2021-04-06 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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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启明要结婚了。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施梓禾正在和宋牧然在一起吃饭。用宋牧然的话来说,【饭局是之前约好的】,之所以他会这样说,原因是曾经有一次宋牧然来章州市做新电影宣传,施梓禾说过要请他吃饭的但一直没有履行,所以要在今天完成。

  这都哪门子陈年烂谷子的事儿,施梓禾根本就没这个记忆,但她这段时间在家闭门闭户专心写歌,也的确是好久没出门了。既然宋牧然这么说了,那施梓禾干脆也就答应了。

  施梓禾本来已经约好了吃饭时间和地点,没想到宋牧然直接来录音棚接施梓禾。

  “我去办公室拿份文件,然后咱们再去。”

  施梓禾轻微侧身,笑着看身旁的人,说道:“你先在门口等我。”

  宋牧然拖着声音撇了撇嘴,说道:“那你快点哦,那家餐厅很早关门的。”好像很饿的样子。

  施梓禾拍了一下宋牧然的肩膀。

  “知道啦。”

  跟着宋牧然有些孩子气地跳着转身,下楼去等她。

  施梓禾望着宋牧然的背影,眼底有些莫名。

  她缓步走进办公室,拿起桌上助理放好的文件,用塑料袋装好。

  没有忽视地板上遗落的宝蓝色腰带。

  施梓禾拾起腰带,折好放在旁边的书架上,与那本《蒙马特遗书》的颜色撞在一起。她笑着走出办公室,哼着不知名的曲子。

  楼下。

  宋牧然提着袋子,摸出墨镜戴上。他打开车门,递给副驾驶座上的人一杯咖啡。

  “摩卡。”宋牧然笑着放在施梓禾的手心,发动了车子。

  施梓禾笑着接过杯子。像可以变出无止境花朵和兔子的魔术师,对方一次又一次的惊喜,让她无法招架的喜悦。

  “谢谢。”施梓禾说道。

  看着宋牧然开车的专注神色,似对所有事物把握在手的笃定,她的眼神有些模糊。

  蓦地宋牧然那些专注的肃杀气息消失殆尽,眼眸蜜意地看施梓禾。

  “只要你开心。”

  只要你开心。

  日暮的光从下滑的车窗切进,柔和了所有的棱角与锋利,掩盖了那些深不可测的陷阱。

  餐厅。

  施梓禾翻看着菜单,一边嘟囔了一声:“到底要吃什么好呢?”,她看着每一页的食物照片拿不定主意。

  宋牧然帮施梓禾收纳好袋子和手包,拿下鼻梁上的墨镜,说道:“清淡点好了,这个季节正是调节脾胃的时候,不能老是乱吃东西。”他温和的细眸看向女孩的脸。

  施梓禾小孩般的地撇嘴,然后说道:“不让我吃这不让我吃那,说是不干净。呐,你每天吃干净的,还不是那样。”说着盯着邻桌的一盘龙虾。

  宋牧然无奈地笑,说道:“我是关心你,你还不听话。”语调微妙。

  施梓禾佯装生气的样子,随手翻着菜单说道:“你怎么和宋……”

  脑海中下意识浮现一个人的身影,他的名字在被施梓禾完全说出来之前,突然卡在口中,让施梓禾无法再轻松的念出来。

  对面的宋牧然疑惑的看着莫名顿在那里的施梓禾,她快速的恢复了轻松的神色。

  “我决定了,吃龙虾。”施梓禾一副坚定的表情。

  宋牧然笑着点头,向远处打了个响指。

  “服务生。”

  带着帽子的服务生小跑着过来。

  “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宋牧然手指抵在鬓角,语调沉慢而无奈。“两份龙虾。”

  “一千七百七十六元。”服务生念到。

  宋牧然从钱夹里抽出两张一千面额的纸钞,顺带给了服务生一个嘴型,服务生明了地笑着离开。

  “唉,他没有找钱啊。”施梓禾诧奇地问,抬眼看对面坐着的人。

  宋牧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可能是忘了。”

  施梓禾拿起菜单磕他的头,说道:“你很笨啊,怎么会忘了,肯定是自己拿走了。”说着气恼地皱眉。

  “龙虾来了。”

  看到端上来鲜香的龙虾,施梓禾好像立刻忘了之前找钱的事情,兴奋地拿起叉子,却停顿了动作。

  盛着龙虾的盘子边,用花瓣摆出心的形状,盘子右下角用芥末酱涂抹出一个SZH三个字母缩写末尾划了一个心形。

  “希望你喜欢。”

  施梓禾抬头看眼前的人,宋牧然的细眸里全是柔和的颜色,对着自己。

  “谢谢。”

  施梓禾只有说这一句话,没有更深的言辞。

  对方抬手揉了一下施梓禾的头发。

  “只要你开心。”

  “我去下洗手间。”施梓禾领着包,有些踉跄地走开。

  宋牧然还是在笑,云淡风轻。

  他起身直至走到后面卡座的人身旁。

  “你回去吧。跟多久也没有用的。”

  宋牧然扣住桌子,可以看到他精致的衬衫钮扣。

  乐晨放下水杯,起身看向宋牧然说道:“二少爷好。”

  宋牧然撩起眼睫,望着乐晨的眼底,说道:“宋淇泽最近还好么?”

  乐晨桌上的手有些停滞。

  宋牧然望着他错愕的神色,继续说到:“他那边忙着应付他的未婚妻,这边派你来看着阿禾,有什么意义么?”。

  乐晨沉默着,无言以对。

  身后想起高跟鞋踩在地板的触碰声。

  “乐晨?”

  宋牧然笑着挪开桌上的手,侧过身。乐晨对施梓禾打着招呼,说道:“施小姐好。”

  施梓禾整理好的妆面,让女孩又变回活力的小蚊子,乐晨看着面前的施梓禾,她的长发自然垂着,淡色裙子,裸色高跟鞋。看着不仅是年轻而已。

  “唉,乐晨你和牧然认识吗?”她问。

  宋牧然转身,对施梓禾说道:“我们巧遇。”他戴上了墨镜,遮住颜色模糊的眼眸。

  乐晨整理了下西装袖口,从公文包里取出两份制作精良的请帖。

  “这是陆启明小公子发来的订婚帖,托大少爷给你送来。”乐晨刻意咬重了你们的音。

  施梓禾差点笑出声来,无奈又好笑。交给宋淇泽,然后让宋淇泽给自己,这还真的像陆启明的行事作风。

  施梓禾没有接过请帖,宋牧然随意地接过,说道:“好啦,我们会去的。”说着打开请帖看了看日期,一边对施梓禾说道:“阿禾那天有空吗?”

  “对了,陆启明小公子特意交待了。”乐晨侧过头看身旁的施梓禾,说道:“施小姐没时间的话只管说,他会安排施小姐在有空的那一天举行订婚宴。”乐晨几近温柔地笑。

  施梓禾头偏向另一处方向,说道:“不用,我那天有空。”

  宋牧然拉着施梓禾的手,欲走出餐厅。

  施梓禾不愿挪开步子,宋牧然回过头看着她,疑惑的挑眉。

  “龙虾。”

  施梓禾指了指桌上还未来得及动的龙虾。

  宋牧然不好意的低了一下头,真的想笑,憋着笑。他招呼了旁边的服务生,然后说道:“麻烦打包。”

  这才侧眼看向不肯走的施梓禾说道:“可以了吗?”

  施梓禾才欢心地挪开步子。

  “只要你开心。”

  施梓禾侧过脸,笑着对宋牧然说道:

  “一定。”

  陆启明的婚礼当天。

  “深蓝色还是墨绿色?”

  施梓禾拿着两条领带,对着镜子里的人问。宋牧然穿着少见的迪奥修身男装,头发分明地定型,淡妆遮盖了倦意的眼圈,左耳戴着太阳形状的耳钉。

  施梓禾拿着墨绿色的领带在宋牧然的锁骨处比划着,转过头问宋牧然说道:“墨绿色怎么样?”

  宋牧然对着镜中的自己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深蓝色。”

  施梓禾微微蹙眉,说道:“为什么?”她看着镜子,毕竟是参加他人的订婚宴,蓝色有些夸张。

  “因为你穿的是蓝色礼服。”

  宋牧然抬手轻轻搭在施梓禾的腰上,细眸里尽是柔和。

  施梓禾意外地笑,但没有陷进宋牧然不经意的陷阱。她小幅度地引颈,宋牧然轻巧地将施梓禾搭在背上的发,遮在胸前。

  “我不要别人看见。”

  宋牧然坏笑着在施梓禾耳边轻声说。

  施梓禾轻微地推开他。

  “牧然。”

  叫过对方的名字,然后她不自然地偏过头。

  宋牧然咯咯地笑起来,揽过施梓禾的肩,说道:“好了,我们走吧。”

  婚礼现场。

  宋淇泽和宁槿芙一同出席了陆启明今天的婚礼。

  虽然宋、陆两家在商业上属于竞争关系,但是在小一辈这里,因为朋友圈大多有不少的交集,所以关系还算可以。

  黄敦在现场照顾着客人,看到从门外进来的一对碧人,黄敦笑着走过去打招呼:

  “阿淇和Jennifer来了,我来看看Jennifer今天有多漂亮。”

  宋淇泽挽着宁槿芙进去之后,无意间的抬首,正好对上了施梓禾看过来的眼神。撞见她的一刹那,宋淇泽暗了眼底。

  “幺叔好。”

  宁槿芙挽着身旁人的胳膊,提起曳地的裙摆。

  “幺叔好。”宋淇泽带着宁槿芙走近对黄敦颔首,没有给对方一个眼神。

  站在远处的施梓禾看着门口的那两人。

  宋淇泽就低着头站立,收敛了平日的戾气,展现着柔和过的宁静,精心修饰地漫不经心。而站到他旁边的宁槿芙站在那个人旁边,挽着他,长裙与领带的颜色自然地融合。似是一切本该如此。

  宁槿芙走了几步,高跟鞋鞋带不小心地断裂。她提起长裙,半俯下身要看断裂的地方,却被宋淇泽阻止了动作。宁槿芙仰首看他,宋淇泽笑着蹲下身,单膝跪在地上。颀长的手指缠绕好鞋带,紧了紧鞋扣。

  “好了。”宋淇泽起身,扶着宁槿芙。引来宴会大厅前女士们的频频侧目,刻意地捂嘴,议论他的名字。

  旁边传来的笑声。

  “要我说宁生真是好福气,女儿漂亮,还找了这么个温柔的准女婿。”架着金边眼镜的男子看着扶着女孩的人调侃。

  宋淇泽恰当地笑了笑,说道:“幺叔。”手还掺着身旁的女子。

  黄敦玩笑地摇头,说到:“Jennifer,叔叔给你说,你爸就是命好,有你这样乖女儿,还有阿淇这样的好女婿。”做出一副艳羡的样子。

  宋淇泽低着头浅淡地笑,说到:“Jennifer她爱闹不懂事,幺叔有阿晴那样漂亮又聪明的女儿才是命好。”

  说着黄敦接受地点了点头,手背在身后。

  “说着阿淇你怎么不来和施小姐打招呼么,你们之前不一直挺要好的?施小姐今天和牧然一起来的,就在那边。”

  宋淇泽低头看手腕上的表,分针偏向8点,他开口说到:“幺叔,宴会要开始了,我Jennifer和先进去了。”他平视眼前的男子。

  黄敦不动声色地收藏了戏谑的神色,说到:“好,你们进去吧。我还要等霍孝林这小子来,和他叙旧。”看着眼前的宋淇泽掺着宁槿芙进了大厅。金丝边框住的镜面背后,显而易见的老谋深算。

  “幺叔。”背后来人喊他的名字。

  黄敦笑着转身,拥抱了多年的商业故交,说到:“霍孝林你小子真是不够意思,这么晚才来。”佯怒地横了对方一眼,黄敦俯身靠近霍孝林。

  “怎么,宋淇泽和那个姓施的女人那边还没整清楚?”

  商人的世界真没简单的爱情,爱情不过都是用来交易的筹码。

  霍孝林嘲弄地摇头,说到:“Eysenck真喜欢他,几年前就喜欢了。”模糊的眼底颜色。

  黄敦做出哇喔的口型,从西装内衬里摸出一叠照片。

  “看看。”

  他向霍孝林说道,音调上挑。

  霍孝林接过照片,扶着眼镜。

  陆启明半阖着眼,手边掺着妻子,眼里是不远处的耀眼。

  那个人浅笑对着身边的宋牧然,好像在讲不错的笑话,眉眼带笑。

  真漂亮。

  陆启明咽下一口酒,想。

  自己还是醉了。

  “阿启,要结婚了怎么这幅德行?”

  黄敦走近陆启明和Vincy,金边镜面后,闪着不知名的光。

  陆启明缓慢地抬眼,放下酒杯。

  “幺叔。”含糊的字句算是招呼了对方,却瞥见到了对方身边的人。

  男子年纪大约二十七、八岁左右,蓄著一头短发,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小麦色的皮肤,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嘴唇性感,尤其是搭配在一起之后,更是犹如上帝手下巧夺天工的作品 。

  陆启明眼神转向别处,码起来的酒杯。黄敦身边的那个人不在意陆启明表现出来的情绪,笑着拍了拍一直安静在旁边的女子。

  Vincy轻轻扯了一下陆启明,让他不要太生硬,然后给那人打招呼:“二哥好。”

  那人点点头:“Vincy长大要嫁人了,没人跟我一起看赛马比赛了。”他慈意地笑。

  陆启桦。

  陆启明的哥哥,陆家的二公子。

  如果说陆启明是陆家最不争气的小儿子,那陆启桦可以说是陆家最出彩的了。

  长子陆启宇一心沉迷考古,研究文物,完全的放下了陆氏的商业帝国,投身考古事业。小儿子陆启明虽然也经营着陆氏的饮品方面的生意,但多半由黄敦在帮他打理,不怎么亲自管理。陆启桦从大学毕业后,就一直跟在陆老爷子身边学习经营公司,所以几年下来,陆启桦在陆氏集团已经非常有话语权和领导权。

  但由于陆启明和陆启桦的性格相冲,兄弟两人的矛盾多年累积,造成了不合的局面。

  Vincy也笑的甜美:“不会的,以后还要陪二哥一起看比赛呢。”

  陆启明皱眉,欲走远去大厅外,听见门口的喧闹。

  “怎么了?”施梓禾也看到了门口那边热闹起来,她偏过头问身旁的宋牧然。

  宋牧然身形未动,淡淡的说到:“顾瑶来了。”

  施梓禾眉头挑了一下,朝那边看过去。陆启明正牵着Vincy的手,走去门口,宋淇泽也带着宁槿芙走到顾瑶身边。

  门口。

  身后是花瓣拼出的今日那对新人的名字,顾瑶不注意地错眼,看到走来的一脸笑意的人。

  “宋夫人。”黄敦似旧友般与顾瑶握手。

  顾瑶也轻轻和黄敦握了一下。

  “老宋身体不便,所以今天我就替老宋过来了。这是Vincy吧?长得可真漂亮,真真是一个可人呢。阿启你一定可要好好珍惜啊。”

  陆启明和Vincy都点头应声笑着。

  宋牧然也走过去打招呼,说到:“顾阿姨好。”

  顾瑶笑的和善:“牧然也来了,我还以为你拍电影忙,顾不上来这里呢。”

  宋牧然平视对方的眼,笑。

  “不会,今天是启明哥结婚的日子,怎么说也要来。”

  似是有所感知,周围人都触到两人彼此的气焰。

  “Vincy,你陪宋夫人进去。”黄敦笑着开口,Vincy带着顾瑶进了大厅,宋淇泽和宁槿芙也跟着进去,宋牧然和黄敦点头应了一下,也转身去找施梓禾了。

  看着走远的几个人背影,黄敦转过头对陆启明说到:“阿启。顾瑶是个大角色,今天你一定要好好和她走近,对你以后有好处。”

  黄敦看着眼前的宴会主角,一点也不像个要结婚婚的人。

  陆启明之前刻意的笑散开,听完黄敦的话后,心底深深叹了一声,踱步走进厅堂。

  剩下的人站在原地,看不出神色。手臂环在胸前,镜框遮了眼神。

  施梓禾取了杯低度数的葡萄酒,倒在酒杯里。

  “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酒。”打趣的声音。

  施梓禾抬头看对方,是宋牧然。

  她搁下浅尝过的酒,然后说到:“你不跟着宋夫人?”细眸转向别处,看厅堂的一派热闹。

  宋牧然顿了一下,然后开口说到:“你知道了。”

  施梓禾看进宋牧然的眼里,说道:“你一开始也就没打算瞒过我,不是吗?所以,到了今天,我怎么还能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宋牧然,宋家的二少爷,宋淇泽的弟弟?”

  很早前宋淇泽对于宋牧然在自己身边的无谓的态度,还有宋牧然有时候在恰到好处的、非常巧合的场景里出现,到昨天乐晨对宋牧然的态度,今天在婚礼上众人对宋牧然似乎异常的熟识。

  直到施梓禾在去食物区准备拿甜点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的对话,让她之前所有的疑惑全部被轻轻松松的解开。

  “……昨天还在看他的电影,真人比屏幕上帅多了……”

  “……比起他哥哥,性格看起来很好亲近嘛……”

  “……他身边跟着的那个女人,听说是今天结婚那位的前未婚妻呢……”

  “……哇,所以说她现在是又勾搭上了宋家的二少爷了?……”

  “……才不是,那个女人的手段可了不得,我听说的是她和宋家的大少爷有关系……”

  那几个人似乎谈的很尽兴,从施梓禾走近,到施梓禾离开,她们也未察觉到在她们口中的“那个女人”已经撞到了全过程。

  收回了思绪。施梓禾看着对面的宋牧然。

  换来对方的笑,宋牧然靠近她的脸,说道:“有宋淇泽在,我没必要一直跟着她。”

  施梓禾不置可否地点头,然后说到:

  “出去一下,失陪。”

  然后提着裙摆和酒杯离开,稍缓了步子,转过头。

  她的步子缓慢地穿过人群,顺手抽出水杯中的花,在指间摆弄,然后不紧不慢地走到洗手台。

  施梓禾对着镜面整理着额前的发,不注意看到从旁边走过来补妆的人。

  “啊……是施梓禾小姐。”

  旁边的人从镜子里也看到了施梓禾,她提高了音调地叫近处人的名字。

  施梓禾不意外地转身,漂亮地莞尔,说到:“宁小姐,你好。”

  宁槿芙今天穿着紫罗兰色的长裙,高跟鞋拉长了比例。

  “一个人来吗?”宁槿芙问道。

  停顿的空气,没有声音。直至,“和一个朋友一起来的。”唇角擦了透亮的颜色。

  宁槿芙想要问出下一句,止步于突兀进来的人。

  是婚礼上的服务生。

  “宁小姐,宋夫人请您过去。”他低着头,隐约可见到领口下的黑色领带。

  宁槿芙向施梓禾笑了下算是告别,看眼前的人。“走吧。”

  转身进走之前,两人眼神交错的时候,宁槿芙看向独自立在洗手台旁的女子,再次笑了一下。

  你想要什么。

  你知道的。

  好。我相信也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知道。

  施梓禾整理了一下头发之后,也出了洗手间。她随意地望向大厅,蓦地止住了步子。

  那对黑色与紫罗兰纠缠在一起,花了她的眼。

  轻微瞠目,收敛了诧异的表情,施梓禾冷意地笑。

  霎时捏住了衣角,折回了原路。

  不论之前怎样,之后在一起就可以了。施梓禾曾这样想。不过啊,看来是自己错了。

  感觉到有人走到身边,是宋牧然。

  “不是说只是‘失陪一下’么,我可是在那等了你有一会儿了。”然后抬手围到了施梓禾的肩膀上。

  施梓禾没有挣脱开也没有依偎,她笑着转回观望的头,然后发现宋牧然正端着杯子在喝果汁,葡萄味。

  “要不要去和新郎还有新娘他们敬酒?”施梓禾抬头看他。

  宋牧然眼眸带着笑意,开口说道:“一起去。”

  他拦着施梓禾的肩,缓慢地走到陆启明跟前。

  酒杯和对方的酒杯碰在一起。

  陆启明仰首一饮而尽,拿着空酒杯笑着看她。

  “恭喜,白头到老。”

  施梓禾只是浅尝了一口酒,然后就放下酒杯,挽着宋牧然要离开。

  “白头到老。”对方含混的中文咬出了四个字,让施梓禾驻足。

  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的字句。忘了是一年前,还是三年前。

  番外宋施夫妇的婚后小日常(三)

  (一)老狐狸拐骗记

  “怎么了阿禾?”

  “脚脖子给扭了。”施梓禾咬牙挤出一句,痛得额上冷汗直冒。

  “来,坐下,我看看。”宋淇泽扶着她到一边坐着,脱了鞋卷起裤腿,白生生的一截脚腕子肿得老高。

  宋淇泽拿手轻轻地按了按,施梓禾“嘶”地倒抽一口凉气,“啪”一下打开他的手,说道:“轻点儿,下手没轻没重的。”

  宋淇泽也没在意,揉了揉手背,眉头不自觉蹙起:“这可走不了路了,还有好长一段呢,这破地方也没个车什么的。”

  施梓禾撑着他的肩膀起身,试着跳了几步:“还可以,跳着走没问题。”

  “要不还是我背你吧,别一会儿不小心再摔了。”宋淇泽眉头蹙得更紧。

  “你个乌鸦嘴,能不能说点好的。”施梓禾没好气地瞥他一眼,“得了吧,一把老骨头,万一把腰给闪了,端茶倒水伺候你的还是我。”

  “没事儿,你那小身板难道我还背不动?”

  宋淇泽转过身示意施梓禾趴上来,她也没再推拒,搭着宋淇泽的肩膀跳上去,还是免不了有些担心,戳着宋淇泽叮嘱道:“你给我悠着点。”

  “哎小心!”宋淇泽故意颠了颠,吓得施梓禾赶忙搂紧了他的脖子,生怕自己掉下去。

  “别瞎闹。”施梓禾对着宋淇泽的后脑勺一掌巴了下去。

  “哈哈哈,这就叫……”思考了一会儿,宋淇泽笑了,眉目舒展开来“猪八戒背媳妇儿。”

  “宋淇泽你个大傻子,明明是老狐狸拐骗记,哼。”

  (二)美丽不设防

  女孩子对于好看的衣服似乎天生就有种执着的追求,理智的防线形同虚设,谁能拒绝美丽的诱惑呢?

  这已经是宋淇泽陪施梓禾逛的第五家店了,他没有抱怨什么——身为一个尽职尽责的好男人必须负责无条件为女朋友拎包。

  在进门时宋淇泽轻声提醒施梓禾了一句注意脚下台阶——他的妻子在这种地方总是迷糊得可爱。

  结果还是说晚了,施梓禾的鞋跟磕到了台阶,左脚一崴眼看着就要摔倒,宋淇泽连忙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小心点,你是笨蛋吗?”

  “高跟鞋,痛……”施梓禾揉了揉酸痛的腿 ,一脸委屈的小表情。

  “等逛完这家就去咖啡厅坐坐。”宋淇泽软了声音,将她的腰揽得更紧了些。

  正在她比量一件上衣的时候,宋淇泽突然出声,抬抬下颚朝某个方向示意:“去试试那件。”

  施梓禾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目光的落点在一条红色连衣裙上,中等长度,款式偏向保守。

  直到拿在手上施梓禾才发现了衣服设计的小心机,背部挖空的布料注定会将大半皮肤袒露。

  施梓禾有些犹豫:“……会不会太露了?”

  “试试看。”

  于是她乖乖地进了试衣间。

  女生试衣的过程总是不免繁琐,枯燥无聊的等待没有使宋淇泽心生厌倦,毕竟他的妻子拥有足够令人赏心悦目的美丽。

  他屈指轻轻地敲了敲门板:“好了吗?”

  “好了……”

  施梓禾磨磨蹭蹭地总算是开了门,她别别扭扭地扯着裙摆,眼神闪躲,睫毛紧张地一眨一眨,害羞得不敢看宋淇泽:“但果然还是露太多了啦……背上感觉凉凉的。”

  红色穿在施梓禾身上尤为好看,如想象中一样漂亮。

  宋淇泽毫不掩饰眼底的惊艳痴迷,直接拽住她的手进了试衣间,将门“咔哒”落锁。

  肩膀抵到墙壁,被手臂圈起的范围限制在狭小的墙角。宋淇泽拨开施梓禾散落在肩头的长发,手指抚过光裸的脊背,沿着脊椎线一路下滑。

  理智的防线形同虚设,谁能拒绝美丽的诱惑呢?

  (三)甜甜的

  施梓禾搓了搓冻僵的手,把戒指撸下来放到口袋里,往手心里哈了一口气。

  她继续往前走了几步,拐了个弯,就看到了在街角等待的宋淇泽。

  施梓禾挥了挥手,兴奋的急急跑过去,像个看到玩具的孩子。

  宋淇泽皱了皱眉,然后温柔的笑了笑:“跑的那么快干嘛啊,我又不是不等你了。当心摔倒。”

  施梓禾嘿嘿笑了两声,挽起对方的手:“我这不是想快点到你身边嘛。怎么啊,你不愿意?”

  “我们家阿禾都这么主动,我能不愿意嘛?”

  宋淇泽脱下外套披到施梓禾身上,另一只手随意的搭在施梓禾肩膀上,然后说道:“手这么冷,都不知道多穿点,我给你暖暖啊。”

  施梓禾侧过头,脸微红的靠在宋淇泽怀里。宋淇泽揉了揉施梓禾的头发,牵着她缓缓向前走。走了一会,施梓禾抬起头,看着这个令她心动的男人,忽然抿唇笑了起来,笑够了,凑在宋淇泽嘴边轻轻落下一吻。

  轻风微微拂过脸庞,连周遭的空气也染上了暧昧的温度。施梓禾仿佛吃了蜜糖一样,咧嘴笑得开心。而宋淇泽的眼神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宠溺,施梓禾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倒映着的自己。

  “诶,阿禾,那边有卖牛轧糖的呢。”宋淇泽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我去帮你买,等我。”

  施梓禾微笑着点了点头,离开了宋淇泽的怀抱。看着宋淇泽远去的背影,暗自思索。

  最开始爱上他的时候,自己的每一个不可理喻的小脾气,每一种近似于疯狂的固执,好像都与他有关。

  而后自己终于明白,这个人,是她一生的劫。但亦甘之若饴。

  自己不顾旁人的指指点点,亲朋的万般阻挠,只想跟他在一起。

  这样的决定,大概……是错的吗?

  不,肯定不是。

  他也没错。错的是这个整个世界。

  …………

  施梓禾回过神来,却发现宋淇泽已经站在自己面前。

  宋淇泽看着施梓禾看到牛轧糖的时候突然亮起来的眼神,忍不住笑着说道:“你这么爱吃,我以后怎么养得起你啊~”

  施梓禾瞪了他一眼,然后去抢他手里的吃的。宋淇泽把牛轧糖往身后一藏,这惹得试一试有些不乐意了:“不是给我买的吗?”

  “对啊。”

  宋淇泽看着某人委屈的样子,眼神突然变得温柔。

  “我喂你吃。”

  然后施梓禾就看着宋淇泽打开盒子,拿了一颗送到她的嘴边,一边说:“这个是蔓越莓口味的……没人跟你抢!慢点别噎着!”

  施梓禾的少女心就在牛轧糖溢出来的甜甜味道里被融化了。

  这么体贴的宋淇泽!不!科!学!

  根本没有这样的宋淇泽!

  宋淇泽就是一个高冷!全是duang的特技对不对!

  然后施梓禾就从梦里醒了。

  当施梓禾发现原来自己在做梦的时候,很苦恼,非常苦恼,为什么不再多做一会梦啊啊啊。

  在一边的宋淇泽揉揉眼睛,看着又纠结又一脸幸福的恋人,有些疑惑:“怎么了?”

  施梓禾趴在宋淇泽身上,把刚刚梦里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我说你怎么这么温柔!原来是在梦里,我好伤心心。”

  施梓禾嘴上这么说,抱着宋淇泽的手却下意识的收紧。

  “我受到了伤害!你说怎么办吧?!”

  宋淇泽很认真的想了一会,然后说:“要不再来一发?”

  施梓禾:“……”

  (四)一对儿傻子

  据说,相爱之后的人会变成傻子。

  宋淇泽听到这话笑了笑,是最常见的那种温和包容的笑:“阿禾啊,她才不傻,她聪明着呢。”

  据说,相爱之后的人会变成傻子。

  施梓禾听到这话笑了笑,是最常见的那种小狐狸狡黠的笑:“嘿,那怎么会啊,他宋淇泽老奸巨猾要傻,那也是装疯卖傻。”

  都不信呢。

  于是继续据说,就因为太在意,才会被感情左右了判断。

  宋淇泽委婉地质疑:“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互相学习互相促进共同提高,这样才是一段良性的关系。”

  骑回去巧妙地回避:“是吗?哎那个高中生物好像说判断是大脑做的?好像情感也是吧?”

  之所以有古话云难得糊涂,就是聪明人想得太多活得太累。

  因此,这两个人精中的人精面上否认着不屑一顾,心里还是绕过了九曲十八弯,一不当心就打了个小小的结。

  所以哪怕是一个游戏,一行字一张票轻描淡写地滑过去,因为那个小小的结一硌,心里就会多了点想头。

  所以哪怕是一个玩笑,一句话一个眼神不注意瞟过去,被那个小小的结一拦,也就挂在了心上。

  宋淇泽的眼睛里有一片海。

  施梓禾的眼睛里有一条鱼。

  你一眼我一眼地错过去,那个结就缠得越来越紧。于是眉头也皱了起来脸色也沉了下来,说话的口吻也生硬了,连动作也僵了。

  但又是某一眼正好对上了,鱼有了水就活了,水有了鱼也活了。

  相识一笑,那就什么问题都明白了。

  你看,越是聪明的人,就越容易犯傻。

  宋淇泽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儿,我傻了那不还有阿禾嘛。”

  施梓禾笑着挠了挠头:“啊呀那老狐狸精着呢,我傻就傻了。”

  可是对方也这么说呢?

  宋淇泽把笑沉淀成了唇边的一抹弧度:“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你说对吧?”

  施梓禾把笑融进了嘴里的一口软音:“哈,那不就正好,谁也别嫌弃谁了呗。”

  所以说古之人诚不余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恋爱中的人,就算变成傻子,那也是一对儿傻子。 名门弃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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