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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筋水泥,车流川涌,添加剂落进沸腾的汤里。背景音乐从来不会配合谁的心情,路边的音响店永远放着甜得发腻的情歌。一只小狗走丢了。蒂凡尼可能已经在口袋里睡着了。但姜陶桃还想着在“家”里的墙边一字排开的来自菜市场的塑料袋。
她该回家了。
“出什么事了吗?”宋牧然从阁楼里探出身,拿着卫生纸撮着鼻涕,他身后还有几百本蹦蹦跳跳的书正等着他去给他们排队。
“他们怎么从阁楼里出来了?”姜陶桃放下了背包,一边问宋牧然。
宋牧然从头发里挑出一片叶子,通过和姜陶桃相处的这些日子里的了解,然后组织了一下语言用姜陶桃的方式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说道:“阁楼里的所有东西,不光是书,那些植物,包括书架,都需要整理。
今天《复活》——你见过,坏脾气的苏联老头儿——他惹藤蔓生气了,我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等我赶过去的时候,那根叫瑞沙的年轻藤蔓已经掀翻了几十排书架。哎,糟透了,书、书架、藤蔓、大角鹿,都吵起来了。在我调解好他们的矛盾、把阁楼恢复原样之前。你能先照看这些书吗?他们还小,我不想吓着他们。”
简而言之言而简之,宋牧然只不过是收拾了一上午阁楼。
姜陶桃把蒂凡尼掏出来,请她当这个临时幼儿园的阿姨。她的举止很容易就能吸引小孩子的注意力进而让他们接受她。
在再次消失在房间里之前,姜陶桃轻轻地在宋牧然肩膀上靠了一下:“今天可把我累坏了。”
植物纯粹的味道。
宋牧然动了动肩膀,那味道就跳起了方步舞。短暂的依靠似乎有形状和重量,印在他的外衣上,从着他的耳垂爬到头顶,翘起嘴唇吹了口气。
他深呼吸,却怎么也压不下慢慢上扬的嘴角。
转过身对已经闹成一团的书拍了拍手,宋牧然觉得自己的大嗓门太过刻意:“啊你们能听懂我说话吗?谁能来帮我弄顿晚餐?”
食材新鲜丰富,只不过那个老式的灶台得费点儿劲才能生起火来。宋牧然在橱柜里找到一瓶非常不错的朗姆酒,他准备把橄榄泡进去,但同时还得提防那本《长袜子皮皮》把自己摔进已经烧热的大锅里去,她实在是太好动了。
没想到厨房里也放的有书。
宋牧然在拿胡椒粉的时候找到了一本《快乐王子》,在宋牧然拧酒瓶上的木塞的时候又发现了一本《王子复仇记》。
厨房里的画面难以解释的古怪,却也是无需言语的和谐。一束红梅点在窗户上,像一个猎奇的看客。地下的鼹鼠抽动着睡眠中的胡须,触碰地面的温暖松软。精灵在冬天的深处吹着号角。雪巨人打了个大哈欠。
宋牧然把碗筷都摆好,同时把掀开放在桌子上的《海鸥乔纳森》收拾起来之后,他对着乳白色的冬瓜排骨汤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一阵风一样的身影从楼上刮了下来,裹着头发乱成鸡窝的人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座位上,却足够贴心地绕开了宋牧然辛苦之下的劳动成果。
就像姜陶桃本人一样温柔。
“你可真准时。”
“别提了,书架倒下来的时候把爱瑞和莎乐美都砸到了。哦对还有小汤姆,我忘了把他带出来,结果就是他吓坏了一直躲在金龟子的窝里不肯出来,我很久没清理那个地方了他太小了会生病的!我的天呐有时候我简直拿他们没办法,你怎么跟一个满脑子孔夫子的老古板讲道理?你怎么安慰气得把自己缠在一起的藤蔓?你怎么”
现在守护灵的神情比丢了冰淇淋的孩子还委屈。宋牧然看着因为繁重的调解工作而突然变得异常话唠的姜陶桃,只是笑着把一份海鲜炒饭推到了她面前,然后起码有五分钟的时间,姜陶桃的声音彻底消失了,只剩下勺子跟青花瓷碗碰撞的脆响。
姜陶桃低下头露出的发旋像鹦鹉螺精巧的花纹,宋牧然很想用手指仔细描画它的形状。他想象一只没有名字的小动物,安静地蜷缩在羽毛上面,有纤长的睫毛和总是藏着笑意的嘴角,身形优雅美妙,还有火焰一样温暖的指尖。
直到他的手心真的感受到了一片真切的温暖。
这只手是什么时候伸出去,贴在了姜陶桃的脸上的?
像捧着什么宝贝。
扑通。
姜陶桃没有动。他用敏感许多的感官“触碰”着宋牧然的手。
温度是生命体征强有力的表达,颤抖是情绪波动微妙的征兆。她能尝到其中的小心翼翼,像口中海鲜的腥味儿里香软饱满的玉米粒儿,从喉咙一直舒服到胃里,她能品出宋牧然如获至宝的喜悦,混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奶油的甜,在她的皮肤上晕开。
一口平平常常的炒饭,被她吃出情意绵绵的意思。姜陶桃想象着宋牧然五个手指上的指纹,大拇指和食指上的有些模糊,那是因为长期的握笔和翻阅,中指上有薄薄的茧,那是与笔厮磨相守的证明。宋牧然在想什么呢?姜陶桃猜不出来,她一向条理清晰的头脑被如此大胆又拘谨的抚摸弄得有点儿懵。
胃是先把脑子搞糊涂的东西,姜陶桃想。然后从自己碗里舀了一勺内容丰富的炒饭,伸到了宋牧然嘴边:“辛苦你了,厨子。”
虽然姜陶桃也觉得这句话蠢得要命,但可能被某种莫名的情绪牢牢抓住的时候,任何人都会变成傻瓜,谁也免不了俗。
宋牧然在姜陶桃的手举的颤抖之前之前回过神来,急忙吞下了那口饭。
晚饭还得要继续,泡着橄榄的朗姆酒试图用酒精缓解宋牧然和姜陶桃之间不算尴尬却足以令人紧张的沉默。原谅姜陶桃吧,她有非常得体的待人接物的方式,却从来没跟对自己心动的男人交谈过,更何况,她慌了,在考虑要不要卷着风回阁楼里去的时候,虾仁差点卡在她喉咙里。
酒可不能用来安慰一个神经过敏的小姑娘,姜陶桃接过宋牧然给她倒的蜂蜜水,不太敢看这个人的眼睛,也就没发现宋牧然身旁放着的一本书。
然后,等姜陶桃晕晕乎乎地把酒肉饭食一股脑送下肚子,为了缓解气氛姜陶桃拿过来那本书摆到自己面前无意识的翻了几页。
屋子里的灯光有点儿暗,但姜陶桃还是看清了。翻开的那一页纸上用墨水笔圈出了一句话。
“饥饿时,我有食宿店;黑暗里,我有灯火欢。”
冬天太冷了,一个人行走也太过黯淡了,但城市角落的这座屋子,像是颗白矮星,安静地照亮了整个宇宙。
在宋牧然踏进这座房子之前,姜陶桃以为自己拥有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属于她自己的藏书阁。而孤独只是种模糊的感受,在万家灯火的环绕之中用带刺的舌头将她温柔舔舐,空洞的冷清被日复一日充斥的麻木消磨,结成厚厚的茧,挣不开束缚,成不了鸢蝶。
现在,姜陶桃盯着这句话,眼睛酸涩。
我谢你给了我一个家,我又何尝不想回报以琼浆。
可宋牧然似乎误会了姜陶桃的沉默,匆匆忙忙地想把书抓回来:“我那会儿这么追女孩儿,一追一个准儿,都觉得我才华横溢又有思想。倍儿有面子。”
姜陶桃都懂。
他们之间不用场面话:“追女孩子用波德莱尔的《恶之花》?Ferdinand你也不怕把人家吓跑。”
“……其实我也觉得这本书不合适。但是……只想让你知道。”
宋牧然站起来帮姜陶桃收拾碗筷,厨房里一时间又只剩下哗啦啦的水流和橱柜门开合的声音。与刚才紧张的沉默不同,他们在享受这样平和的静谧。
这个疯疯癫癫但让他感到满足的想法让宋牧然在柔软的沙发上慢慢地放松了身体。他握住姜陶桃搭在沙发背上的手,从腕骨到手背,从手背到手指,然后整个包住。
凉凉的,却让他想起那天晚上姜陶桃指尖的热度,以及那时他脑子里突然冒出的想法。
他想吻姜陶桃的眼睛。
现在终于可以这么做了。
扑通。
北方的冬天势气汹涌却也色厉内荏,暖气和被窝的存在成了无数人缠连家中的罪魁祸首,微博和朋友圈展开“扶朕起来”的接力游戏但也没人当真,隔着屏幕,谁知道对方到底是在忙着脱非入欧还是掺和大洋彼岸的热闹美剧。
可对于宋牧然来说,这个冬天像是个品质优良的竹筒,呼啦啦把里面的豆子都塞进了他的脑子,结果就是他的过量消化直接导致了大脑的罢工。所以现在,藏书阁又一次翻天覆地的时候,他只能机械地听从姜陶桃的指挥。
“不是我说。”宋牧然的舌头还没僵住:“书也怕冷?”会表达喜怒哀乐的书本深得宋牧然的意,可把自己挤成一堆都不怕把外套蹭掉的乱象并不在他的预想范围内——鉴于上次藤蔓跟书架打起来的时候他并不在场,这样的画面让他觉得头疼。
姜陶桃比他更头疼:“嘿Ferdinand,那个你再下楼拿几包干燥剂。”
姜陶桃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给阁楼也铺上地暖。
雪下过几场,风也数次从木板的缝隙里吹进了小屋,裹挟着一些脆弱的种子和姜陶桃即将开学的召集令。
而姜陶桃真的把这两样都当成了“耳旁风”,温饱思淫欲,她一点儿都不想放弃宋牧然不断进步的厨艺和暖和的壁炉,也一点儿都不想顶着凶巴巴的西风去上学。
但对在她的阁楼扎下根来的种子不闻不问的后果就是,她和宋牧然在天气开始回暖之后的一次例行检查时,获得了一棵已经开始跟藤蔓打情骂俏的柳树幼苗。
宋牧然拍了拍一脸“自己养的白菜被猪拱了”表情的姜陶桃,捏着嗓子学赵忠祥老师:“春天到了,又到了动物交配的季节?”
“你闭嘴。”
在姜陶桃漫长的生命里,她一向保持独行侠的洒脱自在,来到这个她的私有藏书阁,姜陶桃靠的是满不在乎的神经大条。所有感冒发烧都当做是被看她不顺眼的老师给念叨出来的,马马虎虎敷衍过去。
严重缺乏人文关怀和对病毒的感知能力,让姜陶桃在脑子昏昏沉沉、全身都起满了红点加上宋牧然的焦头烂额的提醒之下,才发现自己没能逃过季节性流感和柳絮过敏,没准儿再加上不算严重的支气管炎。
藏书阁里的柳树不得不忍受代替姜陶桃来浇水的宋牧然一连三天的眼神问候,他抖了抖自己的枝条,向自己的藤蔓恋人求助。可藤蔓也只是抖了抖身子,表示恋爱中的人在这种时候都极具攻击性,她也无能为力。
偏偏就是这个时候,姜陶桃的开学日期拉响了最高级别的警报。
“噢,我讨厌上学。”刘燁嗡里嗡气地嘟囔着收拾行李。
宋牧然把三天份的感冒药和外用的药膏递给姜陶桃:“等你工作了你就知道上学有多轻松了。”
“呃……”姜陶桃吸了吸鼻子:“可我还是觉得真的很没劲,反正最后期末考试也能过……”
姜陶桃走了,走的时候戴了三个口罩,并且拒绝给宋牧然一个送别拥抱。“除了怕把感冒和支气管炎传染给你以外,”姜陶桃的声音隔着布料别别扭扭地传出来:“还有雾霾,污染太重,会影响拥抱的心情和质量,回来补给你。”她安慰性地拍了拍宋牧然的肩膀。
但是宋牧然觉得这个理由特别扯淡,因为半透明的口罩根本遮不住姜陶桃红透了的眼睛。他想起那天晚上陷在沙发靠垫里点到为止的触碰,好吧,他的小朋友只是需要点儿时间来习惯别人的亲近。
就像你走进一片从未有人涉足的密林,碰见一头眼神清澈的梅花鹿。要想获得十足的信任,有脑子的人都不会直接去摸它还没发育完全的小巧鹿角。正确的做法是,取一把沾满露水的新鲜青草,手臂伸长,表情真诚,三分期望,保持微笑。
宋牧然不傻,他自认为相当擅长揣摩人的心思,哪怕对方是一位神经有一点大条而且有些自己丰富的小世界的姑娘。安城的海风不比台州的冷气团多些什么特殊的成分,对吧?除了雾霾。
可那个没能得到的送别拥抱还是在宋牧然的额头兀自跳跃燃烧,是不眠不休的西西弗推上山顶又咕噜咕噜滚下来的大石头,撞开他的神经,压进渴望温润皮肤的纹路里。宋牧然觉得自己躺在烤架上,哪怕身下其实是他跟姜陶桃从宜家拖回来的弹簧大床垫。
恋爱中的人不仅战斗力会直线上升不输拳王阿里,脑子也会在某个瞬间停止运行堪比瘫痪的云计算。我们未来的宋影帝并没有意识到,在姜陶桃被火急火燎的开学通知套走后的第五个小时,一种名为“想念”的情绪爬入了他的胸口。
那本叫蒂凡尼的书似乎非常喜欢在窗台上舒展自己的封皮。可现在,她在太阳下晒出来的好心情完全被宋牧然的无精打采破坏了。
埃里克·卡普兰说过:“我会死,每个人都会死,连宇宙都会消亡,那为什么每天还要起床?”这句话逻辑合理思维紧密,结合了柏拉图的诡辩和亚里士多德的精妙,而且绝对没有尼采的疯癫。嗯,真的没毛病。
所以宋牧然打算肆无忌惮地赖床,反正没有一只睡得迷迷糊糊还忙着给常驻阁楼的动物准备茶话会的姜陶桃等着他投喂。未来的宋影帝依然没有意识到,他这个想法怨气冲天。
宋牧然也要结束自己的这场旅行了。
宋思河上个星期打来了电话,对宋牧然做出了妥协。可以不去国外读书,按照宋牧然的意愿让他学习表演。
今天的安城和台州依然安静详和,就如同今天的哥谭,依旧民风淳朴。
姜陶桃的病并没有顺其自然地好个七七八八,反而被安城的潮湿天气折腾出了低烧。但姜陶桃同学本着轻伤不下火线的原则,坚持要在学校里继续胡闹。终于在姜陶桃开学的第一个月第N次逃课的时候,班主任轰开了阅览室的大门。
在被激昂高亢的姜陶桃班主任的吼声吓得从床上摔下来之前,宋牧然已经习惯了姜陶桃每次逃课然后打过来的电话,也习惯了姜陶桃偶尔给他直播他们教室或者学校的场面。于是他就十分荣幸地线上浏览了在北方地区都很有名的安城高中,听见老人家用磁性的声音扬言要给姜陶桃补上落下的训导课,而姜陶桃正转过头来给宋牧然做鬼脸。
“姜陶桃!”
“到!”
“你在我讲话的时候走神是吗?你在跟谁说话?!”
姜陶桃冲宋牧然眨了眨眼睛,脖子一挺:“报告老师!没有!”
班主任以及阅览室里的其他学生的表情都相当精彩。前者阴云密布,后者憋笑辛苦。
两人的联系因为姜陶桃爸爸妈妈的回来而中断。
因为班主任实在是对这个性格奇怪不听管教的小姑娘没办法了,于是她在第七次给姜陶桃的家长打电话控诉姜陶桃在学校的“斑斑劣迹”后,姜陶桃的爸爸妈妈终于放下工作回到安城,两人快速的商量了一下就决定带上姜陶桃一起到姜陶桃爸爸工作的城市,让姜陶桃跟着爸爸一起生活。
第二天姜陶桃就办好了转校手续,跟着爸爸妈妈去了另一个城市。而姜陶桃的手机却在走的时候遗忘到了家里的沙发角落里。
原谅姜陶桃,她真不是一个记忆力好的姑娘。
搬到新家的第一个晚上姜陶桃就在电脑上登陆自己的社交账号时却根本想不起来自己社交账号的密码是多少,而姜陶桃的之前的那部手机她自己都忘记是在哪里弄丢的了。于是找回不了账号密码,也丢失手机上所有人的联系方式包括Ferdinand,也就是宋牧然。
真遗憾,自始至终姜陶桃只知道自己楼上的房客叫做Ferdinand,除此之外姜陶桃对他一无所知,就像宋牧然只知道她叫姜陶桃,然后其他的所有事情两人都没有问过对方,是彼此不约而同的默契,也是保持自己不希望被窥伺的秘密。
联系方式的丢失,让姜陶桃就这样断了和Ferdinand的所有联系,一丢失,就是丢失了十几年,后两人才再遇见。
番外宋施夫妇小剧场
AA年 BB月 CC日 天气 不错
我叫宋彤彤,今年八岁。一听就知道彤彤并不是个学名,不过既然家里长辈都这么叫,那我就习惯这么自我介绍了,彤彤是我的小名。
哦,不过我爸爸说日记都是给自己看的,别人不会看,他们绝对会尊重我的隐私。所以好像没必要自我介绍。不过我答应了妈妈要写够八百个字,所以还是写吧。
凑字凑字凑字。
家里有两个大人也挺麻烦的,比如称呼。
爸爸说我跟妈妈一样,懒得要命。
说妈妈可以,他那么不爱动,但是我没有那么懒嘛!爸爸喜欢游泳,但妈妈在泳池就泡泡脚,或者在旁边鼓掌。而且做饭洗衣服拖地都是爸爸做,碗还让我洗。虽然是因为爸爸总是嫌他洗不干净,但是我还是怀疑他故意做不好。所以妈妈还不到四十岁,肚子上就有了肉肉。
爸爸总说当年妈妈怀我的时候很辛苦,内脏被压得难受都没办法躺下睡觉。说不定如果是爸爸怀一点都不会那么辛苦,所以万一以后再有个弟弟妹妹,我建议让爸爸自己来。
不过之前爸爸说的一句话我感觉很对,运动是绝对的,所以虽然你感觉没动,其实我一直在运动。
其实我也不知道在日记本里还要写什么,我怀疑妈妈只是骗我多干点事,不要总是缠着爸爸,只是顺便让我练习查字典和练字。而且练字都不止是在说我,因为妈妈让我多练字的时候总是会意味深长地看爸爸一眼,爸爸就会不高兴地说教育孩子就教育孩子,不要总牵扯上他。妈妈就会说:“淇泽啊,家长观点相同会给孩子更强的暗示。”然后笑得特别瘆人。
瘆、瘆、瘆。这个字真难写。
反正就那种让人觉得背上发冷的笑。
爸爸总说妈妈是狐狸,做什么事情都要一箭双雕。一箭双雕多好啊,省事。
不过我觉得爸爸也很聪明,所以他既然这么说,那就是妈妈又想什么坏事了。幸好妈妈坏念头基本都是冲着爸爸去的……
好像不应该这么幸灾乐祸啊?
行了,足够八百个字了。一个多小时了,爸爸应该忙完了吧?我去找爸爸画画去,今天只能画一小会就要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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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份开学的时候,宋彤彤小朋友升入了小学二年级。
小学放学早,下午四点就下课了。第一波校车是四点半,不过因为晚饭时间正好是施梓禾忙的时候,宋淇泽和施梓禾都抽不开,就让彤彤寄校,跟第二波六点的校车。
学校距离家不远,车程也就十几分钟。只是因为校车比较慢,加上六点正好是晚高峰,基本到家都得将近七点。那时候宋淇泽已经到家了,收拾一下去校车下车点接儿子,然后回家吃晚饭。
彤彤完全没有刚度过长长暑假之后再上学的不满,特别淡定地跟老师告别然后拉住了宋淇泽的手。
“彤彤啊,上学适应吗?”
宋彤彤抬起头,看向宋淇泽的眼睛中全是惊奇,小眉头微微皱着,说出来的语气和施梓禾如出一辙:“爸爸,我都二年级了。”隐藏了后半句:“去年就上过学今年不过是重复的,您忘了吗”。
宋淇泽被这眼神一看有点无语:“我知道,去年我不也送你去的学校嘛……我是说你刚放完假回来上课适不适应。”
彤彤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然后说道:“还好吧,总不能一直过假期,要往前看。”
宋淇泽听着好玩,弹了一记儿子的脑袋瓜:“别老学你妈说话。”
宋彤彤不乐意了,他说道:“谁学妈妈了,这是我自己的感悟。”
“行行行,”宋淇泽输着密码开门:“你真厉害。”
再怎么小大人也还是有点小孩子气,彤彤进门把鞋一蹬小书包一甩,就迫切地按电视去看动画片。宋淇泽帮他把书包搁正,吆喝着:“手洗了吗你就乱摸?外面的衣服换了去。”
“哦。”小家伙去洗手眼睛还瞄在电视上,匆匆冲了两下就去抓毛巾,宋淇泽堵进来抓着两只小手按在水龙头下面:“那歌里怎么唱来着?‘手心手心冲一冲,手心手心搓一搓……’你得洗干净。”
宋彤彤被宋淇泽拢在身子下面,按着洗了足足有两分钟,抬起头的时候宋彤彤一脸痛心:“爸爸,你知道地球其实特别缺水吗?”
宋淇泽在他小脑袋上抽了一下:“看你的动画片去。”
“嗯。”彤彤迈着急切的小企鹅步摇摇晃晃跑过去,墩进沙发里还扯着嗓子喊:“对了爸爸,你锅里是不是还炖着东西呢啊?”
“哎哟我给忘了。”
宋彤彤抓了个抱枕抱在怀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晚饭是宋淇泽和彤彤两个人吃的,吃完饭宋淇泽撵着双双去洗碗,自己收拾东西,一般是晾好的衣服或者放乱的报纸杂志。彤彤随了施梓禾那点不紧不慢的劲儿,吃完饭就想躺平在沙发上。宋淇泽没办法就想了个让他洗碗的招,站个十几分钟,好歹顺顺食。
等彤彤洗完碗宋淇泽也差不多收拾完了,两人就会窝在彤彤的屋里看故事书、画画或者玩玩具,玩一个小时也就该睡觉了。宋淇泽很乐意抽这一个小时陪他玩,听着他蹦出来几句不着边际的话特别有意思。
施梓禾一般是在这个时候回来,厨房里有宋淇泽留的饭,他就自己热了默默地吃。有时候宋淇泽问她为什么不在外边吃完了再回来,施梓禾就故意把饭吃得呼噜呼噜响:“外边的饭我都吃腻了,淇泽我就想吃你……做的。”
还非得在这一句话中间再换一口气儿。
于是宋淇泽就懒得理会她了,儿子都八岁了那几句话根本不痛不痒:“那你吃吧,我跟彤彤画画去了。”
“哎你们不陪我吃啊?”
“你多大了啊,难不成还要喂啊?”
被嫌弃了的施梓禾就孤零零地坐在桌边对付着晚饭,听着宋淇泽和彤彤叽叽咕咕的笑声-
施梓禾当然不可能任由这种不符合自己心意的事情无限重复。
在第一个月的家长沟通会上,施梓禾得知二年级的小朋友已经开始学习查字典和写汉字了。
在沟通会的第二天,家里特别及时地出现了一本漂亮的日记本和学生用小字典。
“妈妈你给我这个干嘛?”
彤彤跟宋淇泽在看故事书,两人都趴在地上,书上多了这两东西,让他们一起抬着头看蹲在前面的施梓禾。
“今天听你们老师说你学查字典了,真了不起。”施梓禾拍了拍儿子,说道:“你可以试着练习写日记了。”
“写日记做什么?”
“日记可以把你此刻的心情记录下来,在日后慢慢回味。当你心境改变的时候,就会发现曾经的人生道路是别样的风采。在时间过去、心境变化之后,都不会再重复,那时的话就是无可复刻的珍惜孤品。”
这话说得挺难,彤彤皱着眉头有点听不懂,手指抠着字典的边。
宋淇泽拽了一下施梓禾,使了个不赞同的眼色——他们一贯不会在儿子面前直接反驳对方的。
施梓禾明白了宋淇泽的意思:“而且这能顺便写字、练字、认字,锻炼你的语言能力,一举多得啊彤彤。”
宋彤彤显然对这个“一举多得”有点意动,抿了抿嘴唇,抱着字典和笔记本爬起来:“嗯,那我去写日记了。”
“去吧。”
施梓禾扯着宋淇泽回屋,不让他打扰儿子练字。宋淇泽站门口看着有点担心:“你别让彤彤再讨厌上学习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会的,这点事难不倒那小子。再说,你以为他会忍着啊?要不高兴他会说的。”
“你别吓唬他就成。”
“怎么可能呢——况且字嘛,就是童子功,免得长大了再找补,练起来更辛苦。”
“而且,我说淇泽,教育孩子可是双方的事情,家长观点相同的话孩子在心理上更容易接受。”施梓禾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
“那那格纸买回来你准备垫桌子的啊?”
“我是给彤彤准备的。”
“骗鬼呢你。那么一大摞,都够他写到他的儿子出生了。”
施梓禾看着斜眼看着自己一脸不相信的宋淇泽,冷不丁地凑上去亲了一口,然后笑:“那你顺便也写点呗。哎淇泽我是为彤彤好,一是家长做个表率;二是万一老师让家长签个名,你一签再让老师不小心误以为是彤彤自个儿签的,儿子得多委屈啊,你说是吧?”
宋淇泽被施梓禾气得都乐了,伸手就点她的脑袋:“你就损吧你!”
“我真没损你,我是想教你啊。”
“那你打算怎么教啊?”
“先陪我吃饭,吃完饭就教你。”捕猎成功的小狐狸拖着猎物往桌边走,一脸踌躇满志。
AA年 BB月 CC日 天气 还行
妈妈发火了……好吓人……让我好好反省,爸爸说主要问题不在我,让我自己先睡觉。
睡不着,好像他们屋里还在吵……应该是妈妈在批评爸爸呢……
妈妈一生气超级恐怖,我都不敢说话了……
今天周五,爸爸公司里有点忙,还好牧然叔叔来赶过去了,不然爸爸根本没空来接我。妈妈回来的挺晚的,都十点多了,我都跟爸爸洗完澡躺床上讲故事了。结果她回来就钻我屋里,外套都不换,脏死了。
妈妈让爸爸给她做点夜宵吃,然后和我进行了一场谈判,我说我写日记要一个小时,都没办法跟爸爸玩了。所以说我要隔一天写一次,这样爸爸轮着跟我们两个玩,比较公平。妈妈思考了一下,然后同意了。唉,都这么大人了,还这么爱撒娇,一点都不独立,真是的。
听说今天公司里有牧然叔叔和乐晨叔叔在,所以爸爸说中午忙完就回来,让我在家乖乖写作业,下午陪我玩。妈妈走之前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一堆颜料,说给小朋友涂手上按手印。这是幼儿园的小朋友才玩的吧?弄得手上脚上胳膊上全是颜料,说不定还要弄到桌子上地板上……想想就难受。
妈妈威胁我说,如果我不画以后就不让我跟爸爸画画了……什么吗!不就是知道爸爸有点洁癖,让我玩这种脏兮兮的东西爸爸就不会陪我了!以为我不知道吗?哼,不过爸爸看到我不高兴的样子也挺不高兴的,他虽然没有跟妈妈直接翻脸,但是帮我把东西收了,说下午回来陪我一起玩。哈哈,老妈僵住的表情真是,太解气了!
不过玩起来还好,有一副是我和爸爸一起涂的,我把手印印在爸爸的手印上,脚印印在爸爸的脚印上,层层叠叠的,特别好看。我跟爸爸说还想印个脸的印,结果爸爸就在我脸上画了个脸谱。我问他是什么啊,他说他给我画了个小狐狸。
毛笔画在脸上凉凉的,特别痒,我都笑得不行了,我爸还非不让我动说影响他画画。画完了我去照镜子来着,感觉爸爸画的特别好,小狐狸的黑鼻头和小胡须,还有黄黄的毛。爸爸还做了两个尖耳朵给我带脑袋上,把黄色的围巾夹在裤腰上当尾巴,真的特别像小狐狸。
然后我就说我要给他也画,爸爸不让,然后我想起来之前想试试的办法,看了爸爸一会儿,他就同意了。嗯,果然爸爸最好了。
不过家里没有另外的黄围巾了,我就跟爸爸说我给他画尾巴。从屁股画到背上,尾巴是竖着的。爸爸倒是趴着给我画来着,但是我的尾巴画的太大了黄颜料都涂没了,我去找颜料,结果爸爸睡着了……
等我回来他都冻醒了。吃了感冒药喝了葱姜水,不过爸爸还是在打喷嚏。
妈妈回来闻到葱姜水的味就问来着,我跟她说完之后……妈妈就生气了……很凶瞪着我让我自己反省,去给爸爸找感冒药去了。
真的好吓人啊……
爸爸说不是我的错,是他自己没注意,让我先去睡觉他去跟妈妈说,还抱了抱我。
我真的错了,不该把爸爸衣服脱了给他画尾巴还去找颜料的。
亲了亲爸爸,爸爸千万千万不要生病啊……
还有声音,不过压低了听不清了……爸爸不会被妈妈说哭了吧?
都是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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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真生气啦?”宋淇泽被裹在珊瑚绒的毯子里,暖得背上一层汗一边说道:“我真没什么事儿,就一小会儿不至于——干嘛啊唔——”
“别乱动,量量体温。”
宋淇泽把温度计吐出来:“我真没事儿阿禾,你别瞎紧张……”看到施梓禾冷笑的表情宋淇泽又乖乖地把温度计塞进嘴里:“我量我量……”
施梓禾看了他一眼,转身去卧室的洗手间放热水,宋淇泽就跟过去。施梓禾头也没回,在水声中语气平平地问了一句:“我瞎紧张是吧?”
“没没没。”宋淇泽含着温度计倚在门框上,声音含含糊糊的:“我说错了……”
施梓禾不理他,好像水龙头都比宋淇泽好看似的,于是宋淇泽只能黏上去安抚他家阿禾:“你不在我连感冒冲剂都没找着。哎说真的,你把药都收哪儿去啦?”
施梓禾转过头,眉头先皱了起来:“毯子呢?”
宋淇泽眼见着黄磊脸色又要黑,忙把人抱住了:“你都在这儿了我还用什么毯子啊?”说完都把自己酸的一哆嗦。
施梓禾误会了那个动作,要去拿毯子结婚被人拉住了衣服,最后还是把人抓进怀里:“宋淇泽你能爱惜点自己吗?”
施梓禾一生气就爱喊对方的全名。
“我哪不爱惜了。”宋淇泽反驳了一句,温度计被施梓禾抽了出来:“37度3,这叫没事儿啊?”
“那是裹着毯子热的,你看我这一身汗的……你不信你摸摸。”
施梓禾把手伸他背上摸了一把,热乎乎汗津津的,确实还挺正常,心里放了一半,手抽出来脸又变了:“这是什么啊?”
“哎哟我忘了背上还有画呢,弄脏衣服了没?”宋淇泽把睡衣一脱,施梓禾脸色立刻又黑了:“宋淇泽你到底怎么着凉的?”
“啊彤彤不是说了吗?他给我画画我睡着了……”宋淇泽摸了摸鼻子说道:“就冻醒了呗。”
“你是没穿衣服睡着了啊?”
“……穿着裤子呢。”宋淇泽急着去洗澡,要脱睡裤之前看了她一眼,“不然你先出去呗?”
施梓禾直接把他睡裤给扒了,汗湿还沾着颜料的两件扔进洗衣机:“转过去,给你擦背。”-
宋淇泽被她搓了三遍,手指头都泡皱了施梓禾都觉得还不干净,最后还是被宋淇泽强行拖出来的。
躺在床上了施梓禾脸色还不怎么好,垫高了枕头拿了本书在看。宋淇泽趴过去逗她说话,左右没反应,最后脸一板干脆坐起来:“阿禾我警告你啊,你要再生气我就要用最后一招了啊。”
“嗯。”施梓禾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眼睛还盯在书上,余光都没看宋淇泽。
“嘿!”宋淇泽直截了当的伸手把施梓禾手中的书一扔,壁咚了施小狐狸。
不过一个吻的时间,两人的位置就调了个个儿。
宋淇泽诡计得逞的表情还没露出来,施梓禾就翻身下了床,没过多会儿就拿着彩笔回来了:“来,让我也画点东西。”
宋淇泽撑着头看施梓禾哭笑不得的说道:“不是吧阿禾?”看到对方爬上床无奈地趴过去:“行行行你画你画。”
“转过来,背上都被画过了。”
宋淇泽翻了个身,有点不怎么好意思地把腿往被子里藏了藏:“阿禾同志啊,你心眼也就米粒那么大吧?”
“承蒙夸奖。”施梓禾把笔尖抵上了宋淇泽的胸口:“就是个芝麻。”
柔软的笔尖搔过胸口的时候宋淇泽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看着施梓禾煞有介事的模样宋淇泽开口问道:“你写的什么啊?”
“自己看。”
宋淇泽低头,施梓禾配合地放慢了速度,一笔一划写得特别清楚。
“宋——大——傻——”宋淇泽咽了口口水,最后那个“子”字根本就念不出来,耳尖粉粉的:“阿禾你多大了啊?”
“没事儿,你现在想睡也可以睡。”施梓禾不紧不慢地用笔尖拂着:“我给你题篇赋啊。”
“阿禾你差不多点行了啊!”
施梓禾看宋淇泽真的是急了,有点惋惜地叹了口气,把笔扔在了床头,附身吻了上去。
被完全不温柔地对待了一晚上,后颈上几个牙印简直都要出血了。施梓禾终于放过他之后宋淇泽感觉自己腰都要折了,不敢想明天早上会怎么样。而在最后终于了解到主要原因的宋淇泽咬牙切齿地点着施梓禾的脑袋:“阿禾啊阿禾!有你这么当妈的吗?啊?你跟儿子吃醋啊!”
施梓禾眼睛里都是温暖的笑,抓住了宋淇泽的手亲了亲,右手还按在他腰上揉着:“淇泽别闹了啊,乖,快睡了。”
“卧槽你!……”
“嘘……太大声再把彤彤吵醒了。”
番外宋施夫妇的婚后小日常(四)
AA年 BB月 CC日 天气 一般
今天周日,爸爸和妈妈工作应该不忙了,所以妈妈很早就回来了,在炖红烧肉,拌米饭可香可香了。妈妈说她最喜欢红烧肉了,我也最喜欢了。当然我觉得爸爸喜欢的海鲜也很好吃,不过还是肉更好吃……
之前我跟爸爸说的时候,他就说我随我妈妈比较多,还说我长得跟妈妈超级像,眼睛鼻子都特别像,走路的姿势和劲头也像,一看在医院里就没抱错孩子。怎么会抱错呀,医生叔叔和护士姐姐肯定会做记号的,爸爸总是哄我,我又不是四五岁的小朋友。
但是长得像妈妈这件事有点令人担忧,妈妈小时候特别好看,后来是温润清雅、散发着仙女的气质(爸爸说的……),也很好看。不过妈妈正在炖红烧肉,所以我只能想起来妈妈浑身散发着红烧肉的气味……可惜爸爸不在家,如果在的话妈妈会夹一块又肥又瘦的五花肉出来给爸爸尝淡咸,吹凉了一筷子塞爸爸嘴里的那种,然后我就能也要一块吃了……要不是我看过妈妈年轻时候的照片,真是无法想象围着围裙炖肉的老妈跟那个拿着吉他坐在高脚凳上的长发大姐姐是一个人。其实就算看了照片,我也觉得不怎么像,但爸爸说妈妈丰富、层次,爱笑,一看就是同一个人。看看现在……我以后也会成为红烧肉味儿吗?
说到这,我发现,只要我一直盯着爸爸看,他就会转开眼睛不看我了。小时候还会觉得是不是爸爸不想理我,还很没出息地哼哼过(才没有哭!),不过只要我一扁嘴爸爸就会过来抱我了……现在我发现,他也这么对妈妈……嗯,这个要给妈妈说一下,找机会一起试试。
妈妈说我头发和脸型随爸爸,唉,为什么总是要把我每个地方都要对比一下啊?感觉我就跟乐高玩具拼起来的似的。算了,反正我都是你们生出来的,你们说像就像吧。
之前跟爸爸回老家的时候奶奶也这么说,她还说我随爸爸,头发软的人脾气好。我觉得这话有点没有科学依据,头发跟脾气怎么会有直接关系嘛!亏了他还被妈妈称作为老狐狸,而且,难道就因为这个理由奶奶在爸爸的小时候把他头发都剃光了吗,真是太幼稚了。
不过爸爸脾气好是真的,虽然会皱着眉头吼人,但是都不是真正的生气,一个人闷一会儿就好了。然后再去撒娇道歉,百分百就没事了。妈妈说爸爸这样挺好,不记仇。我也觉得爸爸这样的性格真的特别好,特别好玩。但是妈妈说我这是逃避惩罚的思想,犯错了要改才对,不能总因为别人脾气好就放纵自己,这是透支别人对你的喜爱。
我总觉得吧,妈妈这话说的特别道貌岸然(爸爸说就是看起来特别正经,其实内心特别不正经),但明明欺负爸爸最多的就是她,她还不希望爸爸生气。而且妈妈她自己才小心眼呢,我跟爸爸多玩一会儿她都不乐意。还有妈妈真是表里不一的人,爸爸总会说她喜欢翻旧账,妈妈平时明明说不管钱的。这么想想,跟她像,真为我的未来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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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是睡懒觉的日子。
彤彤起来都九点半了,屋里安安静静的,冰箱里有他的早餐和午饭。微波炉拨到大火热两分钟,叮地响了就拿出来吃,然后把碗刷干净。
嗯,周末对于施梓禾来说可是懒懒懒的好时候,所以彤彤可是很懂事的。
中午的时候施梓禾还是良心过不去起了床,决定去超市买些菜下厨,不能继续再让儿子吃速食的东西了。
彤彤趴在垫子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画画,听到开门的声音叫了一声“妈妈”,然后眨着眼睛问:“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啊?”
施梓禾换了鞋,把手里的菜和肉放下:“今天买菜的人好少哦,所以我排队没有等很久就回来了,彤彤饿不饿?”
“不饿。”宋彤彤爬起来盘膝坐好,小脑袋摇了摇。
“欸?早饭几点吃的?”
“九点多。”
“行,那等你爸回来一块吃啊。”施梓禾想揉揉儿子的小脑袋瓜,被偏着头躲开嫌弃了:“妈妈你回来还没洗手呢,脏。”
施梓禾二十秒就冲完了手,宋彤彤趿拉着小拖鞋跟在施梓禾屁股后面碎碎念:“肥皂要搓三十下才可以。”
施梓禾被盯着又拧开水,笑着一声:“跟你爸一毛病!”
“爸爸说这叫讲卫生,才不是毛病。”-
迎接宋淇泽回家的就是一屋子的饭菜香,他换了外套洗了手,施梓禾从厨房探了个头,手里还举着锅铲,见到人嘴角明显地勾了下:“回来了啊?”
“啊。”宋淇泽抽了抽鼻子,挑起眉,“哟,红烧肉啊。”
“嗯,彤彤馋了。”施梓禾应了一声说道“淇泽我跟你说啊,小孩子还在长身体,馋什么就是身体缺什么了。”
宋淇泽对这理论不置可否:“是你馋了吧?又拿儿子当借口啊。”
“我要馋我点个外面就吃了啊,对吧你说?”施梓禾笑得特别坦荡,半点心虚都没有,宋淇泽睨了她一眼:“阿禾同志注意您的形体啊。”就蹩进屋里看儿子。
彤彤正在写日记,看到宋淇泽了就特别开心地叫了声“爸爸”,宋淇泽摆了摆手让他专心写,彤彤就把本子合上说道:“我写完了,爸爸我们去画画吧?”
宋淇泽拉着儿子热乎乎的小手,目光在桌子上转了个圈儿:“咱先一起把作业检查一遍,书包收拾了啊。”
施梓禾青菜炒完了,一上菜就看到一大一小两人已经擦好了桌子眼巴巴地盯着自己呢。四道目光亮闪闪的,好气又好笑地说道:“就干看着啊?”
宋彤彤立刻就溜下了椅子说道:“我去摆筷子。”
就隔着两步宋淇泽还要殷勤地接过来:“这不是怕给你捣乱嘛。”
施梓禾嘴角一挑,听着厨房里还有筷子筒里哗啦呼啦的声音,就抓紧时间在宋淇泽脸上啄了一口:“强词夺理。”
宋淇泽准备回吻过去,施梓禾就在他后颈捏了一把转身去端菜了-
饭后照例是宋彤彤洗碗,红烧肉焖得多了点,施梓禾就把菜倒出来封好。宋淇泽抱着iPad坐在沙发上看邮件。宋彤彤从小板凳上下来,探头看了看宋淇泽不在,把厨房门一关,看向施梓禾的眼神还真有八分类似:“妈妈,我跟你说个事儿。”
“我不替你洗啊,你爸让你洗。”施梓禾把碗封上保鲜膜,嘴角挂着戏谑的笑。
“……”宋彤彤无语地看了他妈一眼,说道:“不是这个事。”
“嗯?”施梓禾有点意外,蹲下来看着缩小版的自己,说道:“什么事儿?”
彤彤像模像样地抱胸一挑眉:“我发现,只要盯着爸爸提要求,他就基本都会同意。”看到施梓禾的表情,宋彤彤嘴角一勾:“你没发现吗?”
施梓禾感觉自己好像被儿子鄙视了。
还没等他扯几句话,宋淇泽就把门开了:“你俩关门闭户干什么呢?”
宋彤彤把小围裙一扯就抱住了宋淇泽的大腿,仰着头大眼睛忽闪忽闪地说道:“爸爸我洗完了,我们画画去吧。”再附赠一个超大的笑。
宋淇泽的表情立刻就放柔了,声音也软了个八度:“行啊,不过今天要早睡,明天周一有升旗。”
宋彤彤嘴里应着,转过头对施梓禾一挑眉。
施梓禾觉得自己真的被儿子鄙视了-
宋淇泽觉得今天彤彤有点黏人,画完画了洗漱上床还非要他讲个故事。施梓禾一直想要培养儿子独立,宋淇泽也挺赞同,但彤彤委屈的小眼神一摆,还带着奶音的问一句“爸爸好不好”,宋淇泽又没办法狠下心。
“就讲一小段儿啊。”
“嗯!”
哄睡了小朋友宋淇泽回了屋,施梓禾正倚在床头看书,见他回来了从书上抬起头:“今儿这么久啊。”
“啊。”宋淇泽抻了抻胳膊,打了个哈欠说道:“给彤彤讲了段故事。”
“你又惯着他。”施梓禾半真半假地说了这么句,听对方应着:“这不是偶尔一次嘛。”
施梓禾大概能猜到彤彤做了什么,于是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今天忙了一天了,早点睡吧?”
“嗯还真累了。”宋淇泽应了一声,去洗漱去了。
施梓禾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
宋淇泽收拾利落就出来了,施梓禾把书合起来搁在床头,深情地注视着他。
宋淇泽在屋里走动着,不经意对上了施梓禾的视线,明明都要十年了,却还忍不住心里一动。与恋爱时分热切的激动不同的,是相携相伴后,缠绕羁绊所编织而成的那种温暖和依恋。宋淇泽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干嘛啊?你这么盯着我。”
“淇泽……”施梓禾放软了声音,坐起身微仰着头说道:“你不给我个晚安吻吗?”
宋淇泽的耳朵慢慢地热了起来:“阿禾你这突然抽的什么风啊。”
“淇泽……”施梓禾又叫了一声,慢慢地眨了下眼,宋淇泽淡定的拧灭了自己那侧的床头灯:“睡觉了啊。”
施梓禾还坐在旁边,若有似无地叹了一声,那轻飘飘的一缕声音似丝线般钻入耳中,搔得心里发痒,宋淇泽终于忍无可忍地侧过身:“干嘛啊,你要冻死自尽啊?”
施梓禾喷笑出声,掀开被子躺在了宋淇泽旁边,后者就维持着背对的姿势挪进了她的怀里:“睡吧阿禾。”
“……嗯。”
声调还是温柔的,跟平时没有半丝不同,但宋淇泽合上眼,眼前就还是施梓禾那深情的眼神,跟五千瓦探照灯似的,把心底所有对于他的念头都照的清清楚楚。
耳边是施梓禾的均匀的呼吸声。
宋淇泽闭上眼,又猛然睁开——啧啧,都十年了,自己还矫情个毛线。
“阿禾。”
“……嗯?怎么——”
施梓禾的话说了一半,句尾被一个绵长而不带任何情欲的,温柔的吻堵进了嘴里。
“行了快睡了啊,晚安。”
施梓禾连人带裹紧的被子一起圈进怀里,话里带着得逞的笑音:“晚安,淇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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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有时候会说脏话,有段时间我觉得这样说话挺帅的,也跟着她学了两次。现在想想那时候自己真是幼稚。然后有次我脱口而出了一声让爸爸听到了,然后爸爸就生气了,把我拉进书房,很严肃地跟我说不可以说脏话。
我不服气,我说妈妈也这么说。
然后爸爸很严肃很严肃地看着我问:“你知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不知道。”
然后爸爸又问:“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要被叫做“脏话”?”
我说:“因为是不好的话。”
爸爸皱着眉:“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学?”
我回答:“因为感觉妈妈这么说很帅。”
爸爸点了点头,跟我说:“这是对别人非常不尊重、很侮辱的意思。这么说会让听到的别人觉得你非常不尊重别人,很没礼貌。”
我说:“嗯,我知道了。”
爸爸继续说:“首先,这样非常不礼貌的话,是不可以说的;其次,别人做错了事情不是你也可以做错事的理由;最后,如果有人做错了,你应该是纠正他而不是跟着他学。”
现在想想好像我根本没想过为什么妈妈这么说不算侮辱人,感觉妈妈的语气和性格……嗯……根本侮辱不了人……
反正当时我认了错。
爸爸满意了,罚我去抄文明用语。知错认罚我还是懂的,他还说这次不是我的主要问题,是妈妈没做好榜样。下次我再听到了就跟他说,他也会纠正妈妈的。
我问为什么不让我去纠正呢,爸爸说,因为你在伸张正义的时候更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能以身涉险(爸爸解释这就是不能让自己身处特别危险的地方),只有自己身体安全保证了,才有更多的时间和机会去维护正义。
我最满意他们俩的一点就是他们基本不会用“你还小”“等你长大了”这种话来敷衍我,会跟我进行平等的讨论,给我讲道理。不过有时候妈妈太有原则性了(爸爸说就是自己有对于事情有自己的判断标准,必须所有事情都要符合他的标准),总会忘记她儿子我今年只有八岁。我觉得在妈妈心里对我和对她那群姐妹差不多(什么鬼比喻哦……)。
嗯……不过想想,比起总是喜欢抢我零食吃的舅舅和喜欢一个人玩得很开心的牧然叔叔……我觉得我比他们还能稍微成熟一点……
反正第二天我就没再说那些话,我下了课还要看书画画看动画片,很忙的。就算这样我还听到妈妈说了一句脏话,爸爸回来我跟他说了,他摸了摸我的头说好,这是你妈妈的错,让她改。
妈妈第二天一句脏话都没说,因为他一整天都在睡觉。
其实我现在还是觉得妈妈说起来挺帅的。
我就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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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梓禾发誓她的那句“卧槽”已经成为一种语气助词,绝对没有半分原本的意思。
宋淇泽很头疼,毕竟改掉这个几十年的习惯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但是施梓禾也有点着急。施梓禾也知道自家彤彤的这个岁数是模仿力最强的时候,总是会学习家长的习惯。这问题还挺严重的,虽然宋淇泽觉得大男人蹦点粗口挺正常,正式场合不那么随意就行,但小孩子还是要注意学习文明用语,他小时候可是爆个脏字就被拍一下嘴的。
于是施梓禾跟个小孩子一样竖起三根手指:“我我一定注意。”
宋淇泽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
第二次和施梓禾说的时候宋淇泽的表情就认真了点,他们是在家里谈的,宋淇泽特意把施梓禾拉到厨房,关上门认真地说了这个问题。
施梓禾挠了挠头,有点抱歉地笑了:“我已经挺注意了,有时候吧我自己说了我都没觉着。”
宋淇泽叹了口气。
施梓禾咂了一下嘴,认错似的碰了碰他说道:“我以后再多注意些……哎,你也提醒着我一点。”
宋淇泽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
第三次宋淇泽就有点严肃了。那跟无意识的不同,他能看出来彤彤是有意地去模仿,这就需要纠正了。还好彤彤是能听进去道理的,认错之后宋淇泽关上书房了门让彤彤专心写罚抄,然后特意去找了施梓禾。
“阿禾,过来跟你说件事。”
施梓禾正在收拾东西,被宋淇泽悄无声息地出现吓了一跳:“哎哟卧槽你吓死我了。”
宋淇泽本来酝酿好的严肃的表情又因为施梓禾的话破了功,他无奈的说道:“阿禾你答应过什么的?”
“啊?”施梓禾摸不着头脑,说道:“怎么了啊?”
“你刚刚说什么了?”
“我说你吓死我了。”施梓禾一时觉得有点莫名奇妙,重复了一下然后才明白,眼神就有点飘说道:“我……我没注意。”
宋淇泽叹了口气,拍了拍床沿,施梓禾就把手里的东西搁下走过去,溜着床边坐好,低着头乖乖听训。
宋淇泽看着施梓禾那副低头耷脑的样子不知道是气是笑:“现在知道错了?坐过来点,我又不打你。”
施梓禾抬起头看他一眼,挪近身子,声音软糯糯的难得的乖顺:“我是真没发现,我有意识的时候已经都没怎么说过了……不然我以后少跟儿子说话吧——嘶。”
宋淇泽给那脑瓜上来了一记暴栗,看着她呲牙咧嘴地揉了才收了手:“亏你想得出来,先不说彤彤怎么想,就你,你能忍住啊?”
施梓禾无奈地笑着放下手,自己都觉得这是个馊主意,她咂了咂嘴:“我这都多少年的习惯了,你说我有意识还行,我真是就遇到突然情况改不过来,这都条件反射了……”施梓禾说着看向宋淇泽说道:“你说得对,孩子的教育是最重要的,不然……不然我去珩言那里住一段时间?”
宋淇泽斜睨着她:“嗯?”
“我等改过来了再回来?”
宋淇泽看着她还真的一板一眼地考虑起来,揉上了在家里没吹过软塌榻的头发:“瞎折腾什么呢你,行了这事儿我帮你拿主意吧,我跟你说,见过训小动物的嘛?小狗啊小猫啊,要养成条件反射得有奖励和惩罚。你不条件反射嘛,我帮你长记性。”
施梓禾的脑袋被他揉了一会儿,见宋淇泽揉起来没完了就抬手挡开说道:“怎么你要怎么来?给我喂食儿啊?”
宋淇泽点点她的额头,勾起一边嘴角来:“当小孩儿那样管。”-
所以说十来多年养成的习惯真的是难在一朝一夕改变。哪怕施梓禾已经刻意注意了,好几次在惊讶的时候都硬生生地把“卧槽”改成“我去”,总还会在意外的时候脱口而出。
有一次是在厨房的时候说的,是被突然烹起的火险些燎到脱口而出的,被宋淇泽听到了,用力在她屁股上拧了一把。
宋淇泽在一旁对施梓禾说道:“记着啊,一次。”
“嗯……”施梓禾耳朵有点发热,摸了摸鼻子去旁边的水池那了。
晚上施梓禾照例早走了一会儿去接彤彤,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校车。在施梓禾刻意地留心下她杜绝了所有脱口而出的粗口,彤彤也没再提这件事,乖乖地去写作业画画了。
施梓禾悄声去整理东西,收拾小绿植的时候心里还在盘算着明天的事情,没留神叶片一拨,一只小蜘蛛掉到了她手上。施梓禾吓得手一缩把那东西甩到旁边,却不留神带倒了花盆,正好砸在了脚趾上。
“哎哟卧槽——!”
这一声响得把彤彤吓了一跳,探出头来问怎么了。施梓禾眼角都有点泪花,蹲在地上揉着脚趾,摆了摆手勉强说:“砸脚了,没什么事,你做你的功课去。”
彤彤眨了眨眼睛,关心了两句,关上门之后在本子上写了一个“一”。
宋淇泽回家的时候施梓禾让他先去洗澡,自己跟彤彤把最后的故事给讲完。等宋淇泽去跟儿子说晚安的时候就收到了彤彤的线报,宋淇泽摸了摸他的头发,让他乖乖睡觉,自己回了卧室。施梓禾刚洗完澡,热乎乎地盘膝坐在床上看一本侦探类的书,见到宋淇泽进来对他笑了笑:“忙完啦?儿子睡了?”
“嗯。”宋淇泽面上如常,带上了门,走过来看了看施梓禾捧着的书,随口点了几句,施梓禾就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认真地继续看着。
宋淇泽坐在旁边等她读完了这一章才抽了她的书,笔还留在施梓禾手里:“来,阿禾,我们来讲一讲今天的惩罚。”
“哎……?”施梓禾手里还攥着那支笔,宋淇泽给了她一张纸:“就在这里罚抄吧,说了两次是吧?就站这里写两百遍‘我再也不说脏字了’,好好写,我在这看着。”
“我——去。”施梓禾看着手里的白纸和笔,宋淇泽虽然带着笑意却认真的眼神,低着头慢慢转过身像小学生一样写罚写。宋淇泽还时不时地在她旁边盯着,说一句“这个字写清楚点”,或者“认真写,不许连笔”。
施梓禾嗯嗯地应着,耳朵热得发红,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写着那些句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施梓禾抄了一会儿就开始走神,只有手上在机械地写。写到大概五十多遍的时候,宋淇泽突然从后面贴上来,手扶在了黄渤的腰上。
“哎?”施梓禾打了个哆嗦,黄磊就拍了一下她的屁股:“不许走神,好好写。”
“……”施梓禾顿了片刻,刚刚恢复如初的脸又开始发烫。而监督的人却道貌岸然地,已经手脚开始不老实起来。
“……淇泽!”
“你认真写,这是罚写。”
“你……你给我把手拿开!”
“这是帮你集中注意。”宋淇泽把呼吸喷在她的耳边:“你看你这字儿又写歪了,好好写,阿禾你看你这写的还不如你儿子。”
“混蛋……”施梓禾握着笔的手都在抖。
“阿禾,你要好好写啊阿禾……”宋淇泽咬住了施梓禾的耳垂啃咬。
“混——呃——帐……”笔尖刺透了纸张,在书本上留下一道黑色的划痕,又被身后不正经的老师要求继续写下那些罚抄的句子……-
施梓禾觉得,这个对条件反射的更正,印象绝对深刻。 名门弃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