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名门弃妇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吃完火锅后,回去的路上宋淇泽开着车路过了新星广场,跳广场舞的阿姨们扭的火热,酒足饭饱的施梓禾坐在副驾驶的座位突然来了兴致,
“淇泽,咱们去广场上散散步好不好。”
“好啊。”
施梓禾已经认识了宋淇泽有四个多月,最开始还有些固执的喊着他“宋先生”,听着有些生分,总给人一种距离感,不过施梓禾喊的久了,唇齿咬合之间倒是有一股暧昧不明的味道在里面。
后来有一次,宋淇泽在施梓禾那里吃饭,当时施梓禾买的螃蟹回去,没留神让一只螃蟹给溜走了,施梓禾这边正炒着菜,一急喊了客厅里的那位宋先生:“宋……淇泽!螃蟹,螃蟹跑了!”
宋淇泽直接放下手里的报纸跑进厨房,最后把试图“越狱”的螃蟹放回盆里,将钳子牢牢拴紧。
“呀,今晚的月亮真好。”
停好了车,两人在广场上慢慢散着步,施梓禾看起来心情不错,一路蹦蹦跳跳的走着,在前面突然伫步,指着天上高挂的月亮回头给宋淇泽笑着说着。
宋淇泽顺着她指的方向抬头看了一样,白天刚下过雨,章州市夜晚的天空干净清朗,那弯弦月在夜幕中更显明亮。
“我还记得我小时候,家里在一条叫桐柏路的街道上住,桐柏街的尽头有很多卖菜的摊子,其中有一个菜摊的卖菜大婶人很好,特别好。每次买菜时候都会亲切的跟妈妈唠话家常,买好菜后总是不忘给我们塞两根小葱。
菜市场不远处的有一家脆皮烤鸭,那家的阿姨喜欢摆一个大喇叭在门口,不间断地重复着她自己录的“脆皮烤鸭,20一只,现烤现卖。”
我和珩言偶尔会去她那里买烤鸭,妈妈就在门口等我们,我站在阿姨旁边看她切烤鸭。而阿姨呢,切着烤鸭还不忘和我们话家常。”
宋淇泽看着身旁眼睛弯的像夜空中的月亮的施梓禾,就含着笑静静的听着她叙说着她的过去。
“阿姨会对我们说,‘今天怎么这么热啊!’
‘对啊!本来都不想出来买菜了,但是想想家里那么多人嗷嗷待哺,诶!阿姨您切小块点!’
珩言听到后也在旁边嚷嚷着:‘阿姨我们家有十八个人呢,切小块点啊!’
阿姨真把我们的话当真,下刀都变仔细。”
好似想到了当时的场景,施梓禾哈哈的笑起来,突然转身一面倒着走,一面继续给宋淇泽说着:“菜市场每天都特别热闹。
我记得那里有一家手撕面包,每天限量,只烤三十个,从不多烤,也不少烤。香气隔着老远我都能闻到。
菜市场里有一家破破烂烂的小超市,超市隔壁是一家面食店,每次买面条的时候老板都笑着跟我们聊聊天,也从来不忘给我们多装一点。
记得有一次我一个人去买肉,卖肉大叔一边帮我切肉一边随口问我:‘阿禾啊,今天你一个人来买菜啊?’
我当时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我问大叔:‘你怎么知道我叫阿禾呀?’
大叔利索地切着肉,抬胳膊扶扶嘴上叼着的烟,然后对我说:‘你们每天都来买肉,你妈妈叫你的时候我听到的呀。’
说完低头准备拿塑料袋,手还没伸出去,又赶紧缩回来,在围裙上仔细擦了擦,才把肉递给我:‘来,切好了’。”
宋淇泽抬起了右边胳膊,虚虚扶着倒着走的施梓禾,小心她摔倒,施梓禾干脆搭在了宋淇泽的右手上,就一边被宋淇泽牵引着一边走。
“有机会了,我倒是想去你老家那条街上看看,想在那儿住一段时间,感受一下你说的那些热闹的日子。”宋淇泽对施梓禾说道,神色温暖。
施梓禾摇摇头:“现在去估计是没有了。前年城市规划,那条街现在估计已经成了一片高楼大厦了。”
夜凉如水,月色如华。
“我想起回家的时候,除了油泼面,最喜欢吃的就是爸爸亲手给我包的锅贴。
每次我回家,我爸都会穿过我家小区隐蔽的后门,去桐柏街的菜市场买最嫩的韭菜。
我和珩言买菜从来不问价钱,上来就胡拿一通,拿完一并递给卖菜大婶,大婶就会耐心地帮我们一个一个算价钱。所以,我们俩虽然买了这么久菜,但其实从来不知道究竟黄瓜贵还是白菜更贵一些。
可我爸不一样。
我爸每次买菜的时候都会走过半个菜市场,搞清楚今天哪个摊子比较便宜,又有哪个摊子的菜是最新鲜的,斟酌再三后才选出一个最好的,用方言跟老板聊两句天,然后满意地把买好的菜拎回家。
在我眼里,爸爸就像一个审阅部队的将军。威风凛凛,特别神气。
回家后,爸爸会一边和我话家常一边择菜。
包锅贴的肉馅里要加一个鸡蛋,肉才会嫩。煎锅贴的时候要加薄粉芡。刚出锅的锅贴冒着油滋滋响,皮薄底儿脆,咬下去一口往出滴肉汁儿。
现在走南闯北,吃过那么多家锅贴煎饺,从来没有任何一家能比得上我爸做的好吃。”
想到了家人,施梓禾的情绪有些低落,这时宋淇泽开口说道:“尽说的都是吃的,你小时候可有什么好玩的?”
施梓禾慢慢的倒着渡着步子,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对宋淇泽说道:“好玩的……那太多啦,我都不知道从哪和你说。”
“在我还在上小学的时候,我是在爷爷家长大的。
爷爷家住在一个家属院。里面住的都是退休的老爷爷老奶奶,家属院满满的生活气息。出了小区门,就是各种卖东西的摊贩。每天都人声鼎沸。三百六十五天里,几乎没有一天是不热闹的。
菜市场里面光线不好,在我记忆里总是暗的。里面卖鱼的卖肉的卖面条的卖菜的卖调料的掺杂在一起。爷爷每天早晨第一声鸟叫的时候起床,去公园和老爷爷们一起打一套太极拳。奶奶散完步之后,就会去那里买菜。这个菜市场小,逼仄、卫生环境也不好,可奶奶在这里买菜,一买就是几十年。所以我记忆里,它好像又是明亮的。
菜市场旁边紧挨着的,是我的小学。
我记得,在我小时候,学校门口总有个老奶奶推着车子卖些小零食小文具之类的东西。我小学的时候她精神抖擞站在那里,一放学小朋友们就都‘哗啦’一下围上来。你一句‘奶奶这个多少钱?’我一句‘奶奶我要一个这个!’老奶奶每天都忙的不可开交,但是脸上却总是带着笑。
记得高中时候有一次偶然路过小学门口,又看到老奶奶,她还在那里。只是随着我从初中到高中横跨的这些年岁,她的头发也越来越花白。
学校周围开的文具店越来越多,她的生意也越来越惨淡。但是人活越久可能心态就越平静,她佝偻着腰坐在小凳子上,旁边放着她老旧的小车子。
放学后校门口依旧人山人海,但是她的小破车却再无人问津。她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这闹嚷的画面,时不时叹口气,像是在看一出戏。
仔细想想才发觉,前年回去的时候,路过学校门口竟都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了。她应该是头发花白地不得了,再敌不过岁月也抵不过周围环境的变迁了吧。可是她应该不知道,她当年叫卖时趾高气昂意气风发的样子,刻在多少小朋友的心里。
时间走得太快了……”
施梓禾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两人散着散着,走到了广场舞那边,阿姨们踏着拍子扭着舞步,倒是有青春洋溢的感觉。
一群少年踩着滑板急急的从施梓禾身边滑过去,施梓禾没收住步子差点和一个踩滑板的少年撞在一起,宋淇泽一直护在施梓禾周身的双臂及时的收住,才没有让她倒下。
少年不好意思的向施梓禾说着抱歉,施梓禾摆摆手说着没事,然后少年踩上滑板滑了过去。
施梓禾看着少年的背影轻笑了一下,没再继续倒着走,宋淇泽一手还在施梓禾的臂侧护着,两人就慢慢渡着步子在广场上走着。
“我想起珩言初一的时候,买菜时爱骑着单车载我去,那个时候他的个子已经和我一样高了,我就在后座坐着,他骑的时候总是冲的很快。”
宋淇泽也笑了一声:“这活力倒是的确有运动员的潜质。”
习习凉风吹起了施梓禾的碎发,她回想起当时的珩言衬衫衣角飞扬,迎着风侧脸对自己说着:“姐!抓紧了!我要加速了!”
施梓禾一边压着裙摆,一边喊他:“慢点慢点,珩言你看着路!”
珩言就会得意的对施梓禾说:“姐你放心吧,我现在放学的时候,每天跟别人比骑车。你看,我可以只用一只手骑!”
施梓禾说:“天哪!珩言你好厉害!帅爆了!”
然后珩言就问自己:“姐,那是我帅还是你们班你喜欢的那个男生帅?”
施梓禾说:“他帅。”
珩言说:“姐,你怎么能这样。”
那时的施梓禾丢下一大堆哈哈哈哈哈,开心地突然想要唱一首歌。
她唱着: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窗台蝴蝶,像诗里纷飞的美丽章节。我接着写,把永远爱你写进诗的结尾,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
施梓禾记得那是个夏天的夜晚,蝉鸣很长,风很凉。
每天晚上买菜的那条街。灯火璀璨,人声嘈杂。
施梓禾忘记在哪里看过一句话说,接地气最好的办法就是去买菜,你一进菜市场就能感受到人间烟火扑面而来,看着一堆人为生活努力,你有再多的矫情和委屈都会掉在地上。
施梓禾想,每次去的那个菜市场可能是有魔力的,因为感觉在那里,只要一直往前走,就可以走进苍茫的夜色中。 名门弃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