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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
看到有人从梁君龄的病房探出头,孙主任不禁大喊一声向陈璞奔来。回头望一眼还在地上抽搐的梁君龄,权宜之后陈璞一咬牙,只能先抛下梁君龄逃走!念头已定,陈璞便向安全门冲过去!心中打定主意,梁君龄!你等着,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见陈璞从另一头的安全门逃窜,以孙主任为首的四名院方工作人员,在确定梁君龄还留在病房后,赶紧从安全门追陈璞去。
疗养院的A207诊疗室中,杜宗扬正端坐在皮革沙发中,有着皱纹的眼角,掩不住眼神中的凌厉,他的面前,正是一身西装笔挺、翘着腿的黄昇还有他旁边坐着的宋淇泽。
“黄昇,我没看错你,你果真是个人才。”杜宗扬对眼前的黄昇一笑,说道:“罗隽伦的事,你们做的很漂亮,我很满意。”
黄昇迷眼一笑,眉角间尽是放肆的狂妄:“我从来不怀疑自己的能力。”又轻叹口气,语气中有着明显的惋惜:“可惜这案子拉不下罗老头,对他来说,顶多是降职转调罢了。”
听到黄昇毫不掩饰的遗憾,杜宗扬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年轻人办事就是冲动,就爱一拳定生死。”笑声停止,杜宗扬眯起双眼阴阴的说道:“把这收贿的印记留在了罗隽伦身上,他一辈子就翻不了身了。一旦没有了战场,再厉害的将军,也不过是个垂垂老已的老头罢了。”
“也许。”黄昇淡然一笑,眼神却并出一丝残忍:“不过我更信一句话,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杜宗扬鼓掌,说道:“我越来越欣赏你了,黄昇。”
黄昇只是轻声一笑,而宋淇泽一直在一旁坐着低垂着盯着自己手指,看的眼神中嗤之以鼻的不以为然一闪而过。
陈璞跑进安全门后便一路三阶并一步往下冲,身后孙主任一行人追赶,并利用对讲机连络其它工作人员。跑到一楼时,陈璞又再窜出安全门外,顺手将放在一旁的拖把,横插在安全门门把上,卡住后方的追兵。
缓了一口气后,陈璞平稳自己神色,快步走向大门方向、准备离开这疗养院。
在通过一个回廊之后,陈璞警觉到后方有人快步跟上,前方走道同时有两个院方工作人员往自己走来,横阻了整个通道。陈璞见情形有异,拉低了自己的帽子,一个转身便往左边的通道转去,逐渐由快步到小跑步,走道两边的人看陈璞转进另一个走道,赶紧加快脚步跟上。
陈璞回头一看身后四五人追上,加快了自己脚下的迅速,见另一边又有两人追来,陈璞又是一个转弯,但是那身后的人也紧追不放。在疗养院的走道内,就见一群工作人员相互追逐着,不寻常的吵闹,渐渐引起疗养院访客们的侧目。
就在后方追赶陈璞的人,跟着陈璞连续几个转角之后,突然失去陈璞的身影!在一排房病走道的交会处上,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知往那个方向追去。只听到带头的一声:“你们往左边追!其它人往右边追!”众人便向往左右散去。
待那追赶的人群散去,走道上又恢复了跟平日一样的安静,原本在走道上呆楞的访客也继续往原来的目的地移动。一间病房开门,已脱去院方工作服的陈璞,随手顺了顺自己的头发,轻轻关上门后,神色自若地从院方大门离开。
在杜宗扬和黄昇两人谈笑间,突然敲门声响起,杜宗扬的保镖看是疗养院的孙主任,便开门让他进去。孙主任神色紧张地在杜宗扬耳边低语几句,杜宗扬脸上表情一沉,低沉的声音,显示出他强力隐忍的怒气:“你们还愣在这干什么?还不快点去抓人!”
孙主任赶紧领令出去之际,杜宗扬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等等!”
别具深意地看了黄昇和宋淇泽一眼,彷佛在考虑什么,黄昇当然知道杜宗扬在犹豫什么,径自站起身,开口道:“既然您有要事要处理,那我们就先离开了。”对杜宗扬微微点个头,黄昇就要带着宋淇泽离开。
“没事,你们坐下吧!”杜宗扬出声阻止黄昇和宋淇泽的离开,说道:“我当你们是自己人,用不着回避。”杜宗扬对黄昇和宋淇泽说完话,便转头对一旁的孙主任交待事情,没有见到宋淇泽在转身坐回沙发时,唇角一抹微微勾起的笑容。
“打个电话给幽老大,马上把人送到别的地方去。”听到杜宗扬的指示,孙主任连声应是,急急忙忙地转身去办事。
宋淇泽拿起面前的纸杯,微微抬眉看了几眼,却只是浅浅地抿着杯子内的水,没有出声。
“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饭桶!”杜宗扬完全不忌讳宋淇泽的在场,直接发泄出自己的不悦。
宋淇泽放下手上的杯子,随意问着:“有什么麻烦吗?”
杜宗扬看了宋淇泽一眼,叹口气说道:“我们是同一艘船上的人,我也不瞒你,梁君龄在我手上。” 说罢杜宗扬紧盯着宋淇泽,观察着他脸上的神情变化,宋淇泽的表情没有一点起伏,于是杜宗扬问道:“你不意外?”
宋淇泽微微耸肩,神情丝毫没有任何改变,开口说道:“预料之内。杜先生做事一向严谨,梁君龄会到你手上,我一点都不意外。”
杜宗扬伸出一根手指头,对宋淇泽点一点,脸上尽是得意的笑容:“宋淇泽啊宋淇泽,我越来越觉得你是个值得我好好投资的人才。看来我要好好感谢黄昇,让我认识了你这么个聪明的手下。”
“杜先生客气了。”对于杜宗扬的赞美,宋淇泽只是淡淡地一笑,转移了话题:“既然梁君龄在杜先生手上,那远城集团那件案子就不会有问题了。杜先生刚刚怎么会那么激动?”
“哼!”杜宗扬冷冷的哼声,说道:“虽然梁君龄在我手上,但他从远城集团偷出去的数据却不见了,加上他现在又疯了,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一想到那数据不知道流到那里了,我就觉得有芒刺在背,舒坦不了啊!”
宋淇泽微眯起眼问道:“那刚刚是?”
“有人闯进去了关梁君龄的房间。” 杜宗扬也不隐瞒宋淇泽,说道:“看来是警方的人,我还真是小看了警方啊……”
“知道是谁吗?”宋淇泽问道。
“不是很确定。”杜宗扬抚着自己嘴唇上的胡子,半眯的眼中闪着凌厉:“但我想……应该是从顺仔那里查到青山医院的人,不是施梓禾就是陈璞。”杜宗扬轻轻地摇着头,说道:“这陈璞……还真有两把刷子。”眼神扫向宋淇泽,不紧不慢的说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听到施梓禾的名字,宋淇泽不自觉地蹙起来眉头,借由身体往沙发一靠的动作,也隐藏自己的情绪变化,开口问道:“陈璞啊……杜先生想怎么做?”
杜宗扬端起自己眼前的茶杯, 说道:“这陈Sir办过不少大案子,在道上也得罪过不少人。”喝了一口茶顺了喉,杜宗扬继续说道:“他停职期间,有仇家寻上门了,不晓得算不算因公殉职,有没有抚恤金啊?”
杜宗扬放下茶杯,冷冷一笑,眼中杀意狠绝。
宋淇泽前脚才离开A207诊疗室,看着顾惜朝刚刚关上的房门,黄昇就带着怀疑的口吻问杜宗扬:“您真那么相信他?”
杜宗扬看了黄昇一眼,没有回答却反问他:“黄昇,你觉得宋淇泽这个人如何?”
黄昇在经过稍微的思索后回答道:“他很聪明,办事能力强,又很冷静又够无情……”抿直了自己的嘴,黄昇下了结论:“是个人才。”
“这一点,我的想法跟你一样。”杜宗扬对黄昇笑一笑说道:“既然我们都觉得他是个人才,为什么不好好利用他的能力,为我们办事呢?”
黄昇来到杜宗扬面前担忧地问道:“宋淇泽的能力很强没有错,但是我们在还没完全掌握他之前,您就这么放心他?你就这么相信他是真心帮我们做事的?就不怕他反咬我们一口?”
杜宗扬放声哈哈大笑,对着黄昇晃一晃他的手指,说道:“黄昇啊黄昇,今天我就好好教你一堂课吧。”
看着黄昇,杜宗扬微眯着眼说道:“人啊,都是只为自己的,没有人会真心帮别人拼死拼活,都是为了自己的欲望。所以有人爱钱,我们就给钱,有人爱女人,我们就给女人,就叫做投其所好。只要我们能互取所需,满足双方都想要的,绑在同一艘船上,还怕他在船上钻洞吗?船沉了,对大家都没好处。”杜宗扬斜眼看向黄昇,说道:“就如你所说的,宋淇泽是个聪明人,他不会笨到把他自己也在上面的船,会沉的。”
黄昇叹了一口气,说道:“这道理我懂,我看不清的,是宋淇泽到底是想要什么?所以我无法完全信任他。”
“他要的很简单。”杜宗扬将身体往沙发一靠,说道:“他要的是权势,他想的是扬名立万。一个年轻辈儿的人他的野心远远大于自己如今所拥有的权利,而这份权利,我能够给他。”
黄昇的眉头依然是深锁不放:“我还是担心……”
“黄昇。”杜宗扬打断了黄昇的话,摇了摇头说道:“谨慎是好,但是过度谨慎就是懦弱。最厉害的人,就是明知道他对你不是全心全意的服从,你也可以好好利用他!”杜宗扬的神情中残忍无情乍现,只听他说道:“该用则用,用完之后,若是顾忌……则清!”
杜宗扬站起身来拍拍黄昇的肩膀,说道:“放心吧,目前为止,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看着杜宗扬已经迈步离开诊疗室的背影,黄昇无声地叹了口气,压下心中隐隐的不安,跟在杜宗扬的背后离开。
陈璞强忍住奔跑的念头,故作自然地往大门移动,准备离开这疗养院。就在快跨出大门时,一只手拍上自己肩头,陈璞身体顿时一僵,差一点就直接转身挥拳。
“陈璞?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你怎么会来这疗养院呢?”林茯枫温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陈璞暗自松了一口气,僵硬的身体也放松下来,转过自己的身子,对林茯枫响应一个明亮的笑容,说道:“Johnson!我来这……探望一位长辈……你怎么会在这?”陈璞一脸讶异地看着眼前的林茯枫,赶紧转换话题。
听到陈璞的问题,林茯枫犹豫过后,低着头苦涩地一笑,说道:“我……家人在这,我过来陪她。”
听到林茯枫的回复,陈璞以为说道林茯枫的伤心处了,只想给自己一巴掌,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壶。尴尬地一笑,陈璞有随意地和林茯枫客套几句便借故离开。
大门旁的黑头轿车中,黄昇指着门口正与林茯枫谈话的陈璞,对身旁的杜宗扬说:“正在跟Johnson说话的,就是陈璞。”
杜宗扬降下车窗眯着眼打量着陈璞,心中暗自打算着,今天的闯入者,果然是这陈璞……同时一抹在嘴边的微笑却是透着十足的残酷。
看到陈璞向林茯枫挥手道别时,杜宗扬关起了车窗,黑头轿车缓缓离开,与走向停车场的陈璞擦身而过。
在另一边,黑色轿车的车窗玻璃内,一双眼睛,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一离开疗养院后,陈璞便赶回到银水区警署,向罗隽伦报告梁君龄目前的现状,并请罗隽伦派人将梁君龄从疗养院救出,在得到罗隽伦亲口保证之后,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在还没见到派人到疗养院救人的最后结果时,陈璞便离开了银水区警署。
离开银水区警署的陈璞,没有马上回家休息,而是飞车到郝晋童家中,与他说明目前事情发展的情况,并讨论如何该混入远城集团办公大楼内,寻得梁君龄在他办公室所藏的微芯片。
自从杜宗扬从梁君龄那儿逼问出微芯片在「办公室」的讯息之后,梁君龄原本在远城集团大楼内的办公室,便以整修施工办公室的理由,给封了起来。进出的工人,事实上是以全面清查的方式在办公室中,寻找那一片小小的微芯片。不过这实情,其它远城集团的职员当然不清楚,自然以为是真的在整修数据部楼层的办公室。
陈璞身着一身深蓝色的工人工作服、头戴着白色的工地安全帽,背上背着施工的工具袋,大摇大摆地直接从大门进入远城集团的办公大楼。
大门的警卫看到陈璞时,只是随口地打个招呼,问道:“今天星期天放假,那么勤奋,也来施工啊?怎么只有你一个?”
面对一楼警卫的询问,陈璞只是笑笑地回答说道:“没有啦,今天另外一个工地在赶工。不过我昨天忘了一些工具,留在这,所以先来这拿个工具,就要赶过去了。”
“喔,那你自己上去拿吧。”警卫对陈璞挥挥手,继续盯着眼前的报纸看。
“我上去拿了就走了。”陈璞对警卫打完招呼,便搭了电梯上楼。
电梯里的陈璞按下十七楼的按纽,看着电梯内的数字不断地往上跳,嘴角不自主地勾起一抹笑,这施梓禾也不知去那里摸来的工作服,倒省了不少事,便摸进了这敌军的后方本阵。嗯嗯,自己这个徒弟果然还是有点本事的。
「当!」,电梯到了十七楼便自动开门,陈璞自在地从电梯门踏了出来,便直接往事先调查好,梁君龄办公室的方向晃过去。
一进到办公室,陈璞不禁皱起自己的眉头,叹了一口气。眼前可说是一片混乱啊……以梁君龄的位置为圆心、向外扩散,所有的抽屉、物品、桌子、椅子、电脑……任何只要可以想到的夹层、缝隙、空间,都被仔仔细细地拆开分解,连桌上摆的小盆栽,土也被清空、过滤检查。
陈璞有点哭笑不得,嗯……这样子对他来说,其实很节省寻找的时间,因为很多地方,他都不用再翻一次。不过……这也代表,他其实也没剩什么地方可以找了。
站在彻底搜查的圆心,陈璞三百六十度环顾一周,看目前的状况来说,那微芯片还没有被找到,所以一定还在这办公室内,只是……看着几乎可以藏东西的地方都被拆解一空,陈璞摸着自己下巴,思考着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藏那微芯片。
努力回想着前几日他跟梁君龄在疗养院见面时的情况,梁君龄在恢复神志时,很明确地指出微芯片藏在他远城集团的办公室中,所以一定是在这里没错,可惜的是还来不及跟他指出正确的位置……
陈璞沉思起来,反复思索着梁君龄最后的一句话---「上」这一字,后面会是接什么呢?陈璞捏着自己的眉头,刚刚脑中似乎有什么特别不一样的感觉窜出,到底是藏在哪里呢?
陈璞用食指指节,轻轻地敲打着自己的额头,再努力猜想着那天梁最后想说的话——“陈Sir……微软片……我藏在我的办公室……在……在……上……”说到最后时,梁君龄的全身剧烈地抽搐着,眼睛不住地往上翻。
陈璞突然睁大眼睛「上」、「眼睛不住地往上翻!」脑海中一个直觉冒上来,难道会是……陈璞往头上的天花板看去。
梁君龄办公室内的天花板,跟一般常见的办公大楼一样,做有一块块的白色夹层板,其实都是可以掀开来的。
陈璞搬了施工的楼梯爬上,掀了梁君龄坐位正上方的天花板夹层,上面没有任何东西。陈璞沉思了下,扩大了搜索的范围,将一片片的白色夹板取下,都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正当陈璞坐在楼梯上,怀疑自己是不是思考错方向时,突然发现,天花板除了拆下的白色块状夹层板之外,还有原来放置白色夹层板的支架。陈璞抱着姑且一试的念头,眯起眼往内检查,发现在一个条状支架上,似乎比其它条状支架都来的少灰尘。
陈璞连忙移动到那支架上,仔细查看,发现上面黏了一层与支架同颜色的白色胶带,还有微微地凸起。陈璞小心地将胶带撕下,赫然发现那胶带下,正是用保鲜膜包覆着,一片小小的微芯片!
正是陈璞用自己安全换来,杜宗扬几乎拆了整间办公室,都遍寻不着,各方人马抢夺的那片微芯片!
找到了微芯片,陈璞兴奋地跳下楼梯,走出围起来成为工地的办公室,就在看着电梯的数字从一上升到十、十一、十二……时,陈璞心底突然觉得不对劲……很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什么危险逼近的感觉……电梯的数字依然往上跳,十四、十五、十六……就在电梯到达十七楼时,陈璞突然意识到什么立刻向一旁的安全门冲过去!
「当!」的一声,电梯门打开的同时,「砰!砰!」几声枪响,伴着一群黑衣人从电梯内举枪冲出,见到电梯前空无一人,众人表情有点错愕。随及,有人发现到一旁还没完全关闭的安全门,众人往安全门追去!
冲进去,透过楼与楼之间阶梯的空隙,只见穿着工作服的陈璞,已经往下跑了有两三楼的差距。看到陈璞的身影,安全梯内枪声四起,「砰!砰!砰!砰!」。
陈璞往楼梯内一躲,闪过了由上而下、从缝隙中射来的子弹,一边躲一边往下跑,嘴巴上念念有词。有时候他还真火大,他的直觉怎么每次都是好的不准、坏的就他妈的那么准!
跑跳闪躲之间,陈璞已经往下窜到快十楼的地方,正好见到十楼的安全门,有黑衣人拿着枪正开了点缝要打开门,戚少商立刻一个压门,那黑衣人的一只手便狠狠地被那铁门夹住,一声凄惨的哀嚎,手上的枪也无力再握,掉到了地上。 名门弃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