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主动推‘门’进来的,必然不是丫鬟。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宁‘春’草抬头,就瞧见景珏微微沉着的‘玉’面。
明亮的灯烛之中,四目相对。
先前的尴尬气恼,似乎也在柔软的烛光中减缓了不少。
景珏抿着薄‘唇’,没有开口。倒是宁‘春’草先勾了勾嘴角。“不知道爷还回府,没等爷,婢妾自己先用了晚饭了。”
景珏目光一动不动的落在她的脸上,半晌都没有说话。
宁‘春’草皱了皱眉,怎么她不生气了,他倒是又生气了么?这事儿是谁有错在先啊?
“我本就没离府。”景珏忽而说道。
“嗯?”宁‘春’草愣了一愣,又恍然道,“哦,那爷想来也在旁的妾室那里用过晚饭了吧?”
景珏冷面之上微微有些失落,他垂下眼眸不再看她,“算了。”
宁‘春’草没听清,又问了一遍,“爷说不用再摆饭了么?”
景珏喘了口粗气,转身‘欲’向外走。脚迈到一半,又收了回来。三两步来到宁‘春’草身边,伸手捏住宁‘春’草的肩头,“爷在你心里,就是个没心没肺,无情无义的人?嗯?”
宁‘春’草一愣。
“如果你是这么看我,那只能说明,你自己是这么个人!”
宁‘春’草听得一头雾水,他无情无义,怎么就成了她是这样的人?
“我告诉你。我没有离府,也没有去任何小妾那里!我是去……哼!”他话说了一半,生生忍住,颇有些愤懑的伸手推开她。
宁‘春’草踉跄两步。站稳时听到他说,“这是我的院子,我的屋子,我为什么要走?来人,摆饭!”
还真是没吃饭啊?宁‘春’草看着喜怒无常的他,只觉男人心思海底针一般不好捉‘摸’。
见他面‘色’不善,唯恐夜里自己再受折磨,宁‘春’草服软一般,跪坐在食案边,细心的为他布菜。
也不知他喜欢吃什么,只将自己喜欢吃的都挑到他面前白‘玉’盘中。
世子爷倒是不挑食,她为他夹来的东西,他都大口吃了。一顿饭吃的寂寂无声,只偶尔听到杯盘相撞的清脆响声。
人发脾气的时候。很多情况下并不是心情不好,而是饿了。
世子爷吃饱了饭,看着放下筷子,看着乖巧跪坐一旁的宁‘春’草,脸‘色’明显好了很多。
待漱口,撤下饭食,他才缓缓开口,“适才我去安排准备了马车,明早你早些起来,我们这就起程。”
宁‘春’草听得一愣,瞪大眼睛狐疑看他,“世子爷要去哪儿?”
景珏看她的眼神,恍如看着白痴一般,十分鄙夷的哼了一声,“笨蛋。”
宁‘春’草皱眉,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连他突发奇想的出‘门’,她都能猜到目的地是哪儿?
或许,是他觉得,她应该猜得到?这么说来,他是要去……
“世子爷,是要……是要带婢妾去青城山么?”宁‘春’草的声音‘激’动欣喜,带着微微的颤抖。那是意外之喜的兴奋颤抖。
景珏故作淡漠的看了她一眼,“你说呢?”
“多谢世子爷!拜谢世子爷!您真是大人大量,有情有义,体恤下人……婢妾有眼不识泰山,有眼无珠,竟然还那般误解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
“好了。”景珏打断她的恭维,“我没把你当下人。”
他望着她的眼睛,望着她的脸,幽暗的眼睛似乎带着格外的认真。
宁‘春’草不知是被他满是磁‘性’的动听声音,还是被他专注的眼神,给‘弄’得一怔,心跳竟不由快了几分。
她脸上微微有些烫,连忙背过身去,“既然明日一早要走,那婢妾赶紧收拾些东西去。”
“不用带太多行礼,离开不方便,我叫程颐带足了钱就行。”景珏在她身后说道。
许是因为就要去往青城山,就要解开宿命的劫数,宁‘春’草的心情格外轻松雀跃。
连带着夜里都睡的无比安稳,竟然没有一个梦来侵扰她,或许有,但是她被景珏唤醒的时候,已经不记得了。土扑以血。
她挣开‘迷’‘蒙’的眼睛时,外头的天还不太亮,昏昏沉沉的。她瞥了一眼漏壶,也没瞧清楚是几时了,只听景珏好听的声音道“快些。”
连洗漱都不曾,她飞快的裹上衣服,带上昨夜收拾好的小小包袱,跟在他后头,七拐八拐的沿着小路往外走。
景珏领着她,竟然没走前‘门’,而是从西南角的角‘门’处,出了王府。
角‘门’外头停着辆十分普通平常的马车,黑金‘色’的漆在乌‘蒙’‘蒙’的天‘色’下,映出沉敛的光。
马车前头坐着个二三十岁的,模样像是管事,并不像车夫的男子,瞧见景珏,就立时跳下车来,“世子!”
景珏冲他点点头,“没叫人发觉吧?”
那人拱手应声,“是,时辰还早,没惊动府里头的人。”
景珏满意的笑了笑,推着宁‘春’草踩着马凳上了车。
他也随后跟上来。
那管事模样的人收了马凳,跳上马车,扬了扬马鞭,辫梢在空气里‘抽’出响亮的哨音。
马蹄踢踢踏踏便动了起来。宁静的清晨,马蹄的声音能传出老远,在这尘嚣未起的街道上,似乎有隐约回声,悠远绵长。
马车外头平淡无奇,马车里头却装饰华丽,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又柔又软,仿佛踩在云朵里一般。
后头有个一人宽的矮脚榻,若是坐车累了,也能躺下,‘床’榻前头定着一张四方几,上头放着几个提辖,还往外冒着些热气。
“若是饿了就吃些点心,程颐心细,就知道他会备上点心吃食。”景珏得意的笑了笑,躺在矮脚榻上,仰面闭目养神。
宁‘春’草这会儿才回过味儿来。感情她是拐带了个世子爷前往青城山啊?
这位爷离开睿王府的方法跟她有什么不同?也是这般偷偷‘摸’‘摸’的走。还以为跟他一起上路,能前呼后拥,车马萧萧呢!
倘若是叫睿王爷和晏侧妃知道了,世子因为她的缘故,就这么偷偷跑了……他们能饶过她么?
王爷不提,单是晏侧妃,就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吧?还指望着她将世子爷往正路上引呢,正路没引上去,人都被她拐带跑了……
宁‘春’草按了按额头,“世子爷,要不……您还是回去吧?婢妾一个人去青城山就行!”
矮脚榻上的景珏微微睁开眼睛,斜眼看向她,似笑非笑的表情叫人一阵寒意,“这话,什么意思?”
“不是,若是叫王爷和晏侧妃知道您偷偷离京……青城山不近,一两千里的路呢,这一路上,辛苦不说,万一遇上点什么事儿,婢妾不足惜,您可金贵得很呢!”宁‘春’草苦口婆心。
景珏丝毫不领情,“骂人是吧?”
宁‘春’草额角直跳,“哪句是骂人?婢妾是真心关切您呐!”
“爷还不如一个小娘子能吃苦?再者说,你是没见识过爷的功夫,爷同你一起上路,这青城山你还能到,让你自己去?下辈子你也到不了!”景珏冷哼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赶紧吃,用点心吃食塞上你的嘴!别让爷再听见你啰嗦!”
宁‘春’草吹了吹额前一缕碎发,‘胸’中有些气闷。掀开提辖,果然是热气腾腾的面点小吃,香味四溢,她却有些食不下咽。
“行了,放心吧,他们就算知道了,也怪不到你的头上。”景珏没睁眼,似乎都已经看到了她的表情,“你只管放心,该吃吃该喝喝,爷的话你还信不过么?”
宁‘春’草看了他一眼,“怪不到我头上?”
“那是自然。”景珏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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