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姨娘怎么走了这条路?”丫鬟惊讶问道。
眼看昨夜那院子就在前头不远处,宁‘春’草举目而望,低声问道“怎么,这条路,走不得?”
“倒也不是走不得,只是如今甚少人走,这条路原本是通往如今正院最近的路呢!”小丫鬟低声说道。
“既是最近的路,为何甚少人走?”宁‘春’草脚步仍旧往前。
那院子外头一丛湘妃竹,郁郁葱葱,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很是有些宁静之感。
丫鬟左右看看,见没什么人,才轻叹一声,“宁姨娘不知道也不奇怪,婢子乃是王府的家生子,这才听闻过。”
宁‘春’草好奇看她。
丫鬟见自己知道的比眼前这位半个主子还多,便有些得意的说道“听闻这院子以前,是王妃住着的,王爷与王妃鹣鲽情深,王妃没了以后,王爷就封了这院子,不许任何人住,院子里只留了两个洒扫的仆‘妇’。”
“王妃住过的?”宁‘春’草垂眸低声问道,“王爷是情深之人么?”
听闻睿亲王的口碑并不好,她第一日进王府,便听闻睿王爷在百‘花’楼里,因争夺妓子和人起了冲突,还被人给打伤了抬回来。能为了一个风尘‘女’子何人争风吃醋的男人,会是情深之人么?
可那日她被误抬进王爷院中,被王爷掀了盖头,却是瞧见他酒醉之后的深情专注的双目。
也许饮酒和贪恋美‘色’,不过是表象?他为了掩饰伤痛的伪装?
“婢子从庄子上来到府上的时候,王妃已经不在了。听闻王妃十分美丽端庄,王妃在世之时,王爷可不是现在的样子!十分得圣上倚重,夫妻二人感情和睦得很。只有晏侧妃一个侧室,王爷连通房妾室都没有!那可是王爷!”丫鬟咬重了尾音,感慨道。
是啊,那可是王爷,连一个妾室都没有?莫说他是铁杆儿的皇室,就连自己的爹,那种商户男人,还纳了几房小妾呢!
“老辈儿伺候的人说,王爷变成如今这样,皆是因为王妃不在了,王爷伤心过度,这才纵‘欲’过头儿了。”丫鬟小声说道。
她话音刚落,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连忙拉着宁‘春’草躲在一旁的‘花’藤后头。 脚步声和说话声渐渐临近。 “不是说世子爷的车架回来了?怎么还不见人?” “许是没下车,就又走了,王爷如此,如今世子也是如此,睿王府这是……” “姐姐慎言!晏侧妃让咱们请宁姨娘,咱们就请,无妄的话不可多说!” 另一仆‘妇’连连应声,两人走远。 待脚步声远去,她和那丫鬟才从‘花’藤后头走了出来。 “看来晏侧妃寻不到世子爷来说教,是要拿姨娘您来管教了。”丫鬟同情的看了她一眼。 宁‘春’草回头望了一眼那院‘门’紧闭的院子,“平日里这院‘门’开么?” 丫鬟连连摇头,“不开的,只有两个粗使仆‘妇’来打扫的时候才会开上一会儿。” 昨晚她分明瞧见院‘门’敞开,她才会误打误撞的‘摸’了进去。 昨夜那抱她回去的男人,虽在她‘混’沌酒醉之中没能看清脸,但定然是王爷了。 “雪娘是谁?”宁‘春’草又问了一句。 丫鬟连忙踮起脚尖捂上了她的嘴,冲她连连摇头,“这是王妃的闺名,我也是在庄子上听我娘说过。姨娘是从哪里听来的?” 宁‘春’草讪讪一笑,“忘了从哪儿听得一耳朵。” “莫要在世子爷面前提及,世子爷是要发怒的。”丫鬟虽不信,却还是叮嘱道。 宁‘春’草点头记下,同丫鬟一道往回走去。 那两个仆‘妇’果然在院中等她,请了她往晏侧妃的院子里去。 晏侧妃倒是并未为难她,也并没有的多说什么,只语重心长的道“你若明事理,就该知道,世子爷仗着身份,如此行事,只能将自己的前途尽毁了。” 宁‘春’草抬头深深看向晏侧妃的时候,她却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摆手叫她下去。 宁‘春’草回去的一路上都在想,莫非是她想错了晏侧妃?晏侧妃并不是要对世子不利?而是真心一心一意的为世子好?又不是她亲生的儿子,且王爷和她也都年轻,纵然她现在无子,也不能说以后就一定没有。她会掏心掏肺的对世子好么? 她进入王府的时间太短,对王府里的一切都不够了解,人心更是在藏在表面之下,甚至几年几十年都看不清楚的东西,她一时自然辨不出眉目。 景珏不知是不是在故意躲着晏侧妃,夜里也没有回来。 宁‘春’草乐得不用面对他,一个人睡在他宽阔舒适的大‘床’上。 没有浑身浴血的姐姐,没有撕心裂肺惨叫的噩梦,躺在这么舒适的大‘床’上睡觉,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屋里点着安神的熏香,宁‘春’草很快便呼吸平稳了。 耳边呼呼的吹过寒风,寒风里似乎夹杂着雪沫子,她站在高高的归雁楼上,下面是一汪碧水,两只大雁盘曲在湖边的草窝里。 宁‘春’草有些慌,李布约了她到归雁楼上,怎么不见他人? “‘春’草姐姐?”有人唤她的名字。 宁‘春’草还未回过头,便瞧见一个黑影飞快上前,伸手猛推在她后背上,力气之大,她竟跟着被推出去。 归雁楼三楼的栏杆有齐腰高,那人力气大的竟将她直接从栏杆上推翻。 她径直摔下栏杆,仰头往上看,只见李布身边的小厮站在栏杆边上,手扶着栏杆,皱眉看她的神情。 风呼呼的刮过耳畔,她身子猛往下坠。 心头大惊。 宁‘春’草忽的睁开眼睛来,抚着心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是梦!不是真的! 她前世便是这般被李布身边的小厮推下归雁楼摔死的。 梦里那种猛然坠落的感觉,让人胆战心惊。 梦魇不是已经破除了么?怎么又梦到前世?她的命运不是已经更改了么?难道还是逃不过一死? 不可能!二姐姐已经知道杨氏‘女’的存在,也知道杨氏‘女’已经怀有身孕,不可能再像前世那般,被人所害。她更不会背负上害死姐姐的黑锅! 为什么还是逃不过梦魇的折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