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番外——左柏繁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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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身体残缺,从小爹就对我寄予很高的期望。殊不知,我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儿时的那个她。
那年我八岁,直至以后我都清楚的记得那天是六月初八。爹带我入宫,理由是王上最宠爱的小女儿临鸽公主生辰,临鸽公主爱热闹,王上特赦臣子带同龄的子女前来。
我对这个临鸽公主的印象一点都不好,甚至厌恶。听说她骄横跋扈,小小年纪就心肠歹毒的很,要不是因为她是公主,可能早被人人喊打了。女孩子不是应该可爱温柔知书达理嘛,近墨者黑,还是远离她为妙,一不小心死在她手中就追悔莫及了。
“柏繁,待会儿见到公主殿下了要好好表现,王上说,要挑选几个和公主玩得来的做伴读,虽然你是男孩儿,没准公主殿下喜欢你王上会破例,你不是一直很想去上书房学习吗?”
“我不想了。”我躲开爹那恳切的眼光摇头说道。
“爹知道你心气高,不愿对人卑躬屈膝,可上书房的师傅是闻名天下才学八斗的陈子敬,比私塾里的夫子不知好了多少倍呢!你不是想出人头地吗?名师出高徒,懂吗?”爹蹙着眉头苦心劝道。
“这是你单方面想让我出人头地,我从未说过。”我反怼道。
我向来很听爹的话,他没想到我会反击,微愣片刻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戳着我的脑袋,“爹也是为了你好,爹只有你和你大哥两个嫡子,你大哥虽上进,可还是……所以我们左家的未来就寄托在你身上了。”
这话从小到大爹对我说过无数次,耳朵都快磨成茧了。
我不情愿的抬头看他,“我不喜欢公主。”
爹脸上闪过一丝惊诧,“你又没见过公主怎知不喜欢她?公主虽然顽劣,可也没有传言那么夸张,一个才六岁的小丫头能懂什么?柏繁,听爹的话,待会儿见到公主给她做首诗。”
“不要!”我一口否决,尽管他这样说我心里还是十分抵触那个临鸽公主,在我心里,她就是那种看似无害却有着诡异笑容的女娃娃,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不要也得要!”爹大发雷霆,“你进不了上书房我就把你养的狗全都炖了!”
“不进上书房我照样可以出人头地!”说罢我转身跑开。
只听身后传来爹气急败坏的叫骂声。
迎着风跑了许久,最后气喘吁吁的在假山后停下。我抬眼看眼前的景象,“碧琅玕裹几亭台,万朵芙蕖照水开”,不愧是御花园。
被这美景迷了眼,霎时想起爹说进不了上书房就会炖掉我的狗。打小我就喜欢养些小动物,但是下场不是被炖了就是直接绞死,这只狗还是我哭着喊着才让爹留下的。自我记事起,爹就开始不停地让我学习,生怕比比别人落下什么。
每每坐在书房里透过窗看庶弟庶妹们嬉戏玩耍时我都好生羡慕,可结果却是挨戒尺挨到手肿,原因是我看着他们走神儿耽误时间了。虽然心有不愿,但我也从来没有反抗过,我只是懵懵懂懂的知道我得听爹的话。
可是今日,我真的不愿意去引起那位公主的注意,但爹要炖了我的狗……
“喂!小美人!你在哭什么?”清灵又带些稚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一抬头,假山上一缕粉嫩娇小的身影闪过,一溜烟儿,她已经到了我的面前。我低头看这个比我挨上一头的小姑娘,她正忽闪着大眼睛打量着我,我自动忽略掉了她嘴角勾起来的不怀好意的笑。她的面孔与她头上还在摇动的蝴蝶步摇一样精致,像个可爱的瓷娃娃,再配上一身粉色襦裙,更显玲珑娇小。
“你为什么躲在这儿哭?”
我一怔,摸了摸脸,湿漉漉的,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哭了。突然脸涨得通红,好丢脸,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看到自己哭了。
“小美人,是谁欺负你了吗?”她盘着胳膊到我身边坐下,送袖口中拿出一个手帕,里面包着糕点,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你叫我什么?”我只顾着看她,突然响起她对我的称呼。
“小美人啊!”她口齿不清道。
我有些生气,“我是男孩子!”
“嗯?是吗?”她毫不在意的说,“本公主从未见过这么秀气的男孩子。”
“你是公主?!”我大惊,“你是墨临鸽!?”
只见她气愤的把糕点往地上一扔,一双怒眸直视着我,“谁允许你喊本公主名讳的!”
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嚣张跋扈!
随即她摆了摆手,“罢了罢了,看你长得比较赏心悦目的份上本公主就不治你罪了。”说着她坐下,重新从另一个袖口又掏出一个糕点继续吃。
我呆愣的看着她,她瞥我一眼,道,“给本公主说说你为什么在这儿哭?”
我本不想理她,却鬼使神差的说了出来,“我爹说要把我养的狗给炖了。”
“噗嗤!”她大笑起来,眉眼都在笑,神采飞扬,我从未见过女孩子也可以笑得这样无拘无束。
“本公主还当是什么大事呢!这也值得你哭嘛!”她说着又笑了两声,“这样吧,本公主长大后娶你,随便你养狗,想养多少养多少!”
我恼羞成怒,强调道,“我是男孩子。”
“哦!本公主忘了!”
“你……”
“柏繁!”是爹的喊声。
“叫你呢?”她眼睛亮了亮。
爹已经转了过来,先看到我刚准备发作,眼一瞥看到了身后的墨临鸽,紧接着收回怒气恭恭敬敬道,“臣左文仲拜见公主殿下。”
平时爹在我面前都是趾高气昂的,看到他现在这般恭敬的态度我心里倒有些小兴奋。
“左丞相起吧。”她说着看向我,“这是你女……儿子?”
“是,犬子左柏繁。”
“噢!”她看看我又看看爹,“你们父子两还真是不像,没想到左丞相这般长相也能生出这么白净的儿子。”
爹的脸一下子就黑了,看着他敢怒不敢言吃瘪的样子,我不由得幸灾乐祸起来。 棋子落:鸽临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