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余生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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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不是御花园吗?我怎么会在这儿?”我自问自道。
忽然,一只花蝴蝶飞上我的肩头。抬头看去,眼前真是一副生机盎然的画面,百花缭乱,翠绿点缀,芬香袭人,群蝶乱舞。
不知哪里传来熟悉的嬉笑声,我扒开花丛,只见对面在阳光的照射下的小湖泛着绿光。我揉揉眼睛,小亭中,父王、母后、大王兄还有二王兄正围在一起谈笑嬉戏。
“父王母后!大王兄二王兄!”我穿过花丛,朝那边喊道。
他们四人像是没有听到我的声音一样,依旧如之前那样谈笑嬉戏。
我不解,狐疑的四下看了看,见没有什么异样便提裙朝小亭走去。
“嗖——”的一声,我惊呆在原地。
只见母后心口上中箭,她双眼慢慢闭上,“扑通”一声,掉进了湖中。
“不要——”我大喊出来。
顿时,刚才还勃勃生机的花园突然变成冰天雪地,而剩下的三人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还是该说说该笑笑。
只见一个黑影闪过,他黑色斗篷飞旋,一个翻身降落到刚才母后的位置上。他手拿宝剑,狠狠的刺向父王的心口。
“父王——”
我红着眼看着父王倒地,我拔腿就向前跑,可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我的面前。
“段池尚,你让开。”我愤怒的要推开段池尚。
段池尚一手禁锢住我的腰,“那里危险,我不能让你去。”
“那你去救他们好不好。”我哀求道。
“我要留下保护你。”段池尚冷漠的低头说。
“我不要你保护,你去救他们,你快去救他们,我求求你了……”
段池尚依旧无动于衷。
我不停捶打着段池尚,可那都无济于事。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中剑倒地,他们都狰狞的瞪着眼睛盯着我。
我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满眼的红色浸染了地上的雪……
“不要——”我无力的嘶吼着。
“不要,不要!不要!”
我猛的从床上坐起,捂着心脏粗重的喘息着,我打量着四周,在我的寝宫,“是梦……又不是梦。”
抬手擦干眼角的泪,摸了摸后背,衣服已经湿透了,可为何我的手脚还是那么冰凉。
“陛下,外面下雪了,奴婢还是第一次看到雪呢!”初玖欣喜的推门进来,发梢上可见残落的雪花。
“下雪?”我闭上眼睛,只觉耳边嗡嗡响。
“是啊是啊!陛下也还没见过雪吧?真的好漂亮!”初玖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并未察觉到我的异样。
“见过。”我扶着脑袋说道。
“见过?陛下什么时候见过?”初玖好奇的问。
刚刚,在梦中。
我心中默默道,垂下眼帘,心中不免酸涩起来,“百姓们又要遭殃了。”
初玖听了我的话笑容僵硬在脸上,她马上收起了笑容,“奴婢该死。”
“你跟在本王身边多年,这种话就不要再说了。”我的亲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虽然我是主她是仆,但我们自幼一起长大,我早已把她当亲人看待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未时了,陛下饿吗?奴婢去拿些点心来。”
“不必了,你先下去吧,本王想一个人静静。”
听到关门声,我下床赤脚走到窗前。打开窗,没有预想中的那般寒风扑面。抬眼看去,地上、树上、屋顶上都已经覆上一层雪,空中硕大的雪花如蝴蝶般翩翩飞舞着。即使我刚刚在梦中见过,可现在亲眼看到还是忍不住震惊。
父王答应我要带我去北国看雪,曾经雪是我美好的向往,现在雪却是我的噩耗,一闭眼眼前就是梦中血腥残忍的场面。
推门而出,我光着脚踏入雪中,躲开人朝御花园的方向走去。我来到梦中的地方,冰天雪地一片寂静。
看到这熟悉的地方,梦中恐怖的场景充斥着我的大脑。 我无措的后退,脚底一滑,我跌倒在雪中。
这几日我不哭不闹,埋头不停的处理政事来压制着自己悲痛的心情。可是我现在真的忍不住了,我两手紧抓两把雪,仰头嚎哭起来。
泪眼模糊中,我似乎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他走到我面前蹲下,温热的掌心附上我的脸给我擦拭着泪花。
他尝试着拉我起来,眼睛一瞥,看到了我裙底下赤裸的已经冻得青紫的双脚。顿时我看到了他眼底的怒火,他的手迅速伸过来抓住了我的脚,我说着就要往后倒去,他另一只手又及时的揽住我的腰,“为什么不穿鞋?”
我愣了愣说道,“心太凉了,均衡一下。”我本不想对他解释什么,可不自觉的还是说了出来。
“记得与陛下说过,自虐只会更加伤害自己,是改变不了什么的。” 他松开我起身,又背对我蹲下,“上来。”
“啊?”我一时没明白过来,又看了看他的姿势才恍然大悟。
我没想着要让他背我,我只怕越陷越深,还是与他保持距离为好。
我尝试着站起来,双脚已经被冻得没了知觉。一个踉跄我朝段池尚的背上撞了过去,只听他闷哼一声我已经离开了地面,我急忙环住了他的脖子。
他不语,径直朝忘忧宫的方向走去。我依旧住在忘忧宫,虽然我已经成为一国之主,可我宁愿每天跑路到千紫宫处理政事也不愿搬到千紫宫居住。现在千紫宫偏殿由小舅舅住着。
他并未像我来时一样避着人群,一路走过去不知道有多少宫女太监侍卫用诧异的眼光看着我们。
“去传太医去忘忧宫。”他路过一个太监身边说道。
我没有再左顾右盼顾及他人的眼色,而是安静的趴在他宽大的背上,舒了一口气,“段池尚,这条路太难走了,我好累啊!”
他走得飞快,依旧不语,许久,当我以为他不会理我时,他突然开口,“你若累,余生的路,我便背你走。”
我呆愣几秒,心中止不住悸动起来,我下意识的紧了紧环着他脖子的双臂。这是他的承诺吗?我已经很知足了,不管他是对我说的还是对一个君王说的,他的话就犹如护身符一般,我所有的担忧都已经消失不见。
“陛下。”他轻唤出声。
“嗯?”
“你勒的我太紧了。” 棋子落:鸽临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