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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小婉的别院。
花儿诱人的芳香溢满别院每一处小角落,正是秋日赏花的好时节,可是此时的小婉心情却很难高兴起来,从朝堂回来后,相爷就一直闷闷不乐,没几天就生病了,此刻正躺在别院香闺的榻上,大夫人急忙请来大夫,不过情况不太好,从大夫的愁容中可以看出,相爷病得不轻。
相爷的大夫人姓冯,是秦国名门望族,家族中名人辈出,其中就有相国冯去疾、将军冯劫等人。看着相爷留在别院,冯夫人希望将相爷接到正房中疗养,可是才一开口,就被相爷一口回绝,病中的相爷甚至发起火来,说要将年过四旬的夫人赶回娘家。虽说平日里,夫人虽然为人刻薄,寸光鼠目,可是毕竟没范什么大错啊!相爷此举,就连小婉都不太理解。
相爷有气,将火撒在大夫人身上,可惜大夫人却不这样认为,她认为相爷对她发火,完全是小婉这个小狐狸精在背后搞鬼,她准备将心中的怒火统统倾泻到小婉身上,说到底,目前就缺一个机会而已。
这几日,小婉在别院中都没有挪开几步,就十分平静地端坐在榻前,时不时地陪着杨弘说上几句,累了就伏在榻前小睡一会儿。
杨弘又时不时传来几声咳嗽,看似小睡了一会后醒了,小婉微笑着回道,“相爷,这几天您看起来气色好多了,看来大夫开的药还是挺有效果的,到了吃药的时间了,小婉这就给您去端药上来。”
杨弘苦笑道,“小婉,老夫自个的病,老夫心里还没数吗?虽然妳想着法子宽慰老夫,老夫心里还是挺感动。最近几天,我感到病势日渐沉重,这样吧,妳把药端来后,把老夫的腰牌给府中的管家赵璋,告诉他务必进宫面见秦王,就说老夫请秦王府中一叙!”
小婉急忙起身点头,回道,“是,相爷,小婉马上去办!”
正当小婉推开房门出去时,杨弘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气喘吁吁地说道,“小婉,你要记住,以后,任何人问老夫的病情,妳知道该怎么说吗?”
小婉一个侧身,面色疑惑地询问道,“相爷,您的意思是?”
杨弘面上泛起病态的酡红,意味深长地说道,“妳要记住了,任何询问老夫的病情,妳就说老夫病情已经开始渐渐好转,这两天都能喝几碗小米粥了!”
小婉轻轻点了点头,问道,“任何人?包括大夫人他们吗?”
杨弘的面色看上去斩钉截铁,“对,任何人,包括他们!”
小婉再次点点头,得到相爷肯定的答复,她就知道该怎么做,否则一着不慎,又会引来是非!她轻轻掩上门,悄悄地退了出去。
去往煎药房的路上,真是冤家路窄,小婉远远就瞧瞧见大夫人朝这边走来,看来大夫人是准备去看望相爷的,自从相爷病后,大夫人看上去很是担忧。
听这里干得时间较长的下人们讲,长期以来,虽然她和相爷之间都不冷不热,但她心里还是比较关心相爷,说到底,她一生的荣华富贵都寄托在相爷身上。
至于她和相爷间为什么会有矛盾,主要是因为相爷从来没有利用手中的权势去照顾她的娘家人,即使大夫人数次恳求相爷都不肯,令她的娘家人对她很有意见,久而久之,她对相爷渐生不满,感情也日趋变得冷淡。
“拜见夫人!”小婉急忙上前,很有礼节地问候。
即使知道夫人对自己早已心生不满,小婉更加不敢有丝毫地怠慢,不敢将心中的不满有一丝一毫挂在脸上,她明白,相府中,除了相爷,大夫人同样能掌控别人的生死。
冯夫人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下小婉,她实在是不愿见到这个将相爷迷得神魂颠倒的人,若不是看在相爷的份上,她恐怕早就寻个借口让人偷偷下狠手了。
“好了,起来吧,干什么去啊?”冯夫人一脸高傲地问道。
小婉旋即回道,“回禀大夫人,相爷用药的时候到了,小婉去拿药!”
冯夫人似乎对小婉的回话不屑一顾,冷冷地问道,“你整日在相爷身边,这几日,相爷的病情怎样呢?”
小婉心中装着杨弘刚刚留下的吩咐,连忙回道,“相爷现在的身体渐渐好转,今天都可以喝下小米粥了!”
“是嘛!”冯夫人面露喜悦,旋即又收起面容,这么说来,相爷若是病情好转,小婉也算是功不可没,这样下去,她的地位会不会岌岌可危?冯夫人很快又面若冰霜地回道,“妳去拿药吧,我去看看相爷!”
小婉躬身告退,虽然她知道她欺骗了大夫人,可是这是相爷亲口告诉她的,遇到任何人都得这么说,包括夫人,所以,即使大夫人发现了什么端倪,恐怕也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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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药回来的路上,小婉远远就发现大夫人冷若冰霜地堵在别院门口,于是急忙将煮好的药让身边的小丫鬟碧儿拿着,自己赶忙上前行礼,“见过大夫人,您不在别院多留一会吗?”
冯夫人不动声色地上前,恶狠狠地甩了小婉一巴掌,骂道,“妳这个妖媚的女子,迷惑相爷也就罢了,想不到竟然信口雌黄,如此诓骗众人,我刚刚见过相爷,相爷的病似乎并没有多少起色,妳居然对外说相爷的病已经开始好转,说!妳到底是何居心?”
“我?我?”小婉的嘴角渗出了鲜血,用手捂着脸,脸颊红肿,侧身倒在地上,想来冯夫人这巴掌算是用上了全力。
“怎么?说不上来呢?”冯夫人怒起冲冲,用手指着小婉,“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妳!”
身旁的下人急忙劝道,“夫人,请稍安勿躁,此时,您准备收拾她恐怕还不是时候!”
冯夫人冷冷地回道,“怎么?我身为相府女主,都不能惩罚一个小小的侍妾了吗?”
下人赶忙回道,“不是,不是,只是现在确实不是时候,她现在正伺候在相爷身边,而相爷又很执拗,就愿意留在这里,若是惩罚了小婉,岂不是耽误了相爷病情的好转?这当中孰轻孰重,还是请夫人掂量一番啊!”
一番劝说下,冯夫人渐渐平息怒气,现在来看,只要相爷能够恢复健康,其他的都显得不重要,望着侧身跪在地上的小婉,冯夫人依旧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好伺候相爷,相爷若是有什么不测,妳就准备和相爷一起走!”
夫人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准备和相爷一起走?”小婉有些怔怔地望着大夫人,她当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相爷若是去世了,她必须去殉葬。
看着小婉逐渐暗淡的眼神,冯夫人心中油然升起一种因报复而带来的快感,脸上流露一丝得意的笑容,瞧着眼前这个女人的模样,正是她的到来,才会将自己和相爷仅剩的一丝感情化作虚无,若是没有她,或许自己和相爷仍有和好的机会,而现在看来,这种和好已经不可能了。
冯夫人衣袖轻摆,带上下人们离去了,只留下小婉怅然地趴在地上,小婉不明白,大夫人一直为何待她如此狠毒,难道仅仅是因为相爷对她的眷念?
丫鬟碧儿轻轻扶起小婉,“婉儿姐,相爷还等着我们回去呢?”
小婉心中失落万分,看来自己的结局似乎已经注定,怎么办?是随波逐流让别人去主宰自己的命运,还是准备另想它法呢?悲凉哀怨笼罩在小婉的心头,小婉的思绪变得好乱好乱······
床榻前,杨弘很快发现了小婉半边红肿的脸,询问起来,起初小婉不愿意回答,因为她明白即使向相爷说及此事,看着相爷现在的样子,也只能不了了之。可是挨不过杨弘再三反复询问,小婉还是将别院门口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告诉了杨弘。
待小婉说完,杨弘本来还比较慈祥的脸居然变得狰狞起来,连小婉瞧着都有些后怕,听见杨弘既痛苦又狠毒地说道,“想不到她竟然如此狠毒,我真是瞎了眼,居然和她风风雨雨这么多年,我是治国乏术、治家无方啊!我一定要休了她,对,写下休书休了她!”
人生有时就像一幕剧情,大起大落,悲喜交集,往往不经意间翻转地太快!相爷所说简直让小婉惊呆了,大夫人确有过错,可是还不至于到了休妻的地步吧!
小婉上前,“相爷,您这是怎么呢?大夫人纵有不是,可是还没到如此地步吧?况且,相爷若是为小婉着想,大不了就将小婉遣出相府,永不回来就是了,您何必这样呢?”
杨弘怔怔地望着小婉,“哎,真是想不到,妳到现在还会为她说情?小婉,小婉,妳真是个善良的好女子啊!”
杨弘的眼角居然泛起了泪花,连小婉都感动不已,掩帕轻轻地哭泣起来,杨弘宽慰道,“好了,小婉,这件事情妳就不要管了,妳拿上我的腰牌,让赵璋去面见秦王,就说相爷病情好转,十分挂念朝中之事,请秦王屈尊前来一叙!”
小婉点头,手持着腰牌离开别院,一想起赵璋,小婉的心仿佛又开始隐隐作痛,一对曾经相爱的人阴差阳错地分开了,却又因对方的执着又再次相遇。
如今,相爷毫无保留的怜惜,赵璋对她依依不舍的爱恋,还有冯夫人无情的眼神,恶毒的话语,未来究竟该怎么办?小婉觉得自己已经快心力憔悴,无力承受了。
“赵璋,赵璋”,小婉边走边想,若是你见到我现在的样子,究竟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逆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