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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南草原,沃嫩河畔。
阳光的映衬下,河水波光粼粼,泛着金光。两岸水草丰美,策马远远望去,美丽的格桑花、银莲花开的遍地都是,更时不时地传来数声草原牧民的歌谣,令人沉醉其中。
不久前,经数度艰苦的迁徙,在族长达奚那岩的带领下,达奚部落一万青壮老弱终于决定定居在沃嫩河畔。
原东胡五大部落中,达奚部落排在最末。
自从东胡王与冒顿为敌以来,数场战争令达奚部元气大伤,数万人口锐减至三四成,为了保证族群的繁衍生息,达奚那岩不得不往西南迁徙,寻找新的庇护所,渴望能得到上生天的保佑,让族群能修养生息几年,尽快恢复元气。
大帐内,达奚那岩正襟危坐,他仅仅四十出头,却略显苍老,在岁月的无情侵蚀下,鬓角居然有了不少白头发。
达奚那岩的下首,站立着一位身材魁梧健硕的青年,古铜色的肌肤,手臂修长而有力,一瞧便是精于骑射之人,他是达奚族的公认的勇士,名叫多济,达奚那岩最为倚重的人。
多济问道,“族长,不知您唤多济来有什么要事吗?”
达奚那岩长叹一声,回道,“昨天,林胡王的太子默啜遣人来找我有事,想必你也知道了吧?”
多济回道,“今天,我狩猎回来后,族人就已经告诉我了,怎么呢?难道林胡王又对我们达奚族人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呢?”
达奚族长苦笑一声,“林胡王真是鼠目寸光,刚到沃嫩河时,我们达奚族迫于林胡势大,为了生存,不得不答应每年向林胡进献万匹上等的牛羊。想不到,我们如此忍耐都不能满足林胡贪婪的胃口。昨天,默啜太子遣人竟然告诉我,希望能娶到我的女儿。哼!他默啜是个什么人,我早已打听的一清二楚,他哪是真心想娶我的女儿,分明是想谋夺我整个达奚部族啊,想让我达奚部族都成为他林胡的奴隶!”
多济听完,难以抑制心中的怒火,赤红着脸,满脸愤恨,额上青筋突出,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在这一带草原上,默啜是个什么人大家都知道,他小时候就体弱多病,即使现在来看都是手无缚鸡之力,而且为人即为短视、好色和贪利,早已被酒色财气掏空了身体,他根本不配做草原的勇士。族长若是将女儿嫁给了他,那就是将女儿往火坑里推呀!恐怕任何一个做父亲的都不愿意见到这样局面。
多济从小就和族长的女儿一起长大,虽然不是亲兄妹,但是关系很好,在对匈奴的战争期间,族长的两个儿子都不幸死在战场上,族长就剩下这么一个掌上明珠,自是更加宠爱非常。
像多济这样的年轻人,面对林胡的贪得无厌、得寸进尺,自然无法忍受,于是回道,“族长万万不可答应林胡的非分要求,长此下去,不出数年,会使我们达奚部族根本无法在草原上立足呀!”
达奚那岩连连摇头,“多济,你说的我何尝不知,事到如今,我们又该如何解决眼前的危机呢?数年来与匈奴的战争,我的儿子,族中的勇士们死伤殆尽,现在我甚至无法拼凑出一支三千人的骑兵。多济,我老了,感到无计可施了,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多济久久不语,如果真有什么良策,达奚族还会如此屈辱地仰人鼻息吗?“族长,实在不行,我们就继续南迁吧,多济答应族长,一定会保护好您的女儿,我们达奚族的明珠!”
达奚那岩不置可否,继续南迁下去,那岂不是到长城边境,数百年来,胡人与中原人纷争不断,去和中原混居吗?简直有点不敢想象。
达奚那岩沉默半饷,痛苦地回道,“实在不行,为了我们全族的安危与繁衍,就算牺牲我的女儿也是应该的!”
“不!爹爹,女儿不想嫁给默啜!”
突然间,大帐外,一位大约十七、八岁的姑娘冲了进来,一张稚嫩又纯真的脸庞,乌黑靓丽的秀发如瀑布一般披洒到肩,眼睛散发着迷人的光彩,但满脸焦急之色却又令人觉得楚楚可怜。她身材匀称之极,让人看上去多一丝则显丰腴,少一丝则显羸弱,在后世人的眼里,属于完美的黄金比例身材。
那名美丽动人的女子一头扑进达奚那岩族长的怀里,眼泪已经止不住地留了下来。
达奚那岩满脸关爱之色,“盈盈,妳怎么偷偷跑进来了,为父还有事情要和妳的多济大哥商议呢!”
盈盈顾不得抹去眼角晶莹的泪水,撒娇地回道,“我不听,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漠南那么大,实在不行,我们达奚一族就像多济大哥说得那样继续南迁,天下难道都没有我们的容身之所吗?”
那岩族长望着自己的掌上明珠,神情抑郁地回道,“盈盈,你不知道,继续往南,就快要到中原之地了,那里的风俗、制度和我们都不太一样,我们很难融入那里的生活!”
“我不听,我不听,总之,我不嫁给默啜!”
盈盈挣脱父亲那岩族长的怀抱,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鹿,一个人气匆匆地冲到了帐外。只听见帐外传来马儿的嘶鸣声,原来是盈盈骑上自己心爱的枣红马飞奔向远方。
那岩族长连连苦笑摇头,“多济,你带上些人将盈盈追回来,草原上不太平,我老了,真的不想我唯一的女儿再出什么事情。”
多济急忙起身回道,“族长放心,我这就带上人将盈盈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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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嫩河静静地蜿蜒流淌着,河水清澈照人。
盈盈信马由缰不知沿河跑了多久,时间长了,觉得累了,于是勒停住枣红马,四周是那样地静悄悄的,虽然眼前景色旖旎,可是一想到前途叵测的命运,盈盈顿时有种孤零零之感,一个人安静地坐在河边发起呆来。
不知过了多久,盈盈听见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她捉摸着应该是多济等人来寻她了。
记得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每次当她生气或者惹得父亲不高兴了,就偷偷跑出来,多济就像她的亲哥哥一样带上族中勇士策马狂奔地来寻她。
有时候,她甚至会一个人偷偷地躲起来,躲在暗处偷看着他们个个急着满头大汗的样子,还有满脸对自己关心不已的神情,每当如此,顿时,她心中那股怨气都会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马蹄声渐渐临近,很零碎、凌乱,凭着女人的直觉,盈盈感觉到不是多济哥哥来了,不是自己的族人,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盈盈转身望去,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支数百人的队伍,为首一杆旗帜上绣着一只展翅翱翔的苍鹰,大旗在朔风中飘舞,被风吹得呼啦作响,醒目之极。
林胡人!盈盈顿感危险袭来。
这支数百人的队伍是林胡王太子默啜的卫队,昨天,太子不知又从哪里寻到数名妖艳的胡女,昨个一晚上在帐内忙得不亦乐乎,今天起来后,心情特高兴,让卫队们也放个假,让速赤队长带上大家出去狩猎嬉戏一番,缓解一下长期守卫带来的精神压力。
速赤手下一名十夫长眼疾手快,指向沃嫩河边的盈盈,大声地说道,“速赤队长,快看,河边有一名女子!”
速赤闻声一瞧,果真如此,嘿嘿笑道,“走,去瞧瞧,给勇士们找点乐子!”众人一听,哈哈大笑,策马扬鞭奔了过来。
盈盈翻身上马想离开眼前的是非之地,可是速赤等人已经风卷残云一般围了上来。
“哎哟,我当是谁?原来是达奚族长的掌上明珠呀!”
“嗯,真是的,她不就是咱们默啜太子日思夜想的美人儿?你瞧瞧,果真和咱们的女人不一样,浑身上下让人瞧着都带着股劲!”
“速赤大人,想不到咱们出来狩猎还能有意外之喜呀,怎么样?要不咱们将这美人献给太子殿下,别看太子体弱,可是一到晚上,对付小美人的那股劲,连我都羡慕呀!”
速赤等人满口污言碎语,盈盈心中厌恶极了。但是她很聪明也很冷静,就算是羊入虎口也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伺机逃离。
盈盈微微一笑,“哎,我说速赤队长,我可是达奚族的公主,是你们太子的心上人哦,你们可要好好保护我,我若出了什么事,以太子殿下的脾气,你们说不定小命不保!”
速赤忍不住苦笑一声,心中暗道,“该死的娘们还挺聪明,挺会拿默啜太子压人。”
林胡太子默啜一心一意想娶达奚族长的女儿盈盈整个林胡部都知道了,在这个节骨眼上,盈盈确实不能出什么事,否则太子那边确实无法交差。
速赤笑道,“公主,你是默啜太子的人,小的自然不敢怠慢,那么为了速赤的前程,就请公主陪速赤一起回林胡吧!太子可是日日夜夜都盼着见您啦!”
盈盈知道现在回绝可能会出现大麻烦,于是旋即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说道,“好,本公主就去你们林胡转一转!”说完,快马加鞭朝前方奔去!
速赤等人心里美滋滋的,想着把盈盈送到太子身边,可是大功一件,于是纷纷拍马转向跟上盈盈,千万别把到手的富贵给弄丢了。
盈盈骑的枣红马是多济为盈盈亲自挑选的千里良驹,很快,盈盈和速赤就拉开了一段距离。
看见达奚盈盈策马扬鞭,越跑越远。速赤发现情形不对,旋即反应过来,骂道,“不好,该死的娘们要跑!快,分成三组截住她,千万不要让她绕回达奚领地!” 逆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