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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不停蹄,日夜赶路,随何等人终于回到恒山郡。
面对南宫腾的到来,桓楚实在是喜出望外,一番寒暄之后,南宫腾又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桓楚。桓楚一听,眉头拧在了一起,许久方才回道,“想不到,张耳居然养了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儿子,所料不错的话,孙奋恐怕凶多吉少!”
听桓楚这么一说,南宫燕瘪着嘴,惭愧又焦虑,“上将军,都是我不好,害了孙校尉,不过我告诉他,实在打不赢就躲起来,相信他肯定会没事的!”
桓楚苦笑一声,孙奋要是能躲起来,你们还能这么从容地一路返回上党,就怕孙奋为了不辱使命,战斗到死为止了!
桓楚道,“身逢乱世,生死皆由命!我们身为军人,战死沙场反而是最好的归宿!好了,大家不必想太多,都赶紧歇息去吧,相信很快上党那些会传来消息的!”
随后,桓楚对身边的薄昭说道,“南宫家主不远千里来投,你须将他们安顿好,此处条件有限,你要尽心尽责安排!”
薄昭连忙拱手,“明白!”旋即招呼南宫腾父女先行下去了。
一旁的随何说道,“上将军,随何考虑不周,致孙校尉陷入险境!”
桓楚道,“不能怪你们,张耳父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看来,一举拿下赵地,我们还真是要费一些周章了!”
随何问道,“上将军,总体上说,我们实力胜过张耳不少,经过一段时间调整,休养生息,再调兵遣将,战胜张耳应该没有问题,为何将军却显得如此忧心匆匆呢?”
桓楚道,“随先生,我不是忧虑张耳,而是忧虑刘邦!世人说刘邦与张耳关系非同一般,现在看来,他实封张耳为赵王就能证明这一点,如果我们对张耳下手,刘邦怎么会不闻不问呢?”
随何道,“照将军分析,此事确实不好办!”
桓楚道,“好了,无须想太多,车到山前必有路,随先生你也下去休息,一路风尘仆仆,此行不辱使命,也是难为你了!”
随何道,“为主公效命,何苦之有?”
桓楚道,“过几日,恒山郡将再增添一支兵马前往上党,此处山势险要,又是各国势力交汇之地,到时,还要烦请先生替我前去宣威安抚,以壮边塞将士之心!”
随何急忙拱手,“随何定不负将军期望!”
是夜,恒山郡治,上将军府邸,桓楚召开首次军议,随何、南宫腾、曼丘臣、秦东胡、薄昭等悉数参与。军议内容比较多,如设立军府、整军、边塞防务、后勤保障等等,将初步的设想形成了比较切实可行的方案,报三省,经六部,再由南宫腾、薄昭开始实施。
忙活不到两天,上党边关急报,桓楚一听,心便沉了下来,知道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果不其然,赵累奏报,孙奋、庞继等数十家丁死战不退被张敖所杀。
为炫耀武力,张敖命人将孙奋、庞继首级砍下遣人送到上党,并言明任何人对赵地有图谋不轨者,这便是下场!
张敖太猖狂了,这是一场赤裸裸的宣战!秦东胡等一干将校受不了眼前窝囊气,一个个破口大骂张耳父子,嚷着要提兵亲自去赵地拼杀一场!
当然,也不乏明白人,随何、南宫腾认为现在对赵宣战,胜算的可能性并不大,说不定到最后连刘邦、韩信都会扯进来,必须要慎重考虑,桓楚也明白,秦国确实难以再兴刀兵,国力难以为继,实在是吃不消了!
失去孙奋,桓楚心中也是郁闷之极,他好不容易从九原将校中选拔的值得重用的中级军官,没有轰轰烈烈死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却死在张敖龌蹉小人手中,真是可恨!
不过,身为一名上位者,他必须要比任何人都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能让情绪决定思维,让思维决定决策!
桓楚冷冷说道,“大家也无须太伤感,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孙校尉死得其所,朝廷自当褒奖并安抚其家人。他的仇我们一定要报,但我们不能冲动,一着不慎满盘输,不经过深思熟虑的蛮干,只会让我们损失更多的弟兄!曼丘臣,平日见你不少主意,有什么好办法好好治一治张耳父子!”
曼丘臣连连苦笑,主公太高抬自己了,长期以来,他跟随郑亮祖后面一直从事谍报、经商,如今,郑亮祖被委以重任,负责探查中原各国讯息,几乎形成一个所谓的谍报王国。而自己,怎么看都像是个二流门客的角色,始终没有寻到属于自己的合适位置,“主公,论智谋,我哪比的了老太尉、陈相、李左车,论战功,更不能和蒲坚、栾布相比,我即使偶有一些主意,都是上不了台面的,说了都怕污了主公之耳!”
桓楚道,“张耳父子就是上不了台面的人,对付龌蹉卑鄙之人只能用下三滥的手法,你鬼点子多,正好可以一试!”
曼丘臣道,“主公,法子我倒是想到一个,估计即便成功仍尚需一段时日,而且这件事我必须亲自去安排,万一出了岔子,反而会殃及自身!”
桓楚道,“好,我相信你,你有什么要求,我会尽量满足!”
曼丘臣道,“谢主公信任,丘臣会抽出时间向主公将计划和盘托出,现在计划不过是在丘臣脑中刚刚成形,尚亟待完善,所以不能向诸位禀明了!”
众人一听,也没什么意见,大家都知道,郑亮祖、曼丘臣一直都是和主公是单线联系,他们可以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向主公禀明他们探知的一切!
孙校尉之死,既有稳妥的善后,又有直接针对张耳父子的报仇计划,桓楚感觉能向军中将校有个交待了,他确实不想让孙奋就这么白白死去,也不想让军中人骂他是个薄情寡义之人!江山未平,先失军心,可是大忌!眼下,也只能看曼丘臣能出什么招了!
孙奋一幕揭过,边境就传来探查的紧急军情,韩信率数万大军攻齐,齐鲁大地一片战火,田广、田横凭借齐地威望和韩信在临淄城僵持不下!
对于田横,桓楚还是报以同情的态度,他其实挺有本事,就是因为杀了郦食其和刘邦结下梁子,所以执意不愿归顺刘邦,情愿过上隐居海岛的世外生活。可是刘邦不愿放过他,一方面比较钦佩他,一方面也想恶心他,今日要分封他,明日又派人吓唬他!所以,田横也受不了气,拉不下脸,干脆选择自尽,他手下500亲随也重义气,都随着田横的死而自我了断,成就了千古忠义之士的榜样!
桓楚忍不住有想拉一把田横的举动,韩信击败田横是板上钉钉的事,从此以后,田横就四处流浪,漂泊无依,若是能将其拉拢过来,将来应该能成为对抗刘邦、项羽的助力!毕竟田横把这两人牛人都得罪了,和桓楚有着共同的目标!
想到这,桓楚提出能否接纳田横的想法,众人一听认为可行,反而觉得怕就怕田横固执己见,他大哥田儋死在秦人手中,会令他认为与秦为友是种耻辱!
桓楚道,“既然众人没什么意见,我们当然要坚持一试,毕竟拉拢田横是为我们增添一份力量,我看就让南宫先生秘密安排人手前往齐国向田横示好,转达我们的想法,即便事未成,我们也算是尽力而为了!”
南宫腾刚归附,自然想树立功绩,旋即回道,“主公请放心,巨鹿毗邻齐国,腾已经将一部分家族势力秘密隐藏起来,我会尽快和他们联系,让他们寻找适当时机,向田横转达主公之意!”
桓楚道,“好,那有劳南宫家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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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临淄。
城上,数十名军士架起一口巨大的锅,锅底摆放着十余捆干柴在噼噼啪啪燃烧着,锅中水很快汩汩冒出热气,没一会儿,热气腾腾鼎沸起来!
田横一脸怒气,咬着牙,恶狠狠地喊道,“将郦食其那个匹夫给我带上来!”
数名身强力壮的禁卫将士将捆着严严实实的郦食其抬了上来,郦食其嘴里捂着布,说不出话,呜呜乱叫,表情及其痛苦,他自诩凭一张利嘴能纵横天下,当年,为汉王说服雒阳、白马等中原大城是何等风光,现在身在齐国,本为座上客,转眼阶下囚,直到命不保夕,实在是心有不甘!
郦食其到现在还没明白田广、田横怎么会转眼就翻了脸,直到在巍峨的临淄城楼上,看见城外密密麻麻的汉军旗帜时,他才发现,在旁人眼里,他也不过是王侯将相之间权力博弈的棋子而已,或许汉王让他来齐国,目的就是为了麻痹田广、田横,好让韩信趁机顺风顺水畅通无阻地拿下齐国,或许也可能是韩信此人借着汉王的势,趁势而下,借刀杀人!
不管怎么说,什么可能都是有的,唯一不变的是自己死定了,而他的死却成就了别人,郦食其的心跌到谷底,这难道就是一个说客的下场?为何他不能像苏秦、张仪一样,身配相印,指点江山,命运何其不公也!
田横再也忍受不了刘邦对他的欺骗,他彷佛能感受到齐国那些世家大族以及反对他的势力暗中对他的切齿偷笑,而这一切,全都来自眼前这个叫郦食其的人,一个全凭一张利嘴来齐国搬弄是非,让他转瞬之间丢掉齐国几十座城池的人!
田横大手一挥,郦食其被扔进滚烫的锅中,他今生再也不想见到此人,他要用他的死亡来挽回自己仅存的一丝颜面!
“备战!守城!”
田横发出怒吼,他要和韩信一决雌雄,他要和汉军血战到底不死不休,用血与火来维护田氏家族最后的荣耀! 逆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