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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阳。
彭城之战,项胜刘败,天下皆惊。
得到消息后,桓楚召集众文武商议,一则应对时局,二则以此鉴之。恰在此时,军士来报,说有故人娄敬求见,桓楚大喜,急忙出议事厅亲自迎接。
桓楚拱手相迎,满脸自信与从容,笑道,“一别数载,先生别来无恙!”
以前,桓楚不过乃项梁帐下一校尉,如今,已是统领数郡的一方豪杰,娄敬见之,感叹不已,“世人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桓兄之能,娄敬叹服。”
桓楚笑着拉着娄敬的手来到议事厅,向众人隆重介绍,一听乃齐国大儒淳于越的弟子,众人对娄敬钦佩不已。
桓楚命人摆上宴席为娄敬接风洗尘,“娄兄,请入席!不知今日娄兄前来,有何赐教?”之所以如此相问,是当初在彭城时,桓楚欲留下娄敬在军中,但娄敬还是以求学为名离开了。
娄敬拱手回道,“彭城一别,娄敬游历四方,天下烽烟四起,娄敬时常听闻将军之威名,羡慕不已,今日前来,特为将军献策。”
桓楚一愣,想不到娄敬现在说话直截了当,不似当初像个文人婆婆妈妈的,看来游学的经历给了娄敬不小的感触,言道,“好!娄兄大才,我等皆愿闻其详。”
娄敬笑道,“将军,那娄敬就直说了。我为您献上三策,第一策是散兵于民,奖励耕织。娄敬师从淳于先生时,也有幸从历代典籍中了解北方的概况,将军拥定襄、雁门、上郡、太原四地,人口累计不过百万,加上现在连连征战,更是人口锐减,而将军拥有直系军队以及各地郡兵已经达到十万人,如此比例,百姓岂能堪负,以将军之才,陈平、李左车二先生之智谋,将校之英武,精兵五万,足以固守。当务之急是散兵为农,效仿大秦耕战体系,不仅有军功者受爵,耕织达到一定数量也应该授予相应的爵位,如此数年后,将军一定会兵强马壮、粮草充裕,挥师南下,席卷中原,指日可待。”
娄敬此策只能算中规中矩,并无什么新奇之处,他师从淳于越,定然熟悉大秦的耕战体系,选择其中一二来应对当今时局,倒也不无不可。
桓楚面向陈平问道,“军师以为娄先生该策如何?”
陈平拱手回道,“该策甚好,彭城大战刚刚结束,估计天下群雄除了项羽、刘邦二人,没有几个还敢妄动刀兵,当趁此良机,精兵简政,发展生产,平以为可行。”
桓楚端起酒樽,言道,“好,这樽酒我等敬娄先生,待宴席散后,就烦请军师、夏说与娄先生好好商议,待有了切实可行的方略就开始施行此事。”陈平、夏说领命,众人将樽中酒一饮而尽。
桓楚接着问道,“不知先生第二策如何?”
娄敬一杯酒下肚,用刀子割了块熟羊肉放进嘴里大嚼着,慢悠悠地回道,“第二策嘛,请将军下令,将定襄、雁门、上郡一地豪强都迁到太原来,以充晋阳之实力。”
娄敬话一说完,陈平倒吸一口凉气,嚯!娄敬好大口气!
此策陈平也想过,就是一直没有向主公提及,迁豪强于晋阳确实有利,利在可以将各地地方势力有效控制,确保主公的政令可以在各地畅通无阻的进行下去。但目前来看也有弊端,一是时局不稳,易引发动乱,二是桓楚目前仍是名义上的秦国臣子,若果真拉下脸来强行迁豪强到晋阳,可能将很多地方势力推到秦王赢耀的身边,反而会得不偿失。
桓楚笑道,“娄先生此策真是一鸣惊人,目前北方局势才稍稍平稳,若是骤然实行,怕会引发动荡。”
娄敬缓缓回道,“将军之言固然有理,但为了长治久安,即便出现短暂的动荡和牺牲也是值得的,秦亡之鉴,历历在目,难道将军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吗?”
桓楚一想,确实如此。嬴政灭六国之后,对六国后裔并没有太大的动作,导致秦二世继位后,陈胜、吴广首义,天下擦出那么一丁点的火星,但很快就出现燎原之势,一发不可收拾,主要乃六国后裔的势力依然十分强大,同时发难,就像洪水猛兽,简直势不可挡。
历史上,刘邦建立汉朝后,就曾经迁关外豪强入关中并加以控制,间接削弱了关外人力财力,所以后来出现七国之乱时,虽然吴、楚等国来势汹汹,但汉景帝很快反应过来命周亚夫平乱,双方本身实力就存在差距,加之吴王刘濞指挥不善,周亚夫故能迅速平乱。
直到汉武帝时期,迁豪强入长安的政策依旧没有改变,仍在执行中,说到底都是为了强化中央集权势力,防止地方势力坐大,逐渐形成尾大不掉的情况。
桓楚微笑着回道,“娄兄所言,我心中自有计较,不过此事非一朝一夕之功,仍需从长计议。我答应娄兄,此事当在适合的时机实行。娄兄献给我三策,不知这第三策是什么?能否够给我带来意外呢?”
娄敬喝了口酒,咂了咂嘴,言道,“这第三策嘛,就看桓将军有没有勇气与胆量去做了。”
娄敬此话一出,陈平、李左车、夏说等人表情逐渐凝重起来,娄敬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估计此策更是令人震惊。
桓楚哈哈大笑道,“娄兄,照此情形,你这第三策莫不是让本将称王吧?”众心腹人等一听,皆有些激动,所谓水涨船高,桓将军若是真的称王了,自己怎么着也有机会博个相国、大将军干干。
娄敬笑着应道,“非也,九原郡地处边陲,地广人稀,又有匈奴时常寇边,绝非立都之地。娄敬的第三策是请将军上奏秦王,将秦国都迁至晋阳,以续宗庙社稷!”
在座众人皆一声惊呼,觉得娄敬想法真有点匪夷所思,桓楚沉默不语,细细察觉众人的表情,唯独陈平、李左车满脸深思,看样子他俩已经察觉了其中的道道。
夏说忍不住言道,“娄先生,我定难军虽属于秦国,但世人都知道乃是名义上的归属,若果真将秦王迁至晋阳,长此以往,岂不是出现事事皆需请示,事事掣肘的局面。”
众将一听,确实有些道理,纷纷言道,“夏长史说的对,咱们都听将军的,若是秦王来了,那将军和咱们岂不是都给赢耀那十几岁的娃娃卖命了,这可是亏本的买卖,不干、不干!”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高谈阔论起来,有的甚至各执一词,争得面红耳赤,这情形结合这接风宴倒也显得热闹。
瞧着娄敬一言不发,低头品着酒,桓楚暗道娄敬确实有常人难以比拟的战略眼光,让秦王迁都于晋阳,这与后世的曹操挟汉献帝于许昌,挟天子以令诸侯是一个道理啊!
娄敬啊,娄敬!你知道吗?后世的曹操在许昌经历过多少政变吗?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抛开曹操的智慧与能力,他也算是个福大命大之人。
不过,桓楚也明白,迁秦王至晋阳肯定利大于弊,否则上次桓楚就不会向西岂烈进言提及并试探此事了。
退一步,从历史经验上来看,曹操面对的是经历四百载天下的汉朝,故拥汉势力依旧很强大。自己面对的不过是二世而亡的秦国,它的宗庙社稷是面临覆亡,还是如何继承下去,天下又有几人去真正地关心。
当然,迁都晋阳,重新整合建立新的秦国,并意味着这一过程就没有风险。赢耀固然是个孩子,但千万不要小看孩子,康熙才多大就除去权臣鳌拜,况且还有秦国旧臣西岂烈,杨弘、百里贤、蒙汜这帮人,怎么看都不是任意摆布的角色。
到时,庙堂之争绝不可能避免,历史已经在自己的影响下开始发生变化,将来的庙堂之争是胜是败谁都无法预知,胜则尽掌权柄,败则性命不保。
桓楚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依赖陈平了,微笑着问道,“娄先生之策,军师您怎么看?”
陈平思索半刻,他明白桓楚想要问什么?但他更明白一个上位者最成功的能力就是判断时局以及对未来的决策,“主公,平觉得这要看主公您是怎么考虑得呢?主公若是愿意成为固守一方的逍遥侯爷,凭借主公现在的实力足矣!若主公有席卷天下、吞并八荒之心,赢耀这道坎,主公又怎能绕的过去呢?平要说的只有这些了,主公是愿意做个让旁人摆布的逍遥侯爷,还是呼风唤雨权倾天下的王呢?”
桓楚望着麾下众文武,每个人似乎都在等待桓楚最后的决定,眼神流露着对权势的渴望。桓楚忽然间明白,学做范蠡功成身退,泛舟五湖是多么地不容易,每一个男人只要走向攫取权力这条路,就好像成了一匹脱缰的野马,根本无法回头。
陈平的话说的很明朗,决定权在于自己。娄敬的计策是多么符合现在的时局,挟秦王,夺权柄,即使过程充满危机,但权力的诱惑又有谁能够阻挡。
桓楚两世为人,扪心自问,来到这个世界不就是为了轰轰烈烈大干一场吗?心中顿时豪气丛生,举起酒樽,大声说道,“好,本候明日上表,请秦王迁都。”
陈平、李左车暗喜,好!主公有此雄心就是好事,怕就怕主公满足现状,愿意这样富贵一生下去,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假如主公甘于现状,甘于富贵,那么你即使献上什么好计策,终将会于事无补。
众人一起举樽,皆言,“我等谨遵将军之命!”
桓楚哈哈大笑,“娄兄大才,是否愿意留在晋阳,我已是第三次邀请娄兄加入了啊!”
娄敬起身拜道,“娄敬此来,正有此意,愿为将军效力!” 逆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