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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黄县。
刘邦率诸侯联军一路浩浩荡荡,遮天蔽日,沿途不断又有新的军队加入,冀希望能够在汉王的麾下获得庇佑,进一步摆脱项羽的束缚,从而博取利益的最大化。讨伐大军到达外黄县时,清点人马已达到四十万众。望着绵延不绝的汉军大营,刘邦踌躇满志,恰好此时彭越又来相投,刘邦更加得意,下令暂且驻扎,大宴诸将,为游击大师彭越接风洗尘。
席间,报捷的军报传来,雍王章邯已死,关中残部被汉军彻底消灭,诸将连忙称贺。
不多时,韩信又遣人送来军报,一个月内,扫平魏地,俘虏魏王豹,刘邦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称霸的路上又清除了一块又臭又硬的绊脚石,于是向诸将询问道,“魏王豹不识时务,不知顺逆,屡次对抗孤王,不知众将认为该如何处置?”
樊哙、周勃等众将纷纷建言,魏豹屡屡与汉军作对,倘若留下魏豹就是留下心腹之患,很明显,樊哙等将建议除去,免得夜长梦多。
刘邦并未急于表态,因为他明显感受到张耳、司马卬、申阳等人表情的不太自然,怎么说魏豹好歹也是一方诸侯,不过是投靠了项羽,没有顺从刘邦,如今落得身死国灭的下场,张耳等人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高阳辩士郦食其是个聪明人,他很快察觉到急于处死魏豹会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于是上前向刘邦进言,“汉王,微臣以为魏豹纵然有错,但毕竟乃魏国王室之后,曾为魏王。汉王仁慈,微臣请将魏豹迁入雒阳,同时下旨于将军周苛,若没有汉王的命令,魏豹不得离开雒阳半步。”
嗯!刘邦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现在就杀掉魏豹确实有点操之过急,很容易给别人留下刻薄残忍的名声。圈禁起来确实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来人,传孤王旨意,命韩信将魏豹押入雒阳,没孤王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接见。”
见汉王心情大好,郦食其为显示自己的智谋,乘机言道,“臣有一计可使大王很快就能君临天下。”
“哦,当真!”
君临天下,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每一个有野心男人的梦想,刘邦一下子来了兴趣,众诸侯也都勾起了心思,侧耳倾听,想知道郦食其究竟出个什么好主意。
郦食其踱着步子,缓缓言道,“当初商汤讨伐夏桀时,把杞国封给了夏国后裔,周武王攻打商纣王,同样将宋国封给了商王的子孙。秦国灭东方六国,很多六国后裔失去了生存的地方,陛下如果能重新分封六国后裔,六国君臣、百姓定会对您感恩戴德,谁不向往您的风范,您的德行会受到广泛的传颂,到那时,汉王您南面称帝,君临天下不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吗?”
刘邦思索片刻,笑着说,“你说的却有些道理,但是如先生所言,孤王刚刚平定魏国,难不成又要让魏豹封国不成?”
郦食其道,“非也,魏豹对大王阳奉阴违,能保全性命已是大王的恩赐,又岂能再次封国。可是魏国王室并非只剩魏豹一支,张耳将军想必知道,当年您曾经封魏无涯为魏公,他也是魏国嫡系后裔啊!”
如今,张耳寄人篱下,于是急忙起身拱手道,“确实如此,魏无涯是魏氏后裔无疑,此人现在巨鹿。”
刘邦想了想,“好,郦先生,你赶快去刻制印玺,带上它出使各国,孤王就封魏无涯为新魏王!同时,传孤王旨意,命韩信为魏国相负责国中事务。”
郦食其拱手,“诺,微臣这就下去准备好启程。”
刘邦心情大好,端起酒樽,“来,来,诸将痛饮,待来日杀进彭城,再不醉无归!”
是夜,刘邦宿中军大帐,两个小妾将刘邦伺候地舒舒服服,夜半十分,刘邦刚昏昏沉沉地睡下,下人们禀告,张良求见,刘邦心中一凛,莫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道,“快给孤王更衣!”匆忙披上衣裳,来到议事之处。
刘邦略显捉急地问道,“子房,深夜前来,究竟有何要事?”
张良言道,“汉王,薛欧、王吸两位将军已经率军快速挺进到沛县附近,良已经暗中联系了沛县官吏,施以重贿,请他们放出刘太公、吕雉,还有审食其。”
刘邦很狐疑,此事虽然重要,但不至于深夜前来吧,“哦,太好了!军师深夜来此,难道就是告诉孤王这些吗?”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终究需要面对,张良表情凝重地回道,“汉王,我们进攻上郡失败,两万汉军精锐完了。”
刘邦感到十分惊讶,“什么?什么?这怎么可能?郦商军事才能有目共睹,孤王放心让他独当一面,该死的郦商,回来之后,看孤王不好好惩罚他?”
张良吞吞吐吐,遗憾地说道,“汉王,郦商将军已战死了。”
啊!刘邦得知此事,一阵眩晕。
张良急忙上前扶住,“汉王!汉王!请保重身体啊!”
渐渐缓过神来,刘邦问道,“此事有多少人知晓?”
张良急忙回道,“良已经命人尽量封锁消息,目前风声尚未传到军中,现在我们恐怕要加快前进速度了,否则此事一旦传开,会极大地影响到我军士气。”
刘邦定了定神,很是感慨,“军师,你做的很好!”
刘邦手下独挡一面的将军本来就不多,除了韩信,就剩下郦商了。樊哙、周勃,夏侯婴虽然勇武,但要独立成军外出征战,恐怕尚需时日。至于彭越、灌婴虽然可以单独率军出征,可是跟随刘邦时候实在太短,说到底,刘邦不太放心。
郦商之死好像斩断了刘邦一臂,刘邦满脸愤怒,询问道,“军师,快告诉孤王,究竟是谁干的?”
张良回道,“还能是谁?自然是秦国。”
刘邦疑惑地回道,“不可能,秦国现在的主将是西岂烈,真的是他?孤王认为他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张良急忙解释,“不是西岂烈,是桓楚,定难军主将桓楚!据传信的将士回报,两军阵前,桓楚行激将法,郦商将军中计,和桓楚单挑时被杀!”
刘帮感叹不已,缓缓说道,“郦商的武艺孤王知晓,桓楚不亚樊哙之勇!以后恐怕是心腹之患,看来我们有必要改变策略,命韩信北伐,和项羽决战之前,保护好我们的侧翼!”
张良旋即劝说,“不!汉王请三思,我们征讨项羽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再命韩信北伐太原,只会让我们陷入两线作战的境地。良认为请韩信暂且固守魏地,抢夺上党,同时为了确保我们能一鼓作气拿下项羽,让灌婴领兵从魏地出发,沿王屋山、修武县一线,渡过济水,包抄项羽的后路,作为大王征讨大军的偏师。”
刘邦若有所思地言道,“恩,军师所言甚是,韩信刚刚平定魏地,孤王怕魏地豪强人心难服,故加封魏国后裔魏无涯为新魏王,让韩信担任魏国相,现在马上出兵北上确实不太妥当!”
张良回道,“魏无涯?良听说过此人,乃魏国嫡系后裔,汉王怎么会决定封魏无涯为魏王的?”
刘邦回道,“军师有所不知,郦食其告诉孤王,只要孤王每拿下一地,封那些六国后裔为王,这样孤王的声望就会天下皆知,人人都会传颂孤王的仁德,君临天下也就不远了!”
刘邦一边说着,一边流露出对霸业痴迷的面容。
张良思考片刻,说道,“想不到郦食其竟然给您出了个看似好主意,其实却充满后患的主意。”
哦,刘邦不太明白,“军师,你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张良很仔细地回道,“目前看,这个主意会让您获得极高的声誉,群雄都会仰仗汉王。可是汉王想过没有,项羽实力天下第一,但天下诸侯却都要反他,那么汉王您呢?您可以超过项羽,震慑天下诸王吗?还有就是各国后裔回到各自的领土,那么汉王您领导下的六国将士又该何去何从呢?毫无疑问,他们都想回到自己的家乡,效忠自己的君王,长此以往,汉王您能控制住他们吗?”
刘邦听完,幡然醒悟,骂道,“郦食其,真是害苦我了,不行不行,孤王一定派人把他追回来!”
张良急忙言道,“汉王,不可!您刚刚成为群雄之首,金口玉言,不能说改就改。请汉王将计就计,遣人到魏国,让魏无涯即位后与韩信一起征讨桓楚,胜了固然好,败了,就请汉王以战败为名,将魏无涯除国!魏无涯若不肯,正好师出有名,让韩信趁其拿下,交有司问罪!”
刘邦思之有理,回道,“恩,还是军师考虑的妥当,旋即又想到郦商的死,恶狠狠地说道,“郦商兄弟,孤王答应你,定要讨伐桓楚,为你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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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鹿郡。
深深庭院中,魏无涯静静地站着,望着空中明月,思绪飘得好远好远,巨鹿之战硝烟散尽,妍儿的二叔赵鹤及部下也来到这里,和他与赵妍过着半隐居的日子。
顶着魏公的头衔,赵王歇时不时都派人接济与照拂,但魏无涯心中总有一丝遗憾,就这样淡淡地生活下去吗?无数次,魏无涯都扪心自问,人生没有经过奋斗,就碌碌无为蹉跎终老,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吗?思之难道不令人惋惜!
赵妍已经有孕在身,现在休息比以往早了不少,一觉醒来,没见到无涯,于是披起衣裳来到院中。
“很晚了,无涯,早些睡吧!”赵妍轻柔的话语中充满了关切。
魏无涯转身,看着赵妍微微隆起的小腹,眼神不自觉地流露出深深的关爱,轻轻地笑着说道,“睡不着,四处走走,反倒是你,有孕在身,更要注意休息。”
聪明的女人第六感特别强,最近一段时间,赵妍察觉到无涯心境的变化,于是试探地问道,“无涯,你最近好像有心事!”
魏无涯勉强流露出一丝笑容,边说边走近赵妍,“哪有啊!能和妍儿在一起是无涯一生最快乐的事情。”
赵妍微微一笑,笑容如花般绚烂,“哼,假惺惺!我知道你有心事,虽然你不说,可是你的眼神绝不会欺骗我。能告诉我吗?你在想些什么?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多想尽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你,甚至为你去付出一切。”
魏无涯轻轻走上前,搂着赵妍娇弱的身躯,关爱地说道,“谢谢你,妍儿!其实我只是为我们的将来而担忧。”
赵妍微微抬头,眼神疑惑看着无涯,“怎么?我们现在的生活难道不好吗?”
魏无涯发自肺腑地感慨,叹息回道,“不,妍儿,我没有这样说,我一直都在想,快乐的时光为何总是那么短暂?”
赵妍不自觉地问道,“怎么呢?无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魏无涯轻轻拉着赵妍的手,二人来到栏前,倚栏而坐,无涯轻轻地向赵妍诉说着心情,“妍儿,和你在一起后,虽然我们过起半隐居的生活,可是生于乱世,如何能真正的隐居起来,王侯将相、贩夫走卒,每个人都不自觉地为了尊严、富贵、生存而苦苦奋斗与挣扎。”
赵妍依旧淡淡地微笑,此时此刻,她开始了解魏无涯究竟想些什么,嗔笑道,“你呀,我算是明白了,你的心又开始不安份了,哦,不是!是一直都不安份!”
确实如此,无需否认。
魏无涯回道,“二年来,我命胡不庸不断收集各国的情报,毕竟我们总不能和这个世界脱节吧。”
赵妍俏皮地问道,“恩,说吧,你又发现了什么?”
魏无涯眼中闪出一丝炽热,“妍儿,你知道吗?项羽开始分封天下,自号西楚霸王,天下共主。现在刘邦站了出来,开始挑战霸王的权威,天下诸王皆摇摆不定,今朝随楚,明朝随汉,局势变得日趋激烈,我猜得不错的话,天下很快就要爆发混战。试问,我们在巨鹿怎么可能无拘无束地永远生活下去。”
赵妍轻柔地依偎在无涯的怀里,小鸟依人一般,她已经多少猜到魏无涯心中的想法,男人的心永远是炽热的,也是躁动不安的,这个世界,有多少男人甘心于平凡,空老于泉林下。
赵妍抬起头,望着魏无涯刀削一般的脸庞,神情既有几分无奈,又有几分赞许,“无涯,你知道吗?无论将来你要选择做什么,我只有一个要求,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过了几日,魏府中迎来一位客人,高阳郦食其!
郦食其风尘仆仆,快马加鞭,外黄赶到巨鹿只用数日光景。在众人眼中,郦食其是舌辩之士,但不是人人都想长久地靠嘴皮子吃饭的,郦食其就有这样的想法,舌辩是他的长处,他最终目的是想成为汉王手下的国相、能臣。
难得来了位客人,又是汉王的使者,和项羽平分秋色的人。魏无涯心中充满一丝期盼,不知今天会有什么惊喜。
见面之后,郦食其连忙作揖,“汉王使者郦食其拜见公子。”
魏无涯客气回道,“使者一路风尘仆仆,免礼,请上座,不知使者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直切正题!
郦食其不紧不慢地取出包裹打开,“公子,请看这是什么?”
王玺!
魏王之玺!
魏无涯开始呼吸急促,心跳都加快了,激动地问道,“请问使者,你是说汉王让本公子······”魏无涯心中已经笃定,但依然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
郦食其微笑着言道,“公子,汉王已是王上王,群雄之首,很快就要拿下彭城,项羽已是强弩之末,终将被汉王所败。您是魏国王室后裔,理应成为魏地之王。”
成为魏王,曾经是魏无涯心中遥不可及的梦!
现在摆在眼前,魏无涯疑惑地问道,“汉使,魏豹乃当今魏王,项羽所封,难道已经······”
郦食其回道,“魏豹不识时务,屡抗汉王大军,汉王已经平定魏地,活捉魏豹,并迁往雒阳严加看管。魏地群龙无首,现在就等公子前去了。”
郦食其手捧魏王玺,表情凝重走到魏无涯跟前,缓缓说道,“公子,接下王玺就是魏王,以公子的才学于品德,相信难道还不如魏豹吗?”
有时候,尖酸刻薄的话会伤到男人的自尊,但有时一句激励的话更会勾起男人心中的豪情。郦食其说辞很露骨,魏豹都能干魏王,凭什么魏无涯不行!
魏无涯手捧王玺,此时此刻难掩心中激动。他更明白这是艰难的选择,倒向刘邦,放弃项羽!
魏无涯坚定回道,“汉使,本公子将会择日启程赶往安邑。汉使请在此好好歇息几日,就让无涯以尽地主之谊。” 逆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