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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阳,吴府。
这是座占地极广十分奢华的府邸,吴臣刚来时,秦王桓楚十分高兴破格赏赐给了他,并在府中正厅当场赐予他极为重要的官位,后来这里车水马龙,前来拜访的达官显贵络绎不绝。可惜正所谓花无百日好,人无千日红,赵直杀进秦王宫一事让吴臣阴沟里翻船,如今与手下家丁护卫们被圈禁在这里,门前秋风寂寥、树叶枯黄,八竿子都扫不到一个人了!
吴臣才多大一个人,二十来岁,正值一个男人的大好年华,岂能甘心今后的岁月像一个隐退致闲的老人在此处悠然渡过,他仍渴望着能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决不能在沉默中死去。
吴臣心里痛恨赵直,虽然赵直已经被正法,但他仍希望将赵直这个狗东西从坟里扒拉出来甩上几鞭子!
他同样对秦王也产生了愤恨,他并没有感受到秦王的宽宏,相反他觉得秦王借题发挥,仅仅一次安全保卫出了岔子,让一个连正儿八经的妃子都不是的女人死了,细细想来,也没有多大的事情!但秦王却丝毫不留情面,根本就不把自己当一家人看,他的眼里看来只有江山的稳固,想借此来保障自己无上的权力!
还有一件事就更刺激了吴臣,前两天,秦王居然委托安排薄昭来看看他,此举简直太讥讽自己了,虽说薄昭什么都没说,只是寒暄了几句,告诉自己要静下心来守住本分,相信时间久了,风头过了,秦王还会放自己出来!但从薄昭的神态、语言、动作,无论从哪个方面哪个角度看,薄昭都是在嘲弄自己,嬉笑自己,完全是一股落井下石的丑恶嘴脸。
吴臣心里气得牙痒痒,在薄昭临出门后,他对着薄昭行走的方向朝地上狠狠唾了几口吐沫来发泄心中的怒气,他恨不得很快再次掌握权力,将那些嘲笑自己的人统统流放到遥远的北海去放羊,这辈子都别想回到晋阳!
临近正午,吴臣一个坐在案前喝着闷酒,现在也许只有烈酒才能让他稍稍忘记郁闷与仇恨!
一名家丁来到他的跟前,“主公,王后来看您了!”
吴臣放下正在猛啃的鸡腿,嗖地一下站了起来,姐姐来了,亲姐姐来了,希望来了!旋即回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有请!”
凝思一个多月没见到弟弟了,一方面他对弟弟严重失职引发的后果感到懊恼,另一方面也对弟弟处境而感到揪心,今天,秦王允许她来看看弟弟,她心里很清楚,主要为了让她们姐弟俩能长谈一次,彼此交心,好为下一步合理安排好吴臣埋下伏笔!
“弟弟,这些日子你可受苦呢?”凝思关心地问道。
“呵呵,弟弟哪里吃了什么苦?受到姐夫特别关照!你看,我在这吃得好,住得好,日子过得逍遥自在呢?”吴臣心有怨气,阴一句阳一句地回道。
凝思摇了摇头,叹气,这个弟弟二十好几了,怎么还像长不大孩子,秦王能够这么对你,已经顶住了很大的压力,于是连忙解释道,“弟弟,你们怎么不明白此事的关键呢?秦国不是他一个人的秦国,他再有权势也不能做到一个人只手遮天,否则谁愿意追随他!况且你不知道,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已经盯上了咱们吴家,我们身无寸功,却享尽荣华,他们巴不得利用此事扳倒我们!朝政我虽然不很熟悉,但我知道,很多人口口声声讲得是仁义道德,可最后却是利字为先,所以,为了太子,我们更应该低调行事!”
吴臣不以为然地回道,“姐姐,我看你才是糊涂了!什么叫做身无寸功,当初,他一个小小的将军,还不是父亲慧眼识珠将妳嫁给了他!否则,以他的资历,他能够娶到王的女儿?这也是他一步步发迹的基础与根本!他口口声声仁义道德,那他就不应该忘本!还有妳身为王后,为了他生下了嫡长子,使他的事业有了传承,这对稳定当年晋阳混乱的局势有多么重要,我们吴家只是获得我们应得的,碍别人什么事呢?他身为秦王,连这样的小事都办不好,我看他分明想慢慢削弱咱们吴家的势力,说不定他已经喜欢上了薄颖养的儿子,好让咱们的太子给他让位置!”
凝思又气又悲伤,回道,“弟弟,你胡说些什么!这些话要是传到秦王耳中,连姐姐也保不了你!况且他对我、对孩子都很好,你怎么能这样说他呢!”
吴臣听到凝思解释,反而更加来气了,他心中已经笃定桓楚想借机发挥剥夺他们吴家的权势,于是讥讽道,“都说嫁出去的女人像泼出去的水,你心里还有吴家吗?只怕到那天你和太子都被废了,才知道我说的千真万确!到那时,就晚了!”
“不会的,不会的!”凝思心中难过,悲伤地摇头回道,“他不会这么做的,他答应过我,这辈子都不会伤害我和孩子!”
“哼!虚情假意!”瞧着姐姐如此悲伤,吴臣心有不忍,却也只是冷冷回道,“好了,姐姐,妳不要担心,他能有今天,全靠咱们吴家,我发誓,一定要夺回属于我们吴家的一切!”
凝思一愣,旋即明白了什么!叫道,“弟弟,你千万不要干什么傻事呀,有些事情,我们做不得,想当初赢耀的手下杨弘、蒙汜那帮人可远甚于你,但最后的下场怎么样?你想必也是知道的,我们吴家只要安安静静守住本分,到时太子登基,你是他的舅舅,他能不维护你吗?”
吴臣哈哈大笑,“姐姐,你真是糊涂了,太子二十年后登基?难道妳让我在此处呆上二十年,三十年呢?难道我也呆上三十年!”
“不,不可能!绝不可能!”吴臣大声呼道,“从小到大,我想做什么?还没人能拦住我,我不想像猪一样被圈禁下去!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凝思哭着回道,“弟弟,你千万不要胡乱非为呀,否则你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我和孩子,我知道,爹爹、娘从小都宠着你!但是这次姐姐求你,你听姐姐一回,不能干傻事呀,一旦涉及谋逆,这可是谁都担当不起的呀!”
“哼!”吴臣愤恨地回道,“谋逆,成功了就不算了!总之,姐姐妳就别问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凝思望着自己的亲弟弟,她心中痛惜万分,原本以为他的到来会给自己带来喜悦,让孩子将来能获得助力,现在看来,她和孩子宁静的生活恐怕将会被彻底打破,等待他们的,或许是叵测的未来,甚至会是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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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臣好说歹说,七胡八弄地送走了凝思,一个狠毒的想法在他心中形成,他想让太子提前上位,如此一来,他将会成为大秦朝只手遮天的人!
他秘密召集手下,开始商议此事,他虽然被限制出府,但他的家丁随从们暂时还能够出入府门,吴臣想好了,他必须先拉拢一些人,掌握一定势力与信息,再瞅准时机,一击必中!
放眼目前的大秦朝,吴臣也知道没有几人愿意真心帮助他!毕竟秦王多年来广施恩德,大家的心还向着秦王,起码对吴臣而言,找到合作之人必须和他有一定相同的目的,至少心中憎恶秦王,同样是秦王剥夺了他的一切!
有这样的人吗?细想之后,吴臣还真发现了一个,谁?大名鼎鼎的魏忧,一个大败韩信,横扫漠北的魏忧!最后却只能留在晋阳成为别人为之叹息、甚至嫉贤妒能、幸灾乐祸的逍遥王爷魏忧!
吴臣唤来属下,悄悄嘱咐,接近魏忧,拜访他,试探他对秦王的态度?先探探路子,看他是个什么人,能不能合作?
时光过得很快,转瞬一个月就过去了,令吴臣高兴地是,他和魏忧攀上了很好了交情,甚至有几回,魏忧似乎都在反过来有意试探他对秦王的态度,有一次魏忧还偷偷在夜间来到他的府中,一番畅饮之后,魏忧还提到杨弘、蒙汜为什么会失败?就是因为不够坚决,手段还不够狠!所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对魏忧这样有军事头脑之人的表现,吴臣从内心深处还是有点狐疑,莫非有诈?但是怎么观察魏忧,都不像!不过吴臣有法子,自古拜把子要杀鸡头、烧黄纸!干这些事情,双方立誓,写下血书,留下大名就不怕了,有证据,那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条船上了人了!
在一天夜里,于是吴臣、魏忧各自表述了各自想法,双方一拍即合,下定决心推翻桓楚,再肇大秦,平分了权力!
既然商议下来,魏忧也没闲着,他告诉吴臣,他还准备拉拢一个人,城南校尉王放,此人和他有些交情,但一直郁郁不得志,也想着能轰轰烈烈大干一场,有他相助,可以及时知道秦王的动向,更加便于行动!
吴臣自然乐意,他将此事全权委托给魏忧,他已经幻想着有一天将桓楚狠狠踩在脚下,让好侄儿登上那傀儡的王座,他才是大秦真正的主人了······ 逆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