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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方面数十里之内,祝浩林的宅邸规模绝对首屈一指,哪怕是驻扎此处的几个日军官邸总部都有所不及,但今夜,这里发生的意外绝对能震撼整个缅甸,冲天的火光已预示着宅邸内出了大麻烦。
祝浩林绝不好惹,不然当初荧惑接近他的时候便不会拐外抹角花那么多功夫,最后握住他儿子后才敢表明身份。而今,有一队身份不明的日军士兵闯入宅邸胡乱搜索,又不表明身份,宅邸中的管家便自然认为这是盗匪,在给出门外在的祝浩林发电报告状的同时,马上就招呼了护院武装,说实话,不要说管家已经认为这些人不是日军,哪怕就是日军,这样擅闯祝浩林私宅也该好好教训一番,以祝浩林的身份,就算闹到驻缅日军司令部那里都不怕。
缅甸治安混乱,像祝浩林这样的大商人都有护院武装,特别在祝浩林与日军合作之后,生意越做越大,口袋里的钱也越来越多,雇佣的护院武装自然人数众多,虽然战斗力不怎么样,威慑个小毛贼还是够了,但今晚算踢到铁板上,三下两下就留被打得落花流水,丢下十几具尸体狼狈而逃,日军这边连轻伤都没几个。
不过,两边交战已引发了火灾,火势蔓延开来,在夜晚极为显眼。
“少当主,洪珹跑了,现在该怎么办。”佐藤在大庭广众之下称呼松平信正向来是大佐或者联队长,而今变成少当主,说明他也豁出去了,为了给林昭弘报仇,这身军服不准备穿了。
松平信正怒道:“跑?她跑得了吗?立即给我抓几个仆从,一个一个细细拷问,务必找到暗道出处,我就不信她能跑多远,而且这里是我的卫戍区域,没我点头,看今晚谁有胆子上报,谁有胆子帮她。”
“少当主说得不错,今晚要是有人敢出手帮她,那必然是洪瑾!”佐藤一提到洪瑾,立即咬牙切齿起来,这个女人先整了松平信正一把,现在又坑死了林昭弘,佐藤对洪瑾的恨意已经可以焚毁九州了。
“还有,卡尔神父来信说他的教堂附近有不明人员出没,这条线索不能放过,你派人过去没有。”
“少当主放心,我派了两个小队过去,万无一失。”
本庄实站在一旁,不发一言,这也难怪了。他们手中根本没有直证洪珹通敌的证据,今晚的行动可谓严重违反军规,哪怕松平信正身份尊贵,要是被追究起来照样要脱一层皮,如果不是松平信正以臣服新藤政久为交换条件,本庄实根本就不会蹚浑水,而今就算来了,也不愿意牵扯得太多。
城中火势很快便被森林教堂察觉,祝浩林什么身份,居然有人敢公然攻打他的宅邸,这绝对不是小事故,而且洪珹近来都居住在祝浩林家中,荧惑中人尽皆知,那眼下这场动乱就明显是冲着洪珹去的,此事非同小可,洪瑾很快便下令戒备,召全体人员集合。
“小越呢?为什么没看见小越!”洪瑾扫视全场,立即发现秦越不在,不单如此,夏戍辉也没到,卡尔神父和特蕾莎修女更没影子。
凃一刀开口道:“小越傍晚时分就不在,我似乎看到卡尔神父也出去了,估计是有什么事,这会儿看见祝宅起火,小越多半已经过去帮忙了。”
“什么!我不是说过不要单独和卡尔神父会面吗?他怎么不听!而且祝宅起火,必有重大变故,他怎么能擅自行动!”洪瑾大惊,卡尔神父什么层次的人?秦越居然敢单独和他见面?
洪霖劝道:“卡尔神父毕竟是小越老师,应该不会加害他。大小姐不必太过紧张,现在关键是珹小姐那边。”
“我知道洪珹那边出了大事,但以洪珹的谋划,日军绝对抓不住她的把柄,而敢无视军规强行动手的,整个缅甸除了信正外没有第二人,再说了,祝宅戒备森严,除了这位卫戍长官外,谁又有实力闯进去?”
洪瑾三言两语,已经把事情分析得八九不离十,众人听得无比点头。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信正发疯不顾军规颜面,别说我们当下大都负伤,就算状态十全,能正面拼得过信正的精锐士兵吗?况且洪珹早就为自己安排好了退路,又有祝浩林从旁协助,如果这都不能全身而退的话,我们过去也是白搭,不如先想想自己的处境。”
听到洪瑾不想过去帮忙,众人均是一惊,但不等他们表态,洪瑾又说道:“小越已经是明面上的死人了,他现在过去帮忙,万一被日军看到,首先就会怀疑森林教堂中有问题,我怀疑卡尔神父、夏戍辉失踪与此有关,所以我们的当务之急并非帮洪珹,而是怎么在这场变故中脱身。诸位!”
“是,请大姐吩咐。”
“立即收拾行囊,我们五分钟后离开森林教堂,先退入山中,再看形势而动。”
洪瑾话音未落,门外就传来爆炸声,同时还伴随着惨叫。那是洪霖在教堂外几处适合藏匿之处暗藏的诡雷,一般人绝对不会触碰到,假如爆炸了,那必然有日军部队摸上门。
从此刻开始,森林教堂这个庇护了荧惑一年多的场所已不再安全。
“有敌情,大小姐快走。”洪霖想也不想,和凃一刀一左一右抓住洪瑾的双臂,架起她就往教堂后跑,韩旭则在前护卫开路。
“你们快跟上!”斌朗则一脸焦急地朝教堂站在另一侧的伢妹儿,还有抱着孩子的苏菲亭冲去,但不等四人汇合,教堂大门就被人一脚踹开,几个全副装备的日军士兵冲进来,举起枪支就射,斌朗连忙倒一脚踹翻桌椅,倒地一滚,躲在障碍下拔枪还击,同时也为其他人吸引火力。
那几个日军士兵完全不是斌朗的对手,但打死一个又跑进来两个,斌朗很快就支撑不住,只有朝后堂退去,此时,幸亏斌朗吸引了日军注意力,苏菲亭已经抱着孩子,拉着伢妹儿,跑进了教堂大厅的另一侧走廊,但她们两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在如此环境中生存的几率极低,甚至可以说直接步入死局。
“混蛋呀!他们是怎么找过来的。”见汇合无望,斌朗心中狂怒,却无可奈何,只能且战且退。
斌朗并不知道,就在半个小时前,教堂外的一处小山上,秦越见到了早以等候在此的卡尔神父、特蕾莎修女,两人均身着雨衣,提着行李箱,一副要远行的样子。在两人身后,秦越看见看夏戍辉的身影,他站在一棵大树下,与两人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一副监视做派。
“小越来了,快过来。”卡尔神父亲昵招招手,示意秦越赶快上前。
“神父召唤,不知有何事?”
“没有什么大事,不过因为我即将远行,离开缅甸前往其他地方继续传播我主的福音,而你无论犯过怎么错误,到底曾经在我膝下学艺,我怎么都应该和你道别。”卡尔神父语调平淡,仿佛在跟秦越说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神父要走!”
卡尔神父温和笑道:“是呀,我就要离开缅甸了,估计不会再回缅甸了,天地如此之大,下次与你相见就不知是何岁月,甚至一别无期也不是不可能。”
“啊?”秦越大脑一阵短路,话也说不出几句。其实荧惑内部对卡尔神父有数次行为推演,甚至考虑了他反手一击的可能,但无论如何都没料到他居然要跑。
卡尔神父回头,望着站在树下沉默不语的夏戍辉,说道:“我在缅甸的大事已经办完,多留一日就浪费一日岁月。况且,我要是不走,想来你们也不会安心的吧。”卡尔神父缓步上前,慈爱地抚摸着秦越的脸颊,“虽然你并非我最中意的学生,虽然我当初传你技艺确实别有用心,但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的学生,我在我离开之前,有几件礼物留给你,我已经放在凃雨墓中,你要是有时间便自己去拿吧。”
“既然是给我的,为何放在凃雨墓中?”
“你与凃雨人生机遇相似,我把东西放在那里,当然是为了提醒你,不要走上凃雨的老路。”卡尔神父满脸诡异的笑容,缓缓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在你们之前,我早就进过凃雨墓,当然,他墓中的那些东西我还看不上眼,所以只拿了一件,便是记录他生平的传记。这个可怜的人啦,一生才华横溢,却被满清政府追着狼狈逃窜,家破人亡,最后孤独死在异国他乡,如果你们在抗战中失败,想必你的结局不会比凃雨好多少。老师能帮你的都帮了,剩下的就靠你是自己了。”
秦越的面色陡然一冷,双拳也不自主地握紧。凃雨那种孤苦终生、怨气冲天、死不葬异土的痛苦,秦越绝对不想经历。
正在此时,城中祝宅火光冲天而起,四人所在山头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秦越大惊失色,他当然知道洪珹在祝宅中,眼下这情形,洪瑾能想到是松平信正铤而走险,秦越自然也能想到。
“洪珹有危险,我必须过去!”秦越再也顾不得其他,转身朝山下跑去。
卡尔神父目送秦越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轻声笑道:“去吧,我的学生,地狱在等着你。”
“你又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伤害荧惑!”夏戍辉大步上前,厉声呵斥道,看起来他并不知道卡尔神父的谋划。 荧惑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