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我叫纪晓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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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言,舒年:
我怀着无比平静的心情,写下这封信。
我知道,如果舒年还有机会看到这些字,相信我的眼睛,我的肝脏一定已经在你的身体里注入了新鲜的活力。
从小,我就很爱惜我的身体。家里人都说我长得漂亮,一出生就备受宠爱。只是偏偏生了一枚泪痣,是女子薄命的苦相。
大概也正是因为如此,上天迫不及待收回了我的优越。
在我三岁那年,被确诊为先天性马凡氏综合征,这是一种恶性的先天心脏疾病。
幸运的话。可以在成年时找到合适的心脏。成功移植后,或许还能延续十几二十年的生命。
但不幸的是,我是RH阴性O型血。
万分之一的概率,我成为了一个可悲的中奖者。
全国稀有血型库的名单里,那些人我似乎数都数的过来。
可我总不能日夜祈祷着。他们中有一个人突然遭了横祸,死后把心脏留给我吧。
就这样,我迎来了我的二十七岁。
而最近的一次复查中,医生依然坚持说,我活不过三十岁的。
就像他们当初坚持说我活不过十岁,二十岁那样,我终于还是一关关挺了过来。
之言,与你的相遇,就像我黯淡无光的生命里,突然撞出的一抹璀璨星辉。
那时的你,总穿着特别干净的校服衬衫,坐在图书管理一泡就是一整天。
那些纨绔公子哥儿们总是欺负你,往你的书包里倒水,撕毁你的奖状。
你从来不反抗,只是一个人隐忍默默地承受。
他们都说你窝囊,说你只是温家庶出私生的一个长子,没有妈妈的庇护,在豪门里寄人篱下。
可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在你刚转学来的第一天放学,在巷子里救下了被几个混混欺负的我。
你甚至都不知道我是谁,就已经被我深深爱上了。
可我也知道,你是那样骄傲的人。我父母的话,一定深深戳伤了你的自尊。
那天你离开我家,我哭着跟我爸妈闹了好久。甚至扬言要不顾一切地跟你私奔,哪怕怀上孩子,生米煮成熟饭也行。
后来我妈也哭了,她告诉我说,我的病根本就不能结婚,也不能生育。
我爸也说,他见惯了多少人家冲着纪家的地位,才想要过来攀亲搭好的。
可是没有人会真心对待我这样一个病人,没有人能接受一个无法生育的女人。
他们疼我爱我,所以不愿意把这份沉重的爱意也同样加注在只有十八岁的你身上。
他们不是不敢相信你,而是不敢相信人性。
他们害怕我为情所伤,所爱无终.所以才会说那些难听的话,希望你知难而退的。
抱歉,之言。我和你一样骄傲了那么多年,却只能在此时此刻,告诉你我心里有多疼。
告诉你,说出放弃的一瞬间,我从没有那么希望自己的心死去。
再后来,你去了国外念大学,我也改了我的高考志愿。
学医。
我当了医生,想要跟自己可怜的命运抗争到底。
可是浩瀚无垠的典籍里,终究还是找不到对抗生死的一招一棋。
去当无国界志愿者,是因为我打心里希望自己有限的生命里,还能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见多了战争与炮火,鲜血和瘟疫,我开始明白,能生在和平年代遇上你,是有多么幸运。
之言,舒年,请你们不要觉得愧疚与难受。
自愿接受肝脏移植手术,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我知道我心脏的负荷,是无法承担这种捐赠的。也知道,我的生命终究会停留在我热爱了一生的手术台上。
可是当我看到舒年孕育着腹中的孩子,一脸微笑地迎面绝症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那个同样有勇气的自己。
我决定捐赠,不是因为之言,不是因为我爱他,更不是因为你是他重要的人。
我只想为了我自己。
为我的生命有幸能在你身上延续,为我的眼睛可以继续饱览世间万物。
舒年,谢谢你。
之言,我爱你。
阿霖绝书。
合上纪苏霖的信,我的泪水早已承载不住这份沉重的悲伤。
这世上还有多少事,多少人,比起那段井底之蛙的感情,要来得更加刻骨铭心?
我就是做梦也想不到,纪苏霖跟我是同一种血型。
她就是温之言替我找来的捐赠者!
走出房间,我看到温之言靠在阳台上吸烟的身影。
异国的月光下,更显得凄凉而落寞。
我的脚步很轻,他却还是转过了身。
看到他那双空洞的眼睛,我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泪水,再次夺眶。
我不知道我该对温之言说什么。
如果说,他早就知道纪苏霖有心脏病,他是不是绝对不会请她为我捐肝?
如果说,他对纪苏霖的感情才是爱,对我只有兄妹之情,那为什么不是我在临死前,把自己的心脏捐给她,让她活下去呢?
可是这些假设,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终究还是一头扎进了温之言的怀抱里,哭得汹涌肆意。
渐渐的,也感受到了他的胸膛与我颤抖出一丝压抑的共鸣。
我无法想象,这段日子以来温之言的心有多痛。
不能说,不能宣泄,只能一个人默默压抑着永失我爱的绝望。
可我,什么都不能为他做。
只能这样抱着他,护着他,让他看我眼里熟悉的光,让他感受我体温里熟悉的热度。
我捧着温之言的脸庞,小声呢喃:“哥,如果你愿意,我这辈子就守着你了。等我解决了顾青裴和何婉晴那两个贱人,我就……”
我不爱温之言,我清楚地界定过那种亲情与爱情的区别,着实难能混淆。
可是我无以为报。
双手抓住温之言的手臂,我踮起脚,用近乎虔诚的坚持,去吻他惨白的双唇。
可是下一秒,温之言却毫不犹豫地避开了我。
偏过头,他俯下身,吻了我眼角的泪痣。
他说:“年年,我对你,从来都和你对我一样的……你放心,我会好好的生活下去。因为她在你这里——”
温之言指了指我的胸膛,然后转过手掌,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也在我这里。”
一瞬间,我潸然泪下。
温之言摸了摸我的头发,温和的笑容仿佛一瞬间回归了春暖的活力。
他说:“走吧,我义父在等我们,去看看他,一块吃个晚饭吧。”
他的义父,正是我的大伯林千重。
我大伯是个神奇又神秘的人。早年的发家史很神秘,中年丧妻丧子也很神秘,万年退休隐居去了全球各地,行踪就更神秘了。就连我父母去世的葬礼上,他都没有出现过。
我自己也有十几年没见过他了。
但我相信,他依然是我血浓于水的长辈。就连之前派直升机去救我,也都是他安排的。
他一定知道我遭遇了什么,我哥遭遇了什么。
如果有神通广大的伯父帮忙,我相信我一定能尽快让那对贱人付出代价。
我要让顾青裴身败名裂,让何婉晴血债血偿!
时光过隙,岁月如歌。
一晃,三年了。
我的脸经过大大小小数十次的整容,早已没有了林舒年的影子。
我依然很漂亮,但却是那种挨过刀子后不食人间烟火的漂亮。
再加上眼睛里毫无柔色的冷艳,我相信但凡对女人有兴趣的男人,都会对我这种类型生出一丝或多或少的征服欲。
而我的泪痣,就像一颗危险的毒药,散发着浓浓的诱惑。
准备回叶城的前夕,温之言过来给我一个档案袋。
“只是你的资料。”
我掂了掂,倒出来。
一本护照,一张身份证。一封华丽的简历,还有介绍信。
最重的一本,是一张房产证。
我哥说,房子是他叫高陵先去帮我置办的。钥匙和车钥匙都在他那里,等我下了飞机,他全部都会移交给我。
我看了眼房产证上的地址,眉头不由紧锁。
“怎么买在这儿了?”
紫山大街涟漪苑,那不是我父母以前老别墅的地方么?
“正好那边有一幢小二层在出售。”
温之言回答:“我以为,这样的机会你会很想要。”
是,我当然很想要。
能够助我进一步接近顾青裴和何婉晴的机会,我都不会错过。
既然我爸妈的别墅衣襟过户给顾青裴了,我不相信他再也不会出现在那。
但,如果他敢违背当年的承诺,带着何婉晴入住的话……
我他妈就买个炸弹,直接把那一幢平地炸了。
让他们直接到天上去给我女儿忏悔偿命!
可能是我的表情突然变得阴狠,温之言淡淡叹了口气,目不转睛看着我说:“年年,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有正面回答你。”
我收回了表情,同样看着温之言,静等后文。
“顾青裴和何婉晴并没有在一起。”
“我知道。”
我冷哼一声:“前妻刚死,他就迫不及待娶新欢回来,也未免太高调了。”
我知道他们没结婚。
顾氏集团总裁至今单身,这是随便那条报纸上都能查到的,又不新鲜。
“其实他们是分手了,在你出事后不久。”
温之言的话让我怔愣十秒钟。
“你说他们分手了?”
我突然冷笑,摇头。
“哥,你该不会是这三年佛系到连智商都退化了吧?你看看何婉晴现在有多风光?艺校刚毕业一年,就连着上了两部红剧。一跃成为国内一线流量小花。年初又签了好几个大品牌的代言,事业可谓顺风顺水。这背后,要不是顾青裴给她支撑着,就凭她那点浮夸的演技?”
温之言没再说什么,只是吩咐我早些休息,便一个人离开了。
我知道,自从纪苏霖死后,我哥就像个行尸走肉一样。
他有足够的资产,可供一生平淡过活。
却再也没有一个驰骋商界的心,去争取,去证明。
这些年,他做了些慈善。国内外的福利院,孤儿院,都有他一一留下的足迹。
有时候我会觉得,这样的温之言,才是人如其名吧。
可我终究是个俗人,我做不到像他那样心静如水地认命。
我的孩子死了,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我不能就这样算了,不是么?
看着护照上的名字,我的唇角上扬了一丝凄然的弧度。
我的新名字,叫纪晓萝。
取了苏霖姐的姓氏,算是我对她由衷铭心的感谢与纪念。
然后取了我女儿的小名,小萝卜糕。
我要带着这个名字,华丽回归。
让那些该付出代价的人,彻底下地狱。
然而我心有执念,也有涟漪。
尤其是看着我哥落寞背影的时候,我也不是没有那么一丝小小的自作多情——
林舒年死了。
那么在他顾青裴的心里。有过一点点,哪怕万分之一,像我哥失去爱人时的那种痛苦么?
无力考究。
十一个小时的飞机后,我在叶城最热的季节落地。 天价前妻:总裁离婚请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