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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和绝望,她经历过,害怕过,待真正面对,心中的恐惧就像一个填不完的窟窿,越来越大,直到把她现在的恐惧吞没。
她呆呆的望着满地的鲜血和尸体,一时间竟忘了害怕。
直直的盯着远处的他,望着他嘴角的弧度越咧越大,满眼的嘲讽和无情,那潋滟而冰冷的目光,未曾落在她身上,仿似她根本没有被裴光元抓住,仿似她根本和他无关。
是死是活,都是无关。
佟凌萱忍不住自嘲一笑,笑的时候眼泪流下来。
她果然高估了他,他何曾把她放在心上?
先前东方寻已经向他放出了消息,他拒绝了,拒绝得干干脆脆,与其说拒绝,不如说他早放弃了她。
既然放弃,为何又大张旗鼓的来到了山庄,而且还带着纳兰丽?
“李莲萱,他果然不在乎你呢!本王一开始觉得他拒绝,另有阴谋,如此看来,哈哈哈……”收紧指骨,裴光元笑得几近疯狂。
佟凌萱仰着脑袋,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直到现在她才想明白裴光霁愿意来此的原因。
他是来杀裴光元的,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在乎过她,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把裴光元乱刀杀死。
这样,他就不会背上残害手足的骂名。
他的仁义之名依然会流芳百世,他依然是那个勤政爱民人人歌颂的好皇帝。
永和大帝,这个大玥国年轻有为的皇帝,让大玥国力由衰转盛的帝王,功不可没。
酸涩的眼角,仿似承载不住泪水,眼前的天空,不停有金星闪烁,慢慢要归于黑暗……
她屏住最后一口气儿,用力的把仰起的脑袋又低下来,虽然这个过程很痛苦,痛苦的让她嘴角流出了鲜血,她依然固执而缓慢的低下了头,让仰天的视线落在了那大殿中越来越模糊的身影上。
佟凌萱的瞳孔陡然一睁,灰扑扑的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那个举起弓箭的男人。
她浑身忽然抽搐起来,就像癫痫的病人一样,努力的撑大眼眶,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来,强忍着满眼的惊痛。
他不光要她死,而且还要亲手杀死她。
她记得他说过,她的生死由不得她做主,他让她死,她才能死。
难道,他要履行他的诺言了吗?
原来,从始至终,我的命终究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而是另一个人身上。
我所有的爱恨痴缠,皆是因一人而已,也终将因一人而灭。
喉咙里发出嘶哑仿似气泉般的悲鸣,她应是笑了,笑的时候,小脸带着一种别样夺目的光彩。
腥风血雨,血珠飞溅,溅落在她的脸上,犹如雪地里遗落的红梅。
梅花点点,白雪皑皑,不过是初秋的天气,裴光霁竟感到浑身一阵冷意。
挽起的长弓,瞄准了裴光元,确切的说是拿佟凌萱做挡箭牌的裴光元。
此箭一出,伤的不光是敌人,还有她。
裴光霁不曾迟疑,双眸眯成凌厉的一条线,手指用力,把弓弦拉出紧绷的弧度,让那利箭嗖的一声,直直的朝那两人飞射过去。
穿透人群,穿透刀光剑影……
果断决绝,宛若冰凌。
身后的裴光元大叫一声,急急的往后退了一步,被恐惧填满胸口的他,竟然忘记松开怀里的佟凌萱。
大抵在他心中,一直把佟凌萱当成交换纳兰丽的筹码,所以,他危急关头,也没有松开。
而是把她垫在自己的胸口,成了保命牌和护盾。
箭矢穿透胸口,又钉进身后的人,那种刺破皮肉的声响,佟凌萱觉得那大抵是世间最美妙的轻乐。
疼痛是什么?
脖子上的手松开,身后是裴光元的咒骂还有呻吟,她的身子如破布一样被裴光元推开。
裴光元捂着胸口,恶毒的望着躺在地上的身影,一声比一声骂的狠:“本以为是保命牌,没想到是催命符!哈哈哈!不用老子动手了,李莲萱,你这么死倒也干净!死在自己心爱的人手中,这滋味如何?其实,我一开始并没想杀你,我一直等着裴光霁动手,我这个大哥啊,心狠手辣,最讨厌被别人威胁。他是宁愿把威胁他的人杀了,也不会投降受人牵制!哈哈哈……”
如果说裴光霁亲手杀死了她,那么裴光元的话,就是掐灭了她所有的希望。
痛,浑身都痛,痛的每寸皮肤都疼。
哦不对,不是皮肤,是呼吸,她感觉呼吸的每一下,都让她疼得撕心裂肺。
是哪里痛?
她胡乱摸索着,动作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最后小手捂在了胸口,紧紧的捂住,似乎这样,它就不会痛,不会凉。
眼前的光影,被鲜血染成一片,如一个看不透的血墙,把她包围起来。
就这样吧,这样也好……
也好……
她仿似看见关娘在向她招手,亲切的叫着她“萱”,她依稀看见,成堆成山的尸体里,两个小身影相互扶持,鲜血染红了她们的脸,破碎的衣襟已经被鲜血浸湿。
她们拖着疲倦而决绝的步伐,慢慢的走近密林,走近那干涸之地唯一的一片绿洲……
大殿后面,那淡然的一双眼睛,仿似有什么东西破碎开来,就像遇火粉碎的琉璃一样,他才要迈出一步,身后的一个青衣青年出声说道:“公子,人已救出来,我们该走了。”
他终究捏着手指停下来,望着那抹纤瘦的身影被男人抱进怀中,望着男人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他唇角扯出一丝凉薄的笑来。
“原来你也是个演戏的好手……”
灰衣男人转身,眨眼消失在大殿。
而这座繁华雅致的山庄,忽然冒出滚滚浓烟,从殿堂开始,冒起熊熊大火,把院子里、殿堂里的尸体,全都付之一炬。
人走,庄毁。
消灭了所有的证据和痕迹,就像不曾出现过。
“报——皇上,裴光元逃了,纳兰丽被救走了!”一个御林军跪在地上,他的身后,是一片无情的火海。
裴光霁望着这滚滚浓烟,秋干气燥,在秋风的助攻下,那火舌狂舞如龙,噼啪的断裂声,惊醒了懒睡的鸟儿,惊慌的乌鸦呱呱叫了几声,拍着翅膀飞远了。
“走。”裴光霁独独留下这一个字,就打马快速往皇宫奔去。 奸妃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