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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锦再看童舒荼时,眼眸中除了敬佩,还有一丝暖意。
她冰冷惯了,所以,当童舒荼看向她时,她瞬间掐灭了眼眸中的暖意,依旧摆出孤高冷傲的姿态。
对她来说,也许这会让她感到更安心。
自从她眼睁睁地看着整个云家被人屠杀殆尽,她就再也不敢轻易对人展示她的内心,更不敢对人述说心事。不管什么想法,她都积压在心里。
她看起来冷若冰霜,她足够智慧,又有足够的话语权,在不少人眼里,她坚强得如铜墙铁壁。可是,唯有她自己最清楚,她活得很小心翼翼。
素锦遐思时,童舒荼忽然问她:“现在已经能确定太子是幕后凶手了对吗?”
这是毫无疑问的,可是童舒荼还是想让素锦确认一遍。
素锦知道童舒荼在想什么,她无非是疑惑那个“鬼侍”是怎么回事。
素锦对童舒荼道:“苏大人告诉我说,从来都没有什么‘鬼侍’,所谓的‘鬼侍’不过是有人故意假借了这个身份,来给我们施障眼法而已。”
天际响起一阵轰鸣声,骤雨袭来。
素锦又道:“对于这个问题,你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不然,在所有人都怀疑是‘鬼侍’策划了这一切时,你又不会放着‘鬼侍’不查,而是追着太子殿下不放了。”
说到这里,素锦的心里涌起一股挫败感。
当初,太子和“鬼侍”都有很大的嫌疑,可是,素锦却更相信是“鬼侍”策划了这一切。
当童舒荼放着“鬼侍”不查,而是在皇宫里大做文章时,素锦暗自为童舒荼捏了一把汗。
素锦很想让仇瓷出面,去提醒一下童舒荼。苏渐离及时出现,让她不要在童舒荼脑袋最混乱的时候去干涉她,不如让她顺着自己的思路查下去。
由此,童舒荼步步逼近太子,而素锦则想尽一切办法去查“鬼侍”。
素锦用尽浑身解数却毫无进展,就算她秘密派人跟踪那个叫陵戎的道士,也同样一无所获。
费劲千辛万苦却只能得到关于“鬼侍”的一些传言,断案之路毫无进展,这时候素锦才明白过来,“鬼侍”只是太子殿下故意造出来的一个假身份,其目的就是为了将素锦等寻求真相的人引入歧途。
年少即享有断案盛名的素锦,再一次败给了小绣娘童舒荼。她心里不甘,却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如果有机会,她还想和童舒荼来一场较量,她不相信自己永远都站在输的那一面。
当素锦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时,却见童舒荼的眼里噙满了泪水。
“为什么……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屠杀这么多人?”童舒荼恨不能冲到太子孟玄喆的跟前,向他问个清楚。
看到无限悲怆的童舒荼,素锦的心隐隐作疼。
“太子殿下的面具已经被我们破了,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你只是暂时解除了危险,不代表真的安全了。等千城醒来,苏大人或许会安排你到别的地方去。”
昨夜,苏渐离问云素锦,他是不是太软弱了?所以才会躲在书房里不出门,让一个小绣娘为他冲锋陷阵?
她没办法回答他,因为他素来不是真的困惑,他只是一时迷了心智而已。
童舒荼却干脆利落地回绝了素锦:“我不会离开的,就算拼了我这条性命,我也要求个真相。”
“真相已经摆在眼前了。”素锦知道童舒荼聪明,也早已看出她心性坚韧,却没想到她这么不怕死。
童舒荼道:“我要亲口问问他,为什么要屠杀这么多人!”
“因为他已经得到了《锦绣河图》。”素锦直接回道。
“传言这幅秘图藏着无数珍宝,只要得到了这幅秘图,找到了藏宝地,拥有那些宝藏,就可以让蜀国江山永固。打仗是需要钱的,牢固边防也是需要耗费大量钱财的。最重要的是,这些财宝不能被其他人得到,否则后患无穷。”
是了,太子殿下明明得到了《锦绣河图》却还要制造出“八卦离魂案”,取了整整八条人命,无非就是想吓一吓那些来到蜀地寻图的人,好让他们从蜀地离开。
而这“地狱新娘案”呢?他又想达到什么目的?难不成真如当初她在翟江凉亭中诈“鬼侍”时说的那样?他得到了秘图,却无法参破秘图的奥秘,所以他只能寻找会苏绣的绣娘,让其想办法参破。
而这也应证了——为什么“地狱新娘案”最初的几个诡案,布局巧妙诡异,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再加上一张“断命判词”,更是让人不得不相信那是鬼魂作案。
可是,到了后面,由于太子越来越急着参破秘图,所以诡案也越来越粗糙。
他急了。
正如当初在那翟江上的凉亭中,他一急就会露出破绽。
“原来在太子心中,这天下百姓的性命敌不过这张秘图。”
童舒荼面露苦涩笑意,她无法想象,当初是太子屠了她满门。
童舒荼想起了那些被段掌事带入宫中的绣娘,便问素锦,“那些被段掌事带入宫中的绣娘,想必也已经死了吧?”
素锦眼眸的光芒越来越淡,她微微点了下头。
“就算他在鬼节凑不齐18人,也一定会想办法凑齐的。所以,你现在并没有完全安全,暂时还是不要离开廷尉衙门得好。”
素锦嘱咐着童舒荼。
童舒荼的目光看向院中的海棠,海棠长势正好。
“就算我不回去,他们也会主动找上门来的。”和太子打了几次交道,童舒荼算是彻底明白了,太子就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的人。他想要做的事,没人敢拦着,也没人能拦着。
他要闯入廷尉衙门要人,廷尉衙门的这些捕役也拿他没办法,不仅不能拦着,反而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权势滔天,草菅人命,大抵就是这样吧?
童舒荼看向皇宫所在的方向,双手紧握成拳,她暗暗在心中发誓,就算太子殿下权势滔天,她也一定会为家门八十多口亡魂讨一个说法。
瓢泼大雨一阵比一阵急,即便是幽静的太子东宫书房中,也依旧能清晰地听见刷刷的雨声。
书房正中央跪着一个身着暗花月色锦衣的女人,女人头钗淡蓝金步摇,头未晃动,金步摇却在轻轻摇晃着。
“殿下,最终没能把她带入宫中,是我失手了,愿太子殿下责罚。”
女人颔首,目光落在地面。
她虽然自称有罪,却神色淡定,未显丝毫慌张。
坐在书案后的太子孟玄喆凝视着跪在书房中央的女人,并没有急着开口,似乎在想着什么。
沉默,让书房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紧张。
良久,孟玄喆才道:“段掌事不要自责了,这也是本宫预料中的事情。”
段掌事知道,孟玄喆是怨她的。如果不是因为她身份特殊,想必孟玄喆已经对她动了杀心。
“殿下,接下来该怎么办?”过去的已经过去了,重要的是下一步该怎么做。
太子说道:“而今我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解开《锦绣河图》中的秘密,绝对不能给旁人绝地反击的机会。”
太子叹息一声,“当初宋国皇帝在得到《锦绣河图》的时候,或许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这幅价值连城的秘图会丢失。”
“而今,《锦绣河图》到了本宫的手中,本宫没有一日不心焦。”
段掌事宽慰他:“蜀地易守难攻,就算他们狼子野心,也不能轻易如意。”
太子孟玄喆看向段掌事:“段掌事心胸宽阔,本宫着实敬佩。本宫肩负着整个蜀国的命运,实在不能做到像段掌事这般心安。本宫自得到《锦绣河图》的那一天起,就再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太子的目光冷冽起来:“我担心会有人盗走它,又担心会窥不破其中秘门,从而给我们的敌手以可趁之机。”
“我们一日参不破秘门,蜀国就一日不能安稳!”
太子孟玄喆的每一个字都含着刺头,但段掌事依旧保持着平常面色。
孟玄喆说完后,从书案后走到了段掌事的跟前。他弯下身来,主动搀扶起段掌事。
“段掌事你不必跪我,这些年来委屈你了。”孟玄喆眼含真诚。
“谢太子殿下关心,我没能完成太子殿下交给我的任务,心中有愧,还请太子殿下责罚。”段掌事说道。
孟玄喆道:“若是别人没能完成我交代的任务,我肯定是要责罚的。但是,你不一样,你在我心里是长辈,不管你犯了多大的过错我都不会责罚你。再则,童舒荼确实是个很难对付的女人,加上她又有旁人相帮,你没办法把她带入宫中参悟秘图,也是预料中的事情。”
“段掌事,你先回锦绣坊吧。想必这两日,童姑娘是不会回锦绣坊的,苏渐离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她留在最为安全的廷尉衙门。如此也好,可以让你和我都好好想想,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孟玄喆对段掌事下了逐客令,但段掌事却不慌不忙地说道:“不知太子殿下知不知道血玉。”
“血玉?”孟玄喆眉头一动。
段掌事已从孟玄喆的脸上得到了答案。
“你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孟玄喆好奇地看着段掌事。 锦绣河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