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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我者,唯有你。”孟玄喆的声音低沉如呢喃。
秦漠说道:“末将认为,有一官职或许适合苏大人。”
孟玄喆抬眼看向秦漠,两人都微拧着眉头,看定对方的眼睛。
四目相对间,并无多余话语,两人便忽然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故,两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廷尉!”
孟玄喆暗吸了一口气,似乎有些不甘:“苏渐离着实有治国之才,如果他能全心全意辅佐本宫,相信本宫不仅能固守蜀地,还能率领将士开拓疆土。”
凭什么大理、西夏可以觊觎蜀国疆土,蜀国不可以观望它们?
“把他挪去做廷尉,让他专心判案,本宫心中实在舍不得。”
孟玄喆叹息一声,“不过也没别的办法,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本宫对他不放心,就不应该把杀人利器交在他手中。”
孟玄喆拍了拍秦漠的肩膀,“本宫敢把匕首交付出去,而不担心被杀的,也就只有你了,秦漠。”
秦漠颔首,没有做声,却把孟玄喆的话永远刻在了心里。
“太子殿下,”秦漠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说道:“末将知道,末将刚才的话很有可能会让太子殿下痛失一员治国之才,会让整个蜀国失去很多。所以末将想跟太子殿下说说末将的具体所想。”
孟玄喆点头:“刚好我也想听听你对他的看法。”
秦漠说道:“《锦绣河图》确实是宋国大将军李处耘所绘制,而且也确实是他招人刺绣了这幅风俗民情画卷,这一点太子殿下和末将都非常清楚。苏渐离苏大人,却说河图或许并不存在,更说河图中暗藏遗唐宝藏是居心叵测之人故意传的谣言。”
“太子殿下,凭苏大人的才识智慧,以及断案手段,他绝不可能不知道《锦绣河图》是真实存在的。”
秦漠说到这里时,太子孟玄喆瞳孔微缩了下:“你的意思是?”
秦漠说道:“苏大人想彻底撇清和《锦绣河图》的关系。”
“太子殿下,他这么做,恐怕——暗含野心。”秦漠向来少言寡语,能像今晚这样说这么多,实属少见。
不管《锦绣河图》是不是真的藏宝图,试图接近它、寻找到它的人都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是觊觎财宝,就是妄图利用这些财宝成就江山伟业。
苏渐离生性寡淡,对钱财这种俗物又怎会看在眼里?所以,如果他接近《锦绣河图》,其目的必然是——窃国谋逆!
秦漠又说道:“这个童舒荼和苏大人也绝不像那绣女说的那样简单。末将的人亲眼看到苏大人和那童绣女一前一后进入了添香暖阁,之后又一同去了芙蓉桥。”
“就算那绣女说的是事实,确实是苏大人的婢女见她可怜赏了她一碗饭,又怎会用那么精致的竹盒?”
孟玄喆点头:“苏渐离性子冰冷,他府上的婢女也都深受他的影响,各个冷若冰霜,甚至带着几分傲骨。她们就算对童舒荼产生了怜悯之心,也绝不会躬身送去饭菜。”
秦漠接着道:“如果童绣女所言属实,才更为可怕。”
“此话怎讲?”孟玄喆把腿伸了出去,想必清冷的夜又开始让他感到不舒服了。
秦漠作势欲搀扶孟玄喆回寝殿,孟玄喆却抬手制止了秦漠。
秦漠只好罢休,开始回答孟玄喆的问题:“如果童绣女之前并不认识苏大人,这就意味着是苏大人设计了这一切,也是苏大人故意给了童绣女接近他的机会。”
秦漠说完,看向孟玄喆。
孟玄喆沉思片刻,说道:“你说的很对。他之所以要让童绣女靠近他,很有可能就是因为《沐春宫扇图》。”
这和《沐春宫扇图》又有什么关系?秦漠着实不解。
秦漠跟在孟玄喆身边多年,孟玄喆对这位武将像了解自己一样了解,他只微动了下眉头,孟玄喆便猜到了他心中的疑惑,因此说道:“这刺绣之物你不懂,所以没有想到这一层。”
“《锦绣河图》是苏州绣女所绣,采用的苏绣针法,而《沐春宫扇图》所用的也是苏绣针法。”孟玄喆说道。
秦漠惊诧:“童绣女不是我蜀地通州人氏吗?怎么会苏绣针法?”
孟玄喆浅笑:“本宫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丫头对蜀绣针法尚且不熟稔,居然通晓苏绣针法!不过我把她的祖籍卷宗全都查阅了一遍,发现她有一姑祖母乃是姑苏人氏,擅长苏绣针法,更是衮绣坊的一品绣娘。”
秦漠惶恐:“这样一来,苏大人的用心就更明显了。”
孟玄喆面色凝重,“所以本宫心里这块石头才吐不出、落不下啊。”
孟玄喆忽然问秦漠:“他这几日在做什么?”
秦漠回答:“苏大人这些日子在查《八卦离魂案》。”
孟玄喆目光看向远方,若有所思:“《八卦离魂案》闹得满城风雨,怎么可能不引起苏渐离的注意。”
秦漠又道:“苏大人在查探《八卦离魂案》的时候,也把童舒荼带到了身边。”
孟玄喆笑道:“看来他还真是痴迷于查案。既然他喜欢断案,那就把廷尉的位置留给他吧。”
说完,孟玄喆自言自语一般地连道了两声“可惜”。
孟玄喆伸手,秦漠赶紧前踏半步,搀扶着孟玄喆起身。
“那个童绣女实在有趣。派最好的斥候去查下,究竟是什么人屠了她家满门。”
秦漠应下。
孟玄喆的脑海里浮现出了童舒荼瘦小的身影,她看起来那么娇弱,仿佛随便来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开数丈,可她身上却有一股让他堂堂蜀国太子都棘手的韧性。
今夜,皓月被浓稠的墨砚遮挡,慢慢的,直至完全隐没,浓稠而深沉,像一抹永远也化不开的哀伤。
童舒荼小心翼翼避开一个个水坑,谨慎地跟在苏渐离身后。
不知过了多久,童舒荼的身体忽然撞到了一结实的肉体。
“对……”
“到了。”
童舒荼还没来得及跟苏渐离道歉,苏渐离却毫不在意地打断了她。
童舒荼往一旁挪开半步,这才看见,在她们面前立着一座独立大宅。宅门上挂着两盏走马灯,纸屏上画着精巧的工笔花鸟。灯内的烛火已经快要燃尽了,里面传来极其细微的哔啵声,火焰摇晃闪烁,让这夜显得诡异而可怖。 锦绣河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