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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舒荼这才起身,连看也不看花萝一眼,便和段掌事去见君大人了。
看着段掌事和童舒荼离开的身影,花萝气得想要炸开了似的,她冲着段掌事暗骂:既然你知道我不是普通的婢女,那你就应当对我客气些,竟还拿我当那上不得台面的小婢女!
段掌事和童舒荼一走,花萝也扭着腰身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往一边跑去了。
花萝一边跑,一边愤懑。
“等我找到樊老板,铁定告你们一状。段掌事我是挪不动,但你一个小小的童绣女,我还是有办法的!”
花萝冲进了一间书房,这书房位于僻静的中院,四下安静,只有樊老板一人在书房里握着一本竹简细细阅读。
樊老板一听到书房外急促的脚步声就不由得紧蹙了眉毛,当他看到花萝连书房的门都不叩,直接冲撞进来时,眉心不由得深刻了下。
“花萝,为何如此莽撞?”
明明是责备,樊老板的声音却带着一丝温和。
不过这丝温和,却没什么宠溺之意,更像是客套。他和其他人说话,亦是如此。
花萝并没有听出樊老板话语里的不悦,她只当樊老板依旧温和。
她嘟着嘴,一脸不高兴地走了过去,并顺势从樊老板的手里把竹简夺了过去。
樊老板面色阴沉,但依旧残存着最客套的温和。
“你这是做什么?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刺绣之书,可不能毁坏半分。”
樊老板紧张得盯着花萝的手。
花萝噘着嘴:“我哪管你这是不是祖上传下来的刺绣之书,我只想知道,为什么君大人来了,你没去厅堂,反而在书房里看书。”
樊老板抬起头来,两只眼睛盯着花萝。
花萝从来没见过樊老板这么严厉过,樊老板在众人的眼里都温和可亲,从没有被人逼急过的时候。
不过这一刻,花萝可以肯定,她真的把他逼急了。
“不该问的别问!”短短一句话,樊老板就彻底打发了花萝。
花萝一想到自己在童舒荼和段掌事那里受的委屈,眼眶就忍不住湿了,当她再看到樊老板对自己格外冰冷时,不由得开始抹起眼泪了。
“奴家知道,奴家对樊老板来说,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婢女,在樊老板的心里没什么位置……”
花萝呜呜咽咽地哭着,让樊老板心生烦闷。但樊老板是个生意人,他深谙生意之经,如果能在成本最小的时候息事宁人,是值得尝试的。
所以,樊老板笑着打发花萝:“好了,不哭了,你怎么会说自己是上不得台面的婢女?我以前就跟锦绣坊的所有家丁仆人都说过了,但凡到了锦绣坊,人和人之间就应该信任依赖。既然信任依赖,又何来卑贱高贵一说?”
说完,樊老板意味深长地说道:“所以,以后就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花萝被樊老板这一番话给说愣住了,一阵热风从窗户外吹来,让她浑身一激灵。她这才回过神来,想明白自己这次前来,是为了告童舒荼一状的,而不是听樊老板训斥她的。
因此,花萝佯装乖巧地对樊老板点点头:“我记住了。”
樊老板见她果然按着自己心意行事,脸上露出了笑容,“退下吧,让我再清清静静地看会儿书。”
花萝紧张地捏了下手,她抬眼看向樊老板,两眼涌起泪花。
樊老板见她还不离开,心里生起一股烦闷,但脸上依旧保持着惯有的温和。
当他抬眼看向花萝,见她眼里氤氲着雾气时,忍不住好奇地问她:“怎么了?”
花萝背过身去,作出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同时掏出一方手绢来,轻轻地擦拭着眼角的泪花。
“奴家心里委屈,但奴家不愿给樊老板增添麻烦。奴家心里也知道,当初,樊老板是因为一时喝醉了,乱了心智,所以才会做出那等事情来,并不是真的看上了奴家。”
花萝的话直接到近乎直白,让樊老板脸色一变,全无了先前客套的温和。
“你想说什么?”
樊老板冷脸的刹那,花萝有些回不过神来。
“我……”花萝支支吾吾地。
樊老板把手中的竹简放到了案几上,抬眼再看向花萝时,脸上已多了两分阴沉。
“花萝,我希望你能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樊老板的话暗暗带着一股强势的气息。
花萝慌神了,自上次出事以来,樊老板就对她诸多照顾。没想到今日,她才刚提到这件事情,还没说自己来找他是为了什么事,他竟已经先拉下脸来。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花萝觉得这男人的心思,也十难猜。
花萝两只眼睛眨巴了下,豆大的泪珠顺势花萝。
“我以为我被人欺负了,可以来找樊老板说说理。我知道樊老板是讲道理的人,对锦绣坊也甚是严格,绝不会允许锦绣坊出现扰乱纲纪,让锦绣坊蒙羞的事情,所以……”
樊老板直接打断了她:“你究竟想说什么。”
花萝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尽快说出此行来的目的,恐怕就要被樊老板给赶出书房了。
花萝不再绕弯子,直接说道:“先前,奴家按着段掌事的意思,前去童绣女的房间叫她去厅堂见掌事大人。却不料反被童绣女一顿狠骂,她说我是上不得台面的婢女,还说我不应该待在锦绣坊这样的地方给锦绣坊丢脸。她甚至还让我跪在地上,如果不是段掌事出现得及时,恐怕她已经掌掴我了。”
花萝越说越伤心。
樊老板疑惑问她:“你确定不是你先惹了童绣女?”
樊老板一脸认真,反让花萝不知所措了。
花萝连忙为自己辩解:“樊老板,我在锦绣坊这么多年了,怎么会不知道锦绣坊的规矩。我再怎么不满童绣女的嚣张霸道,我也绝不会主动惹她。”
花萝深为自己感到不服气,作出柔弱姿态:“别说主动惹她了,就是她教训了我一顿,我也不敢吱声,只能暗自吞泪。”
“为何这么说?”樊老板有些不耐烦了,但为了彻底解决眼前这个麻烦,他只有先耐着性子。
花萝见自己翻身的机会终于来了,眼底闪过一道欣喜的光芒,急切地说道:“她现在是锦绣坊的大红人,她自己也三番两次跟我们说,说段掌事最赏识她的才能,如果我们让她不高兴的话,她绝不会给我们好果子吃。”
樊老板伸手揉着眉心。
花萝见樊老板一脸的不悦,以为是他也为童舒荼感到生气,接着说道:“别说奴家了,童绣女就算见了段掌事也没几分好脸色。现在君大人又点名了要见她,看来君大人是当真赏识她。真不知道以后,这个女人会嚣张跋扈到何种程度。” 锦绣河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