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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道凤亦蓝这番极为认真的安慰，反而让轩辕宴眼神有些怪异的看了她一眼，那眼底闪过一丝有些不理解的迷茫：“我为何要伤心？”

　　“咳咳……”

　　凤亦蓝被他理所应当的凉薄呛的喉咙里仿佛被塞了一团棉花一般，有些尴尬的咳着，因为实在不知道要再说出什么话来了。

　　但若是常人，就算是对那些根本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没有丝毫的感情，起码也要装作会为了他们的逝去而觉得惋惜，换一个良善的名声，但看轩辕宴在提起那些皇兄们极为厌恶的表情，根本就不像是会掩饰的模样，可见他不只是在她面前这样，在别人面前，应当也从未说过因为那些皇子之死而感到惋惜的言语。

　　“这有什么奇怪？皇家的兄弟，姐妹，甚至是父子，都没有任何家人的含义，即便是亲手杀了自己的至亲，只要是对上位有异的，心底只会有喜悦和庆幸死去的不是自己，哪里会因为别的无关紧要的人伤心？”

　　虽说凤亦蓝不能理解，且也听得明白，轩辕宴只怕也从未将那些人当做他的家人。

　　他的声音平静的近乎空灵，凤亦蓝却越听越觉得心疼。

　　“这样不好。”

　　最终，也不过是这一句话而已。

　　不过轩辕宴也点头说道：“因此我与阿臣的关系不错，可能是因为他当初活下来也不易，我便对他多了几分照顾，他心里感激。”

　　在皇家，能心存感激甚至都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这个宫中会将人心里的喻念，对权力的渴望都放大到极致，便是单纯的做个好人，也是需要十成十的意志，一不小心，便有可能被这个漆黑的染缸侵染，一丝纯净的白都再也找不到。

　　可奇异般的，凤亦蓝能从轩辕臣的身上发现他纯粹与温润的一面，不是伪装出来的，因此相处起来十分舒适。

　　“你将他教的很好。”

　　凤亦蓝说完，才觉得自己这句话仿佛在说轩辕宴是个长辈，但其实他与轩辕臣年纪相当，不过就是大了几个月而已，他是先帝的父皇历帝晚年最后一个儿子，因此才会尤其珍惜。

　　不对……

　　“既然先帝当初能设计所有留下的幌子全数丧命，怎么会留下你的性命。”

　　轩辕宴无外祖一族可以依靠，因为年纪尚小，虽然极受历帝喜爱，但还未入朝堂，更不可能有朝中势力保他的性命，按理说，若是先帝想杀了他，轩辕宴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

　　想到这一点，凤亦蓝对轩辕宴不免更加的心疼，她的呼吸也忍不住有些急儿促起来，生出一种对当年轩辕宴一种很是强烈的怜惜之情。

　　随着凤亦蓝的询问，轩辕宴仿佛想到了那年他所遭遇之事，幽沉的眸中闪过一抹浓烈的杀意。

　　即使他什么都还没有说，凤亦蓝也能猜得出来，当年绝对不是因为先帝一时心软，而放了自己最小，仿佛对他最没有威胁的轩辕宴。

　　历帝既然如此珍爱他的母妃，对他也疼爱到了极致，数位皇子都已经长成，却迟迟不立新帝，连太子都没有立，就是为了等轩辕宴长大，应当为轩辕宴留下了什么保命的东西。

　　凤亦蓝突然有些不忍再问下去了。

　　即便轩辕宴的神色看起来没有多少变化，甚至他在说起当年那些事的时候，语中的波动还没有凤亦蓝的大，仿佛那些不过是被封印在历史长廊里的一道风景，凤亦蓝恰巧驻足，而他需要一个人陪着，一同将过去再细细观赏一遍。

　　“那是父皇让我选择册立新帝的人选，我心中只觉得大皇兄最为无害，因此选了他，大皇兄之后还特意到了梅月轩对我十分感激，承诺此后一定会像父皇一样护我周全。”

　　连凤亦蓝都觉得这话实在不可信，更何况即便先帝当时有此心，所说的话都是发自肺腑的，谁能保证之后他也一定会按照他所说的那样，永远不会改变。

　　坐上了那把龙椅，没有人会不为之疯魔。

　　手上的暖炉似乎也被他掌心温凉的温度所感染，变得不再炙儿热，轩辕宴将手摊开，看上面的纹路，虽说光线暗淡，但他仍旧能够准确的找到手上那一道经年不消的痕迹。

　　他眼眸低垂，长睫在眼下落成极为浓密欣长的光影，声音还是那般的若无其事：“他的确刚开始的时候根本没有将我放在眼里，刚刚登基之时，心思都放在了对付其他母族势力在朝中举足轻重的其他人身上，等朝中接连死了几个皇子与大臣之后，民间已经隐隐开始有了议论，他收敛了一段时日，在宫中对我这个皇弟极为纵容，甚至传出他所做的那些事，都是我的授意的传闻。”

　　说到这里，凤亦蓝瞳孔微震，有些厌恶的眯起。

　　可以想象当时还只是个孩子的轩辕宴，替先帝背了怎样的黑锅。

　　但这并不是结束。

　　“我在宫中丝毫不知道外界的传言，对大皇兄越来越依赖，也越来越敬重，直到有一日，我到御花园游玩，看到所有的宫人看到了我都绕着道走。”

　　轩辕宴幼时并非是现在蓄意营造出人厌狗憎的气势，最疼爱自己的父皇母妃相继离世，他正是需要许多温暖的陪伴来驱散这种空虚的时候，却转头发觉自己已经被许多人厌弃。

　　凤亦蓝闭了闭眼，无意识的主动将轩辕宴的手握紧。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没有发觉轩辕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怔了怔，而后眼底绽开一朵极为灿然的花。

　　往事如烟，他又是寡淡的性子，对不知道记住的事，一向忘性大得很，也已经想不起来当初被先帝蓄意陷害的失落与绝望，但现在陪在他身边的凤亦蓝却是真实存在的，他早就发现她虽然极有原则，对上位者强权者从不妥协，但对弱小之人，却难得的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怜惜，与下意识的想要庇佑。

　　这一点从她在小竹之死上如此费尽心思为她报仇便能看得出来。 傻女逆天：第一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