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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运先是一怔,然后躬身下拜:“谢吾皇,吾皇万岁。”
手持玉符,唐运匆匆离去,薛君璨却不由得轻轻呼出口气——早在苏雪澜离开永庆宫之时,他便已经心生悔意,想找个借口重复恢复与苏雪澜之间的关系,可又担心苏雪澜不肯原谅自己,现在由唐运居中斡旋,倒是让他略略松了口气,就不知道苏雪澜心中会怎样想。
周记银器铺。
后院之中,苏雪澜与卫子越正在议事,一名属从忽然急匆匆地奔了进来:“盟主,出怪事了。”
“什么怪事?”苏雪澜转头,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属从面露迟疑,犹豫片刻才道:“是大邺前丞相唐运,此刻正跪在鸿兴街上,背负荆条,周围有好多百姓在围观呢。”
“啊?”苏雪澜闻听此言,不由得和卫子越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
“要不要去看看?”
“去看看吧。”略一思索,苏雪澜还是站起身来,步出厢房,出了银器铺,往鸿兴大街的方向而去,才到街头梧桐树下,果然瞧见前边闹哄哄地围着一群人。
“那不是老丞相吗?怎么跪在这里?”
“肯定是挨了皇上训斥,皇上罚他跪着。”
“我看倒不像,说不定是人老发昏了吧。”
苏雪澜与卫子越挤到最前面,才一站稳,却见唐运忽然举起双手,朝向天空,大声喊道:“外敌来侵,我大邺边境不宁,若有仁人志士能解我大邺之围,老朽愿为其仆从,任其驱使!”
卫子越和苏雪澜浑身一震,默然片刻之后,苏雪澜还是步出人群,走到唐运面前,伸手将他扶起。
唐运颤巍巍地抬起头,待见到苏雪澜,双眼顿时一亮:“苏……”
“老丞相。”苏雪澜微微一笑,“可愿借一步说话?”
“好,好。”唐运赶紧点头,随即跟在苏雪澜身后,进了街边一座茶铺。
苏雪澜命伙计打来热水为唐运净面,又点了壶清茶,然后才让卫子越关上房门,看着唐运道:“老丞相,您若是想见苏某,又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唐运闻言,唇边不由浮起丝苦笑:“老朽的心思,果然瞒不住苏盟主。”
说完,唐运幽幽一叹,从怀中掏出枚玉符,递与苏雪澜。
“这是——”苏雪澜接过玉符,眼中却不由浮起丝惊疑。
“此乃我大邺兵符,凭此可调动大邺境内所有兵力,还请盟主暂且收下。”
苏雪澜闻言,默然半晌,却将玉符交还给唐运。
“盟主,你这是——”
“你且上禀薛贵君,大邺之事,也即苏某之事,大邺有难,苏某绝不会旁观,至于兵符,还是由贵君亲自保管的好,若是薛贵君过意不去,请让熊霖将军率十万大军前往牧州郡,襄助苏某。”
“好。”唐运满口答应,“此事不须上禀吾皇,老朽自己便能作主。”
“还有一事。”苏雪澜面色一肃,却缓缓道出句话来,“还请薛贵君勿再听信他人之言,质疑苏某行事。”
唐运闻言脸色微变,赶紧道:“盟主只管放心,老朽这次回去,会再次上朝议事,但凡有小人敢进谗言,老朽定然斩之!”
“如此,苏某先行告辞。”苏雪澜言罢起身,与卫子越一起联袂而去。
回到银器铺中,步入后院之中,卫子越这才道:“今日唐运之言行,像是在为薛君璨开脱。”
“开脱也好,诚意也罢,并不会影响我的计划。”
“哦?”
“明日启程,赶往牧州,我倒想看看,西风狂焰还有些什么手段。”
翌日清早,苏雪澜便领着数名属从离开了鸿京城,直奔牧州而去。
与此同时,街边酒舍之中蹿出一道人影,直奔皇宫的方向而去。
乾宁宫后殿,密室之中。
一道人影隐没在黑暗之中,唯有一双眼眸闪烁着寒光:“启禀主上,苏雪澜已经率人离开了。”
“真离开了?”
“真离开了。”
室中一阵静寂,良久,人影方才迟疑地道:“主上,可要继续跟踪?”
“不必了。”一声叹息之后,薛贵君的声音响起,“撤消对苏盟成员的监控,集中所有力量,对付天道谷谷众。”
“是,主上。”
前往牧州的官道上,苏雪澜与卫子越放缓马速,并驾齐驱。
见她一脸凝思,卫子越不由道:“澜儿,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苏雪澜摇头,抬眸朝远处看了一眼,但见群山起伏,田野中长满碧绿的麦苗,山脚下一大片竹林之中,掩映着几座小屋。
苏雪澜不由得勒住了马缰,悠悠道:“什么时候,我们也能躬耕于农事,不再兴战于天下,就好了。”
“若是你喜欢,我们便在此地盘亘几日。”
“也好。”苏雪澜也来了兴致,跳下马背,将马缰扔给一名属从,然后迈步沿着田间小径朝前走去。
刚行至竹林前,却见一名妇人,携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小男孩儿从林间走出。
甫一瞧见两人,那妇人不由得吃了一惊,随即下意识地将男孩儿拉到身后,看向苏雪澜,有些迟疑地道:“这位……女公子,你,你找谁?”
“不找谁。”苏雪澜微微浅笑,“大嫂子你别慌,我们只是路过此地的寻常客人,想在村子里借宿几晚,不知村中可有空院?”
“哦。”妇人这才松了口气,“村中阿布前日方才离家,说是去城里做事了,现在只有他媳妇在家,女公子若是不嫌弃,俺就去和他媳妇说说。”
“有劳大嫂。”
妇人点点头,牵着小男孩儿转身往回走,一面走一面悄悄地回头打量苏雪澜等人,苏雪澜的表情却始终十分平静。
很快,一行人行至一座十分简朴的石屋前,妇人咳嗽一声,扬声喊道:“阿布他媳妇,在吗?”
没一会儿,一个手拿簸箕的妇人走了出来,见到外面一大群人,不由得怔住:“李家妹子,你这是——”
“这几位是外地来的客人,想在咱们村借宿一晚,我记得你家还有空屋子,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阿布媳妇看看他,再看看苏雪澜,继而微微点头,往后退了一步。
苏雪澜领着一众人等进了院子,阿布媳妇立即端出来一张桌子和几张凳子,然后走到一旁默然而立。
“大嫂,如果有什么事要帮忙的,只管开口。”
“哦……”
苏雪澜又转头吩咐一众属从道:“你们都去,该生火的生火,打扫院子的打扫院子,只是记住,绝不可打扰村里的百姓。”
“是。”
就在苏雪澜说话之时,阿布媳妇一直睁大双眼呆呆看着她,过了许久方才默默地退下。
转眼到了晚上,苏雪澜命人做了一大桌子菜,又请阿布媳妇一起用饭,阿布媳妇实在推脱不过,才盛了一碗米饭,走到墙角边蹲下,拿筷子扒拉着,一小口一小口地吃。
吃过饭,阿布媳妇收拾妥当一切,便回自己屋子去了,苏雪澜则安排一众人等各去歇息,然后与卫子越一同回到北面的空房间里。
两人脱衣躺下,不一会儿便呼吸均匀地睡去,约摸一更时分,院子外面却突然传来一声犬吠,还夹杂着大人的吼声和小孩儿的哭叫。
苏雪澜坐起身来,刚准备披衣出去,卫子越一把将她拉住:“我去瞧瞧。”
说完,他披衣下地,快步走了出去,没一会儿便回转。
“怎么回事?”
“是外面在抓逃兵。”
“逃兵?”苏雪澜略感意外,也穿好衣服走出屋子,却见村子里四下灯火通明,有好多官兵举着火把,围成一圈。
苏雪澜挤开人群,走到最前面,却见两名男子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地上,双眼紧闭,一脸死灰,一名将官正手拿皮鞭,用力抽打两人。
“大人!”
一名头发花白的妇人从外面挤进来,扑通一声跪在那将官面前:“大人,您不要打他,不要打他……”
“滚开!”那将官显得十分不耐烦,伸腿一脚将妇人踹到一旁,再一次高高举起鞭子,就在他准备再一次抽下去时,胳膊却被人一把攥住。
将官用力挣了挣,却发现对方的力气大得惊人,他不由得回头一看,却见一名相貌年轻的女子立于一侧,牢牢地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你他娘的是谁!”那将官当即不耐烦地喝道,“竟敢阻挠老子办差!”
“办差?”女子一脸冰冷,“你办的什么差?奉何人之命办差?”
闻听此言,将军脸色微变,眸中的神色变得凝重,一时竟未能答出话来。
苏雪澜却收回了手,根本没再理他,而是看向那两名躺在地上的男子:“你们是逃兵?”
那两名青年男子原本以为必死无疑,孰料事情竟然起了变化,不由得睁开双眼,其中一人有气无力地道:“不,不是故意要逃的,实在是那些天道谷的人,太凶残……”
“呜……”另外一人却突然间大放悲声,“他们不是人,他们见人就杀……我还没娶媳妇儿呢,我不想死……”
他话未说完,那将官便厉声斥道:“我大邺男儿,只可战死沙场,岂有畏敌私逃之理?我看你们就是贱!”
言罢,将官再一次高高地举起鞭子,可没等他抽下去,便见对面的女子一记凌厉的眼刀扫过来,那将官心中一寒,竟然再不敢有任何动作。 醉吟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