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番外:裘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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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裘忠,十几岁就加入漕帮做渡口的搬运工。随着年纪渐长并有不错的人缘,渐渐在漕帮中有了一些声誉和地位,四十岁时在兄弟的拥护下做了堂口堂主,也算是事业有成,只是一直没有成家。
那时候漕帮也不过是十几个堂口,每一届的帮主都由最厉害的堂主继位。我原以为自己有机会成为下一任帮主,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最终被吴正豪这小子占领先机。
吴正豪比我小了近二十岁,且加入漕帮的时间是所有堂主中最短,可不知道为什么老帮主就是赏识他,总是将他带在身边,甚至力排众议让他接替帮主的位置。
我虽然对此气不过,却也无可奈何,想着吴正豪能够自己垮台。
漕帮不是武林帮派也不是朝堂政权,更像是个商会,很多时候不仅仅看资历,也看兄弟们是否爱戴,能否带着兄弟们赚大钱。
我原以为吴正豪年纪轻轻必定没有什么本事,说不定过半年就会被其他堂主从帮主位置上赶下来,而我作为副帮主就能顺理成章接替他的位置。
只是谁也没想到,吴正豪十分受兄弟们爱戴。我也是很久后才知道,吴正豪加入漕帮时带了几百人一起加入,这群人以吴正豪马首是瞻且十分团结,做事情也有条不紊,一下子就在帮内有了不错的口碑和地位,也难怪他年纪轻轻就能做堂主。
可我一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直到红天逸出现告诉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吴正豪是前朝的军官,手下自然有一批兵丁跟着。这个结果让我大吃一惊,如果我一早能知道,或许一切都会变得不同。但这样想来,或许连老帮主都是前朝的人……
吴正豪除了有人,功夫了得外,谈生意也是一把好手。半年间就让漕帮生意比以往多了三层,进一步巩固他在漕帮地位。
一时间与我同仇敌忾的其他堂主都没了声音,而我也只好夹着尾巴做人,人前对吴正豪恭敬的样子,期望着吴正豪自己出错。
令我更愤怒的是,这几年吴正豪好友孟白飞还介绍一个很有经商头脑的女子,一下子让他的地位更是固若金汤,我们再也没有撼动的可能,这个女子就是钱多多。
我还记得孟白飞第一次带着钱多多来找吴正豪时,我就在边上看着。
那时候的钱多多看起来也就是个半人高的女娃娃,穿着最小号的龟公衣服,而且还跛腿。我和吴正豪第一反应以为是孟白飞带了家族中偷跑出来的小姐见世面。后来才知道这样不起眼的小丫头才是正主。
小小年纪的钱多多手上已经有好几家铺子,且生意越做越大,想要借助漕帮的力量运输货物,并在别的城镇开店。
我当时都不敢相信这个小丫头才十三四岁,我还以为已经有三四十岁,只是因为侏儒才看起来如同孩子。不止我有这个想法,将孟白飞和钱多多送走后吴正豪也这样问我,毕竟没人想到一个十几岁的丫头已经有这样的能耐!
然而她是孟白飞介绍的人,再加上钱多多的确很有本事,很快漕帮与她的生意合作越来越多,我们与她的关系也越来越熟悉。
甚至近两年,钱多多都会在秋季时借助漕运的便捷四处巡店,每每这时吴正豪都会陪在左右。
钱多多的脑子很是灵光,她不光自己会想各种赚钱的法子,也会帮漕帮想一些赚钱的点子,例如在运货的客船开辟一些位置可以同时载顺路的客人。这个主意又让漕帮赚了一小笔钱,吴正豪看到她更是满眼的笑意。
甚至在钱多多的提议下改善漕帮兄弟的伙食情况。
钱多多和漕帮合作,她出钱和物资,漕帮出地方和人,在所有漕帮管辖渡口附近开设名叫“快餐店”的餐馆。这个餐馆和其他地方很是不同,客人不用等烧菜,直接排队点现成的菜即可。
厨子会将烧好的一大盘菜放在热炕里温着,大家排队在入口处拿一个碗沿着实现设置好的走道一路看过去,然后指着想要的菜将空碗递给里面盛菜的妇人,盛好菜的碗又会被递出来。选完菜之后走到最后,将有人根据选择的菜肴情况收铜板,出口位置有几大桶黍米放着,只要是这里买了菜的就可以随便吃桶里的黍米。
漕帮兄弟凭身份牌子就能进去吃一餐,两素才五个铜板,而且这些荤菜素菜还有多种选择。只要多花几个铜板就能吃到荤菜,更重要的是黍米能吃饱,这可是所有漕帮兄弟梦寐以求的生活!
其他旅人或脚夫稍微多付出一些铜板也可以在里面吃一餐便饭,受到所有渡口百姓的喜欢。
这样的“快餐店”不到一年时间开遍所有渡口,一时间成为渡口的盛况,大家都以成为漕帮兄弟感到骄傲,就连家里人也对外很是自豪。因而更多人拥戴吴正豪,甚至私下里还有人传言说吴正豪和钱多多是天生一对。
对于他们的男欢女爱我并不关心,我只是觉得自己想要扳倒吴正豪越来越难!原本和我一样有异心的人也渐渐习惯一切,觉得吴正豪做帮主挺好,他们已经没有其他想法。
可我总归不甘心!我想要再努力一把,或许有生之年可以坐到漕帮帮主的位置!
我一直在等吴正豪出错的机会,一直在等。他也确实出过错,只是我没有抓住最好的时机。
那时候吴正豪从钱多多那里又得到新点子,说要鼓动南边的农民弄什么大棚,冬天可以在里面种夏天的瓜果蔬菜。
我第一次听到这脸上很是惊恐,心里却高兴地不得了;嘴上说着法子听着奇怪,然而钱姑娘总是很有办法或许可以试试,心里却想着必定无果,正好拿此事大做文章。
吴正豪看着对兄弟都十分和善豪爽,其实是个非常有主见的人。他和我说也不过是听听意见,心里自然早就有了执行的想法,尤其是钱多多的意见,他更是言听计从。
那时候我很是不解,他为什么会心甘情愿接受一个女娃娃的指挥。
然而这或许就是我与吴正豪的差距,我到很久之后才明白钱多多的独特,而他一开始就愿意去相信她。
大棚养殖一开始并不成功,冬季前两个月农民没有种出任何东西,漕帮还白白搭进去一大笔钱,南边的农民怨声载道,说我们耽误他们冬天播种。
这件事情帮内都知道,虽然大家之前也感受过钱多多点子的好处,可这次却弄的很糟糕,有人很愤怒,有人还算心平气和。最终大家决定这次赔钱就算了,下不为例。
可吴正豪偏偏不信邪,说一定是之前有人没做好,一个人承担帮内所有责备和压力,毅然决然要再做一次大棚,决定自己日日守在那边监工。同时他又要求所有人兄弟守口如瓶,不可以将这个情况告诉给钱多多。
我借这个机会故意设圈套,吴正豪也正在气头上,毫无方便应承下来,说倘若不成功他就离开漕帮,卸下帮主位置。
后来我想,老天选中了吴正豪,无论我怎么努力,漕帮帮主的位置都不会是我的。
吴正豪最终还是成功了,他的成功又带来巨大一笔收入,更是坐稳他在漕帮的位置,而我的心也终于死了,或许做个万年老二也挺好,至少天塌下来还有一个人先顶着。
正当我终于放下执念决定好好在漕帮过日子时,钱多多出事了!吴正豪恨不得将帮内所有人都派出去找人。
我以前不太关注这些,心平气和之后我才觉得吴正豪对钱多多的感情的确很不一般,他甚少对哪个人如此上心。
为钱多多发动全体漕帮兄弟,甚至将漕帮帮主的信物赠送;为她一句话努力实现大棚种植;为她有意无意在中州城逗留,所有的一切只是因为他喜欢上钱多多。
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呀!
与此同时我自己也陷入到人生困境当中。
我活到四十多岁都没有妻儿,以为自己会在帮内养老,可没想到有一天,一个年轻人冷着脸找到我,然后将一封写递给我。我看完信的内容老泪纵横,感谢老天对我不薄,让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子嗣!
作为男人,年轻时总归有些肆意妄为,那时候有钱就会去青楼窑子里乐呵乐呵。
早年我在一个小窑子里包了一个姑娘,定期去那边玩玩。只是我对此并不放在心上,有了新人便忘了旧人。可这青楼女子却对我一片痴情,甚至为了我抗拒老鸨的打骂,硬生生将孩子生了下来,就是此刻站在我眼前的冷面年轻人。
这女子没命来找我,儿子几岁的时候就死了,但是她一直嘱咐儿子要来找到我,告诉我她一直深爱着我,虽然这个时候我连她的容貌都已经记不得。
虽然我一下子得了一个便宜儿子,可他对我显然没有半分感情,他次来寻我只是因为走投无路。原来他是千山崖的二当家,而前不久我也曾一起围剿千山崖。
于理我应该将他交出去,可一想到他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便只能将他藏匿在漕帮中,希望他能够安生度日,过些时日我找个借口将他收为义子,以后便能接替我的位置……
可他来寻我的目的还是为了复仇,甚至多次要求我动用漕帮的力量围堵钱多多,我并没有顺从,却也尽可能帮他脱困。
我对钱多多没有什么恨意,甚至说我还有些喜欢这个女子,因为她与其他女子很是不同,是那黑夜中闪耀的一颗星。
然而我还是太小看钱多多的能力,儿子终于还是被抓,甚至被钱多多亲手杀死……
我老来得子又失去至亲,我不知道靠什么活下去,只能靠仇恨,靠对钱多多的愤怒支撑下去。
可那时候她身边已经有很多暗卫,漕帮也有吴正豪的很多眼线,我根本无法动手,只能继续等待时机。
也正是这段时间,十方楼与钱多多连上关系,十方楼的三小姐红三娘似乎对吴正豪有了别样的心思,总是跑来渡口创造相遇的机会。
与此同时,红天逸也找上我,说他有办法让我手刃钱多多替儿子报仇。我不知道他哪里得到的消息,可我知道这个人很聪明,他是当前唯一有能力帮我的我,而我眼下依靠自己的能力根本无法复仇。
我听从他的安排,开始挑拨红三娘和钱多多的关系;也在漕帮中为红天逸收罗更多消息内容。然而我所做的一切都保留底线,从不涉及漕帮的秘密。
红天逸的计谋没有用,吴正豪还是放下对钱多多的执念,红三娘如愿嫁给他做帮主夫人,漕帮与十方楼有了姻亲关系,吴正豪的地位更是稳固。
期间唯一让我高兴的事,钱多多体内的脑宁丸发作差点死掉!虽然她这样死了我不能亲手杀人有些遗憾,可我还是期盼着她去死!然而这份遗憾即便没有,我也杀不了她。
钱多多活下来了,变得更是与众不同。
对此红天逸孤注一掷,希望能够成功将她抓获,他也答应我抓到钱多多后,一定将她交给我处置。
只可惜红天逸依旧不是最聪明的那个人。我不知道钱多多用什么办法将他抓住,但是我知道红天逸成了废人,而我复仇成功更是微乎其微,所以我才挑拨吴正豪和钱多多,我要看着他们自相残杀!
无论吴正豪是否杀了钱多多,我都会拉红三娘去死!因为我知道,只要自己这样做,吴正豪便再也不可能成为以前那个英名盖世的漕帮帮主!
可我的计划还是落空了……
被钱多多抓到的那一刻我只求一死,可她却给我机会与吴正豪见面。我可以就这样屈辱的死去,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吴正豪的最后一面。
扪心自问,吴正豪对我的确不错,他从未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甚至有时候他还会护着我,替我承担一些过错。我其实很敬重他的为人,只是那么多年的阅历和心中的一口怨气让我一直怀恨在心,始终不能真心待他。
在牢狱中我得知红三娘因为我的关系难产,我竟然没有丝毫的高兴,甚至有愧疚和悔恨。那一刻我想到儿子的生母,她在没人陪伴的情况下将孩子生出来又是怎样的心酸苦楚……
好在天亮时有人给我传话说在钱多多的帮助下,红三娘母子平安,我才松了一口气。
我顿时觉得一切都轻松了,我该做的都做了,一切都没有什么可留恋。猛得转身便朝墙壁突出的地方狠狠撞去…… 穿越之娘子钱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