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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都是,无不例外。”赤影将头靠在鬼火的肩上,一头红发优雅地散落下来,像天边的晚霞遗落人间,她陷在回忆里的陶醉神色同样也迷醉着别人。
一众听故事的,在脸红心跳后,安静了下来,各有所思。
“这次,你可不可以不走?”鬼火低沉的声音在午夜过后,喧闹散去的低靡氛围里格外动人。
像第一次遇见他时一样,赤影冷冰冰的心尖一阵过火的炙热燃起,她脸上还未褪去惊喜的笑容,眼泪就已经迅速占据她明媚夺目的眼眸。
“不可以。”一句话出口,泪珠子就忍不住地掉下来,可她还是保持着微笑。
“那我跟你走,去冥界,去你的属地,总之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鬼火双手按住赤影微微有些颤抖的肩膀。
赤影摇摇头,拼命想甩掉眼泪,“你一个大活人,不可以去冥界的。”她拨开他温热有力的手,费了好大劲儿。
“我他妈连心都没有了,还算什么大活人?”他冷情地嘲笑自己。
赤影摸着他空空的心口,“趁我这几天在,我们好好玩乐,痛快就好。”
“我不要,哪有什么痛快,只是痛,没完没了的痛。”鬼火握紧了赤影的手,包裹在掌心,没再让她躲开,甩也甩不掉。
“你又不会记得,痛也好,快乐也好。”赤影红着眼睛,美得脆弱又倔强。
“谁说我不记得的?”鬼火一直没个正经的表情全变作了严肃深沉。
有那么一刻,赤影震惊的表情像个小女孩,她差点以为会有出乎她神力认知之外的奇迹发生,或是天帝的惩戒哪里出了错,失了效,他们多年的分别只是一段劫难考验,他什么都记得。
“我是没了记忆,但那种痛一直会在。”鬼火拼凑着微乎其微的记忆碎片,他也希望能在其中寻到过往的蛛丝马迹,“还有对你的爱,也一直在,这次我不想再忘记,不想对你再那么残忍!”
鬼火狠狠将赤影揉进怀里,“那些个天王老子对我的惩罚折磨的其实是你。”
赤影在他怀里总是一下子就卸下了倔强,哭着笑,笑了又哭,好久才说出话来,“就只有心疼我。”
她一直都是知道的。
赤影还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的时候,生性顽劣,脾气暴躁远远超过了梦依依。
她是最让妄玉和绛头疼的孩子,常常闯祸,被母亲大人追着屁股后头打,而父亲大人默默地为她一次次收拾残局,相信她顽劣秉性终会因成长而改变,有时也会无奈。
有一回,赤影和修一起到了冥界的西域,昆仑山的山底下,那里是整个冥界最美的地方,繁花似锦,连空气都是温润舒适的。
“这片地界不错啊,我以后长大了,要父亲大人将这里赐给我做属地。”赤影躺在香甜的花丛里,仰望天空,那里灵气四溢涌动。
“你?我看母亲大人一定会让你去看守无间地狱。”修在她身边躺下,手臂枕在头下,嘲笑地对她斜了一眼。
“为什么?这里这么美,和我最配了,你才去看守那些厉鬼恶煞呢!”赤影不服气地踹了修一脚,其实她是有些担心害怕的,母亲大人生气的时候,不止一次说过要送她去无间地狱历练。
“你那么凶,最适合去那里了,再厉害的厉鬼恶煞见了你都会害怕。”修一边躲着赤影的拳打脚踢,一边还是不停地调笑她。
“你才凶呢,凶得千百万年都不会有谁喜欢你!”赤影的赌气话,后来似乎成了真。
“我不稀罕,大不了上昆仑清修,修成正神,以后由我罩着你们,天界就再也不会动不动就凌驾我们冥界之上了,自认三界老大。”修握住了赤影的手腕,没让她的烈焰法术得逞。
“就你?行吗?”赤影不服气,以被掌控住的手腕借力,翻身腾空而起,另一手掀起地上一片花海里的枝蔓茎络织成一条鞭子,燃了火焰就朝修抽了过去。
“小丫头,和我来真的?!”修侧身及时,险些就被破了相。
“要修正神,先打败我再说。”赤影吐吐舌头,得意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腕。
“你好像从来没赢过我吧?哪次不是我让着你的。”修并指为剑,指尖也生出一丈烈焰。
两人就这么玩闹打斗了一阵子,也没分出个真正的胜负,可西域地界的美,还有关于昆仑清修的一说,留在了赤影的心里。
那时的她,单纯得有些愚蠢地想,若是自己可以去昆仑修行得厉害些,母亲大人是不是就不会让她去守无间地狱了。
赤影可是行动派的,心里有了念头,不去做便是猫爪挠心的难受,于是她背着所有人,再次去了西域,而且偷偷摸上了昆仑山。
昆仑山的戒备森严是她没有料到的,还在山脚就被一众鹤仙阻挠。
可小姑奶奶脾气倔,才不甘心灰溜溜地回去,而且她觉得不公平,为什么身为冥界的神就不可随意出入昆仑神界。
于是一言不合就开打,那一次她才知道,修是真的每回都让着她的,她用了全力也只是烧伤了几位鹤仙,烧毁了昆仑脚下一处山林,自己却被伤得体无完肤。
眼看着就要被缉拿去见西王母,赤影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回的祸事要是被母亲大人知道了,她估计连守地狱的资格都没有了,可能会被直接投进去炼化的。
她绝望地倒在地上,心里的惶恐化作叛逆的暴戾,大不了鱼死网破,赤影咬着牙,耗尽元神里最后的神力,不计后果地再一次燃起了手里的鞭子。
鹤仙们的剑没有入预期地刺进她的身体,她的阴灵之火也没成功地爆发出去。她见到了另一种火,与阴灵之火截然不同的,居然是有温度的火焰,筑起一堵火墙挡在她面前,鹤仙手里的剑竟然一下子烧成灰烬,而她手里的那点小火苗被轻而易举地收得干净。
“你们为何要这般伤她?”
赤影觉得这是她出生至今,听到过的最好听的声音,沉稳醇厚,她想抬眼看看声音主人的模样,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地要昏睡过去。
“火神大人,她是……”
失去知觉之前,赤影就听到了这几个字,原来是火神祝融,那个她曾仰望过的大神。 冥界女王养成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