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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知道你也是。”妄玉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梦依依，喜笑颜开把她抱住，脸颊还忍不住蹭着她翅膀里层柔软的羽毛。

　　“是什么？我也是什么？”梦依依的所有悲伤都愣神在妄玉的雀跃里。

　　“小仙女呀，你也是小仙女，这翅膀真漂亮，你爹爹要是见了，一定会高兴的。”妄玉绕着梦依依转了一圈又一圈，细细打量她的羽翼。

　　“可是爹爹看不见。”梦依依落寞地轻声低语，“而且我也不想做什么天界的小仙女，我是冥界的小鬼王。”她意识到自己有些任性，这两句话似乎都会戳到母亲的痛处，但她悄悄望去，并没有看见妄玉脸上有任何失落的神色。

　　“谁说仙女一定是天界的？”妄玉轻拽起梦依依的一侧翅翼，把它尽可能地展开，洁白羽翼上星光璀璨的斑斓更加清晰，“你是梨花仙女和青鸾大仙的女儿，你身上汇聚着纯净无瑕的天界灵气，但又在冥界出生长大，也汲取了冥界强大的阴寒之气，所以你是冥界当仁不让的第一个小仙女。”

　　妄玉满眼都是为她骄傲的神色。

　　“那又有什么用？我那么厉害也留不住你们。”梦依依扑进妄玉怀里撒娇，“我已经没有爹爹了，你也要走，我还没长大，不成熟，不懂事，更不知道怎么做帝君，怎么守好整个冥界。”说着说着便泪流满面，在母亲怀里哭起来是那样顺其自然。

　　“我明白，你舍不得我，我也明白你害怕了。”妄玉沉静的声音落在梦依依耳里，很有安心的效果，“但是你比你自己想的要成熟懂事很多，你决定回冥界继位，是付出了很多的努力，放弃了很重要的事情，这就已经有资格和担当承袭下帝君的职责重任了。”

　　不远处，和霹雳兽站在一起的储玘，给妄玉投来一个肯定的眼神，他听得见她们的话，也明白她要的承诺。

　　“娘，为什么你都明白？”梦依依抬起头，崇拜地看着妄玉美好的脸，神色淡定，“储玘说，你释然解脱了，是吗？”

　　妄玉浅笑嫣然，“哪有那么容易解脱，只是释然的事越来越多。”她拉着梦依依的手，往天空高处飞，飞进五彩祥云里，自在地游弋，“那个时候，绛哥哥突然离开我，把整个冥界和一群小屁孩都留给我的时候，我就像现在的你一样，即舍不得他，又害怕承担责任，我认为我做不好冥界帝君，甚至做不好那么多孩子的母亲，因为我自认为任性乖张，不懂事，不成熟。”

　　“后来呢？要怎样做好帝君？”梦依依推开了一朵飘过来，挡住妄玉身影的胭脂红云朵。

　　“后来我明白，绛哥哥能不顾一切去镇压魔君，就是相信我能在他离开后，承担责任，他如此信任我，我怎可辜负他？”妄玉异常坚定的眼里，映照着祥云的光芒，把她黑亮的眸子几乎映成金色。

　　梦依依似懂非懂，但没有了之前的迷茫和纠结，“那你现在要去哪儿？是回天界去吗？还是去六道轮回，渡劫转世？”

　　“去找他。”妄玉嘴角禁不住流露少女娇羞，眼波流转，一手护住了胸口那抹好看的翠色。

　　“找他？父亲大人吗？他不是……”梦依依忽然看出了端倪，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爹爹？爹爹消散了呀，你要去哪里找他？难道你也要……不不不，三界内我不能再没有你了。”

　　“谁说消散了就是没有了？虽然我们并不知道消散之后的事，但就像凡人害怕死亡，他们不知道冥界的存在，也许消散后有另一个寰宇。”这想法也曾不止一次在梦依依脑海里出现，但对于未知，连神诋都会害怕。

　　“可是……”梦依依还未开口，妄玉就知道她的担忧。

　　“我们都在，不会让你孤身一人的，就像每一代帝君的力量都会留在那柄权杖里，空山和玄水的力量也都留在了你的元神里，你爹爹在我心里留下的印记……”说到这里妄玉再也无法抑制住不舍，离别的时刻越来越近，她几乎都能听见远处昆仑鹤仙翅膀划过天空的声音。

　　“母亲大人，时辰到了。”修穿着他的铠甲，拿着兵刃，恭敬庄重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好，我知道了。”妄玉深呼吸了一下，回望了一眼梦依依。

　　“母……”修欲言又止，在他的心里也有无限的不舍和悲哀无处表达，若母亲开口，要他抵抗天界的决定，帮她留下来，他绝对会不义无反顾地执行。

　　“我没事的，那是我自愿的。”妄玉拍拍他的肩膀，柔荑的手落在坚硬的铠甲上，“辛苦你了。”

　　“这是我的职责，不辛苦。”梦依依第一次看到修哥哥的乖巧。

　　“还有幽将的事……”

　　“放心，有我在。”

　　“他现在呢？”

　　“他……好想很喜欢那个家伙。”修指指云层下，储玘身边站着小小的幽将，拽着他的衣角，一副想亲近那个高冷家伙又有些害羞的样子。

　　梦依依也顺势往下看，喜欢他的岂止幽将，连霹雳兽在他身边也是讨好又服帖的模样，时不时用鼻子蹭他的手。

　　“幽将哥哥，会怎么样？”梦依依问道，抬眼时惊诧地发现远处有一层灰白色的云迅速朝他们压近，一片一片碾碎了美丽的祥云，“为什么是他们？！”

　　“他们想带走我已经很久了，西王母还一直觉得我是受她管辖的小仙女，之前是你爹爹舍了自由护着我的，我本该和他一起离开的。”妄玉爱怜地摸过梦依依的脸，完全不把鹤仙带来的严酷凛冽的气势放在眼里。

　　“他们会把你怎么样？”梦依依把翅膀展得很宽，挡在妄玉面前。

　　“傻孩子，他们不能拿我怎么，你要保护好你自己，最重要的是你。”她把梦依依的羽翼强行收回元神里，冷冷地瞥了一眼越来越近的鹤仙们，忽然不屑地笑了起来，“西王母对我做过最好的事莫过于让我代替她的女儿嫁给绛哥哥。”

　　“带她走。”妄玉把梦依依猛地推到修的手里，自己的白衣飘飘变作了坚硬的铠甲，铠甲上朵朵梨花怒放，金光闪耀。

　　“梨花仙子，你身已死，冥界帝君的身份也已卸下，速速随我们回昆仑领罪，若再顽抗休怪我们得罪了。”鹤仙齐齐亮剑，气势汹汹向披甲的妄玉而来。

　　“这话应该是我对你们说的，我知你们是职责在身，就全当渡劫吧，得罪了。”妄玉迎着他们飞翔，生出巨型的羽翼，玉色中竟夹杂着许多翠绿鲜艳的羽翼，她露出难以捉摸的微笑，“青儿，我们自由了。”

　　等所有人意识到她言语和神情里的高傲无惧意味着什么的时候，漫天已是青色烈焰灼灼，鹤仙们一霎那被烧成灰烬，未落地皆消散。

　　“娘！”梦依依一声呼唤响彻云霄，唯有妄玉再也听不见了。 冥界女王养成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