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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在吗？”梦依依全身紧绷的神经统统松懈下来，委屈吧啦地嘟嘴，忍着要哭的冲动，面对着大海，不转身看储玘。
“一直都在。”储玘遁形隐身其实是为了可以离梦依依近一些，在她身边久一些，不仅在她需要救援的时候，但除了血契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其他理由。
“那你为什么不在谛听那个家伙和我吵架的时候帮我？”她嘀嘀咕咕地，说得那么不理直气壮，好像故意要让海风吹散她刚刚出口的话。
“你是她的公主，他也并没有和你吵架。”储玘语气很坚定。
“那你为什么没在我胡言论语，任性妄为的时候阻住我？”梦依依继续耍赖和自己发脾气。
“因为你没有胡言论语，任性妄为。”储玘字字说得清晰，如珠玑般落入梦依依耳里。
连冷夜和云九都觉得她有点过分了，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对，为什么储玘会这么说？梦依依忽然转身要追问下去，发现他比想象得离得还要近，咫尺间他身上好闻的清冷的气息满满地扑进她鼻子里。
“臣子有臣子的职责，君王有君王的原则，你是君，你就应该相信自己的判断，若幽冥帝君有意传位于你，她便觉得你可胜任，你不可辜负这种信任。”负手而立的储玘，微微仰着他高傲的下颚，银白月光把他轮廓分明的，俊朗的脸雕琢得更是精美，他的眼神从梦依依泪晶晶的眼里移开，投向远方，那样的王者风范让梦依依油然敬仰，那是一种和母亲大人的威严厉害不一样的感觉。
“我？”梦依依至今都疑惑母亲大人的这一决断，应该为此疑惑的不止她一人吧，“我觉得我不适合，我当不好帝君，我性格暴躁，容易冲动，感情用事，又爱哭，战斗力也不强，贪玩好事儿……哎，总之是母亲大人太疼我了，哥哥姐姐也太宠我让着我。”
“自省便是成为明君之本。”储玘听着她这么数落自己，很想笑，弯弯嘴角又不忍心嘲笑她。
“储玘，你……能不能说人话？”梦依依软萌惹人怜的神色一下子消失在她巴掌大的小脸蛋儿上。
“不可，我乃厉鬼。”储玘也板起面孔，像第一次遇见她时询问她是谁的哪种盛气凌人的样子。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可不可以不要讲话像在古时候一样，我可是现代人，你别咬文嚼字，我听着脑瓜疼，好容易把冷夜掰过来，又来一个。”梦依依捂脸感叹，连珠炮似地抱怨了一通。
“掰过来？掰成直的还是弯的？”储玘一本正经的语气和他说出的话完全不搭调，反差强烈，很萌。
“你……我的天，谁教你的？”梦依依抬着头看储玘，这家伙太高太帅，而且太坏。
“你不是让我说你们现代人的话吗？我来船上之后就一直听有人说冷夜和谛听，什么弯的还是直的。”储玘特意把最后几个字拉长了音，慢条斯理说了一遍。
“你怎么就不学点好呢？不学点正经的？”梦依依双手交叉在胸口，一副大人教训孩子的神色，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渐渐从低落的情绪里走了出来，“你可是我的鬼，说什么做什么我都要为你负责任的。”
储玘盯了她一会儿，没忍住勾起了嘴角，他也不自知自己今日居然没受火刑炼魂之苦。
“你故意逗我是不是？”梦依依捉到了他嘴角好看的笑，略带嘲讽也好看。
“没有，我就是好奇，冷夜到底是弯的还是直的？”他压低了嗓音，极具侵略性地朝梦依依跨进一步，压得她没了退路，逼着她直视自己的眼睛，逼得那双藏在深棕色美瞳下的金色瞳仁里只有他储玘。
“应该……这我倒是没问过他，他跟这尘灵哥哥修行的，尘灵哥哥是……也许他也会是……”梦依依语无伦次，欲言又止只是怕说出尘灵和幽将的秘密。
不过在储玘眼里这是闪烁其词的回避，他总觉得冷夜对梦依依和旁人不一样，一举一动的关切和谛听对梦依依的尽忠职守不一样，眼神里的温柔和看别人时的谦和有礼不一样，所以……所以他储玘不爽了，他最后得出一个让自己更不爽的答案，他讨厌又妒嫉冷夜对梦依依那么些个不一样。
“罢了，我逗你的，你现在心情好点了吗？”储玘退回自己应在的位置，稍稍淡漠疏离，但又不是那么刻意。
“哦，我没事了。”梦依依松了口气，还好储玘及时离开，否则那压迫感又要让她忍不住脸红了，她甚至快要忍不住去看他凉薄无华的嘴唇，触感特别柔软，和看起来冷冰冰硬邦邦的不一样，“谢谢你。”
“我们有契约，这是我的责任。”储玘说得客套。
“嗯，是啊，我们有契约。”梦依依失落于他的忽冷忽热，“谁让我当初那么无聊，用心血养你还和你聊天，自找麻烦。”
“那也无妨，契约总会解开的。”
“一定会解开的，你放心，我保证帮你找到仇人，帮你超脱，吃你的时候一口吞下，一点都不会疼的。”梦依依这话算是安慰吗？自己都听不下去。
“好啊，我若报了仇，任由你处置，你怎么吃我我都不喊疼，都心甘情愿。”储玘转脸正撞上梦依依迷失在他眼里的样子，他忍不住伸出手把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整理到耳后，指尖划过她细腻柔滑的脸时，停滞难前。
“或者，或者我去和莹儿姐姐说，给我换一个鬼做药呗，如果你不愿意被我吃掉的话。”梦依依现在想想就不忍心对储玘下口，那么俊的脸，糟蹋了，而且自己好喜欢被他这样摸脸，很没出息的喜欢。
“没事的，我答应了莹儿公主，了了心愿必定为你所用。”其实储玘从未想过如果有一天他的深仇大恨报了，自己要何去何从，留在这三界六道，寰宇乾坤有什么意义。
而且要是换一个鬼，这丫头又没忍住和他血契怎么办？储玘不乐意。 冥界女王养成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