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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救命啊!”云九吓得四处逃窜,都不知道要怎么喊叫才能完全发泄出此刻内心的惊恐。
可梦依依停不下来,手里的眼珠子像是自己有了生命力,牵住着施法者,若是现在强行停下,之前的努力功亏一篑,疯妈妈的超度也是不可能的了,不过幸好,疯妈妈是冲着儿子的影像去的,云九除了害怕,暂时没什么危险。
鬼眼珠子带着梦依依在草丛里兜了一圈,居然回到了原地,回到了疯妈妈灵魂被锁定了十几年的,她的死地,然后停留在半空飞速旋转着,又在没任何征兆的时候戛然而止,变回一颗死气沉沉的鬼眼珠掉落在地。
失败了?!
脱开法术联系的梦依依退离了几步,把云九护到了自己身边,就在她怀疑寻回结果之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一张牙损唇缺的嘴从地下伸出来,一口吞掉了疯妈妈的鬼眼珠之后,一颗惨白破烂的人头从地底下生出,到脖子为止,没有躯干,脖子断口处还不停地躺着血,这鬼物的出现,连癫狂失智的疯妈妈都震住了,云九因为过度恐惧和恶心,再也忍不住了,把晚上吃的人间美味一股脑地都吐了出来。
“何方鬼物,竟敢在此嚣张,坏我法术。”梦依依见多了这种画面,这个厉鬼看着瘆人,但等级也不会太高,无非是死的时候太惨烈,心中怨恨淤积才呈现如此骇人的状态。
鬼头看起来像个娃娃,就是大家小时候都会有的那种塑料圆脸娃娃,即使腐坏变质还看得出来,细细端详,他更像是……一个小孩子的头!梦依依的脊背也是一阵寒凉,她做出了一个可能性很高,却极其不愿承认的判断结果。
“妈妈,妈妈,妈妈……”空气中回荡着一个甜萌又阴森的娃娃音,一声响过一声,确定着梦依依的判断。
疯妈妈也在这一声一声的呼唤中安静了下来,她步步往娃娃头飘去,越靠近越是迅速地恢复了她正常的样子,那个脸色苍白焦虑的失儿母亲的样子。
“宝宝,妈妈在这里,妈妈终于找到你了,宝宝……”疯妈妈哭着想把孩子拥入怀里,这个拥抱她错过了十三年,错过了生与死。
但鬼娃娃似乎并不领情,就在妈妈的双臂要护着他的头颅时,从四面八方的地下生出好多个零散的人体肢体,朝疯妈妈扑过来,青灰半腐的小手小脚把她捆住,固定在原地。
“妈妈,你怎么才来呀?你知道宝宝多想你吗?你知道宝宝死得多惨吗?”鬼娃娃说话的时候,脖子下长出一副没有手脚的躯干,躯干从胸膛开始被刨开至腹下,躯干内没有一丁点内脏。
“小心!”梦依依算是看明白了,疯妈妈的执念并没有那个鬼娃娃深,她因为再次见到孩子,鬼也好人也罢都释然了,而那个孩子一定经历了残忍的事情,现在他已完全疯狂,正张开血盆大口,把嘴咧到和自己的小脸蛋不成比例的大,朝着妈妈扑咬了过去。
梦依依的冰魄雪锥及时追上,却在离鬼娃娃寸余的距离时,被疯妈妈阻止,虽然她已经被孩子咬得痛不欲生,但她还是团团把他护在怀里,任由他继续撕咬自己。
“你放手,让我收了这个不孝的鬼物!你已释然,我可替你超度入轮回的,你们这一世母子情缘已尽,不必再为他牺牲!”梦依依金色的怒目几乎着火,剑锋一丝一毫不退,也一丝一毫近不得,她不能伤害疯妈妈。
“我已经释然了,何必要什么超度,轮回转世,我们的母子情缘尽了,那我也没什么存在的价值了,散了吧,至少我不会一直觉得愧疚于他。”疯妈妈的鬼体一寸寸被鬼娃娃吞噬着,其中的痛难以形容,而她脸上是满足的神情。
“为什么要这样?!”梦依依不能理解,为什么她宁可消散也不要被超度。
“你没有做过妈妈,你不明白孩子出生后在你怀里吃奶的感受,他吸食着你的爱,你的血,你的生命,但是你为之付出心甘情愿,在所不惜……”疯妈妈一边说着一边消失着,最终完完全全被她的孩子吞噬,不残留一点痕迹。
“我是不明白……”梦依依哭了出来,跪下地上泪流满面,为那个疯疯傻傻的女人不值,为她心疼,她是没做过母亲,不懂对孩子的宠溺,但她做过女儿,她有两个母亲,都是她爱得不得了的人,绝不会伤害的人,“你这个小畜生,我让你灰飞烟灭一百遍都解不了我心头之恨。”
“梦依依……”云九站得老远,也是哭成泪人,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未曾谋面,为了自己的安危牺牲性命的女人,但她此时此刻更担心的是进入暴戾状态的梦依依。
鬼娃娃吃了母亲的魂体,强行长大成一个娃娃头,成人身体的巨大鬼物,他叫嚣着,裂开獠牙残缺的嘴朝梦依依攻击过去。
梦依依的身体也突然长大,和鬼娃娃的大小相当,她长出满口尖牙,硕大的金色眼珠子射出光芒,对着鬼娃娃的脖子咬了下去,她手臂挡开鬼娃娃的攻击,咬得他鬼气四散,凄声惨叫也不松口,根本不想用冰魄雪锥去收复他。
“救命啊,妈妈,救命……”鬼娃娃显然没有神智,在遭到攻击的时候还是像所有孩子那样条件反射地呼唤着妈妈,虽然他的妈妈已消失于世。
“你还有脸喊她?!她为了你生,为了你死,为了你付出那么多,你为什么?为什么一个轮回转世的机会都不给她?!”梦依依把鬼娃娃按到在地,嘴里满是他漆黑的阴气在流淌,眼里是金光四散的泪在奔腾。
鬼娃娃逐渐缩小,哇哇地哭喊着,呈现小孩子的模样,但口里还是念叨着,“妈妈救我,妈妈救我,我死得好惨……”
“你妈妈已经不在了,谁都救不了你。”梦依依几乎快要成魔,她的心性在凶残的边界徘徊。
“依依,梦依依……他,他快消散了,依依……”云九看着鬼娃娃的身体不仅缩小,而且在渐渐消散,尚存理智的她知道,疯妈妈拼尽最后成全他,一定不希望他消散,可是梦依依已经看不到这切。
梦依依没有理会云九,指甲尖利的手扎进鬼娃娃的身体里不放。
“妈妈,你为什么不救我,妈妈,他们拿我肚子里的东西去给别人,妈妈,我好痛痛,妈妈,他们把我扔得四处都是,妈妈,他们说在这里能找到你,让我在这里乖乖等,妈妈……”那是个孩子最后无望的恐惧和求救。
梦依依听不见,也不想听,她张开血盆大口,瞬间就把鬼娃娃吃了个干净。 冥界女王养成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