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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打算和平谈判,交换条件的梦依依耐不住性子,与西王母她们打起来的同时,偷偷摸上昆仑圣殿的另一队去救尘灵的人马,虽然在幽将感知的引导下,顺利找到了关押尘灵的地方,但要想把他就这么带出来,也没那么容易。
关押尘灵的地方就是当年天后幽闭多年,最后陨落消散的那个镜像之境。
“这里为何如此像冥界?”踏入其中第一步,阿酒便发现了奇异之处。
阴郁无云的天空,幽谧沉静的空气,阴寒的气息都与冥界别无二致,面前一座宫殿,肃穆典雅,简洁庄重,似曾相识,好像又有些想不起来的遥远。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镜像之境?”祝融作为天界火神,也只听闻过镜像之境,这是个天神都为之不安的地方。
“什么境?”阿酒一步步往里走,熟悉的感觉更甚,他不得不把一千多年的记忆一一翻出来查看,“我想起来了,这是幽将以前的行宫,死神宫殿,还是旧时候的老样子,我小时候去过的。”
阿酒怀里,幽将的元神也不安分地躁了起来,他加快脚步踏上门口几级台阶,未待他伸手,黑色大门自然而然在他面前敞开。
抬脚正要跨过高高的门槛,幽将那句,“踩不得。”犹如此刻响在耳畔。
那个时候阿酒还很小,小短腿又顽皮,看到那么高的门槛第一时间就想跳上去,总被幽将一把抱下来,絮絮叨叨要说教很久,每回如此,阿酒被烦怕了,就生了心眼儿,再也不调皮了。
因为幽将说,这是每一任死神的肩膀替身,守护着冥界职责最繁杂的地方,他消散陨落后也会有部分元神碎片附于这条门槛。
“而如今,你是不是已经在这里了,虽已休眠,却还是恪尽职守,尽绵薄之力,守护冥界安危。”阿酒低头看着门槛,心里酸酸的话竟然自言自语出了口,“你在吗?”
“这些都是幻像,可以根据关押者的意志,或是看守者的意志而改变,甚至可以根据探视者的意愿出现幻境,看谁的意念强大,占上峰,实则这里空无一物,是虚妄的,是昆仑圣殿的倒影镜像而已。”祝融警惕地跟随而来,如果像阿酒所说,这里是幽将的行宫,那颗元神灵石不会有如此清晰强大的意念,那是谁在造这个幻境?
门口那块影壁上是生死轮回的各种范例故事,是阿酒小时候最喜欢看的。
越过影壁后的那些院落房屋,回廊走道,都是他小时候见过的样子,一池水中飘浮的忘忧花,一排幽将最喜欢翠竹,这幻境比阿酒的记忆似乎还好清晰,清晰地好像他一步步越跑越快,飞驰到幽将内室时,他就会在里面,依在他的贵妃榻上,品茗看书,偶尔小憩时,优雅宜人。
阿酒抱着希望破灭的悲伤推开内室的门,却在一股清香,缕烟尘中看见久违的婀娜身影,似幻似梦地斜倚在贵妃榻上,着一身他做死神前最爱的牙白碎金袍子,三千青丝缭绕披挂。
那一声,“哥。”差一点就脱口而出,霎时间,滔天巨浪翻卷,幽将的行宫冲毁淹没在深深的海底,这里一样阴寒幽谧,这里是深海水底,鮫人居住的地界。
“你们……来了,怎么那么久,他……还好吗?”
深海底,传来的却不是他期望已久的爱人的声音,那虚弱无助,有气无力的话语,出自另一个他们都熟悉的来源。
“九殿下,自制。”祝融按住了阿酒的肩膀,他正在被幻境诱惑。
阿酒回望了一眼祝融,万般思念和牵挂压在心底,他甩甩头,眼前的幻境皆灭,剩下一片无尽的黑暗,让人无望恐惧,黑暗深处躺着一个人影,被锁链锁住了手脚,他面色苍白暗淡,眼中无光,发丝凌乱,衣着不堪,脸上身上到处是血污凝结的伤口,这个样子很难与平日里温润如玉,典雅高贵的太子殿下结合起来,谁都不曾料到他会有如此惨相。
“尘灵……殿下。”阿酒认清楚了之后,胸怀里忽然传来灼热的一阵痛,幽将的元神灵石烧得像烙铁一样滚烫。
“殿下,你怎么会……”祝融惊讶于他的狼狈和伤势,更惊讶于他一身的血水,并不来自于他自己,那血水已暗紫发乌,不仅遍及他一身,还满地都是,一直沾染到他们脚下。
骇人的不光是铺天盖地的血,还有盘踞在尘灵身上,蔓延四下的一张巨型蛇皮,耷拉塌陷着,许是没了血肉和筋骨,如今看来更像一副兽皮装饰——悲凉凄美。
“我也是无用,咎由自取,没有皇兄无边的力量,非得做那逆天的行为,现在倒好,护不了自己的母亲,护不了自己的爱人,连这条无畏无惧,想帮我的小蛇也救不了。”尘灵闭上眼,眼泪就轻易地落了下来。
他忘不了,自己推重伤的幽将下界后,中毒成傀儡的冷娇如何迷了心智都要救他,如何被玄女执事桓音利斩枉生,如何被放干净血,抽了脊柱为武器,打散了元神入龙脊,永世不得超生的天罚之严厉。
原来天界的酷刑戒律,比起他们看不起的冥界邪神之狠辣,有过之无不及。
他记得幽将嘲笑天神的语气,记得他不屑于天界自以为是的造作,他总是对的,说的做的都好,他举世无双,若能再见到他一次,他一定还会义无反顾爱上他。
“幽将呢?幽将怎么样了?”尘灵哭得像个孩子,涕泪横流,又没法用手去擦拭。
他下界之时已被正法得厉害,尘灵若不拼死忤逆天界,舍弃自己大半元神之力,怕是幽将要当着他的面消散,那样的惨烈他受不了,所以这一次冥界的人来找他,他问得战战兢兢,不知会得到什么答案。
“他在,只是累了,睡着了。”阿酒从衣襟里掏出一直炙热着的元神,好看剔透的琥珀色,金黄灼灼。
阿酒将他递到尘灵手面前,他竟一下子落入他怀里。
尘灵用力撕扯,扯得双腕皮开肉绽,扯断了铁链,空出自己的双手,连忙护住元神灵石,藏入自己元神里。
“看来无论什么样的责罚和牺牲都无法让你悔过。”雪颜出现的时候,整个镜像之境变作了她也尘灵大婚那一日的场面。 冥界女王养成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