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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留下的痕迹,犹如碎了一地的水晶石英,在幽暗的房间里,蜿蜒着,闪烁着光芒,没有夺目璀璨,但也是熠熠生辉的,就像他本身,优雅迷人,恬淡柔美。
那个清晨,告别了整晚被冷夜的伤痛搅乱的气息,“莫入客栈”显得格外清冷宁静,梦依依在储玘怀里醒来的时候,知道冷夜已经离开。他的气息虽然没有消失,却也离得远远的,若隐若现,留一份疏离的牵挂给了梦依依。
她什么也没说,匆匆下了床,跑到那间屋子前,门是开着的,她稍稍滞留,看见巧巧在那里铺床叠被,整理打扫,脚下一片冷色的光芒蜿蜒曲折。
眼看着她把什么都收拾妥当后,要去拉开窗帘,梦依依推门而入,那一句“别!”几乎被吃掉,淹没在唇齿间,完全没说出口,含混在嘴里,明知道那间屋子里已经不会有他的存在,依依不舍,又有何意义。
“什么?!”巧巧一手扯开窗帘,绚烂的阳光照射进来,冷夜的痕迹渐渐消失,如无数见到日光的萤火虫,成群结队纷纷离散逃脱,“依依,你说什么?”
顷刻间,散得了无牵挂,阳光洒下来,所有阴寒冷冽都消失无踪。
“没什么,我……我就是来,来看看,看看他……”梦依依捂着嘴,忍住不哭,呼吸都有些困难。
随后跟过来的储玘,把她揽进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尽可能治愈着她的心伤。
他陪着她睡去,哭得精疲力尽才睡去的梦依依,心里都是无可奈何的牵挂和绝望的割舍。
“我没事。”她故作坚强,眼睛肿得像核桃,金色的眸子也变得无光无华。
“什么时候学会对我说谎了?”储玘把她圈在自己的臂弯之间,他愠怒于她的坚强,还有自己的无能为力。
说好了保护她的,不止身的安慰,还有心的……现如今她的心伤,他却无一能治愈。
“我没有。”梦依依推了推储玘,想从他固若金汤的怀里出来,但无奈他护得更紧些。
“是怪我,没能救得了他?”储玘心里也是遗憾和不安的,自己魂魄不全,伤痕累累的时候,冷夜竭尽所能救他,为的也是不让梦依依伤心难过,而现如今自己呢?可以为她挽回分毫的哀怨?
“不,那不是你的责任。”梦依依温柔地抚摸过储玘的脸颊,眼里的高傲胜过一切,“那是我的职责,那些业障为我所成。”
有那么几个瞬息的闪神,储玘眼里的梦依依不再是那个任性倨傲的小女孩,她神诋特有的博爱与慈悲,把他推得很远,又拉得很近,他预感,也许不久的将来,她不会再是他一个人的小姑娘,自己不可再自私地将她据为己有。
梦依依是冥界的帝君,亦或是新时代的主宰。
“你怎么了?生气了?我没怪你,我知道药罐子是你的铠甲所化,救不了冷夜的,你一切安好,是我最大的安慰,世间轮回劫难究竟会是个什么状况,不是你我可以掌控的。”梦依依看着冷夜的痕迹消失干净,把悲伤埋于心底,有些东西冥冥中注定如此,她早该明白的。
“你这个傻丫头。”也许不知何时她最终会成为万众瞩目的女王,用她的纯净之心,唤出无边神力,但至少现在她还是梦依依,他的梦依依,他神魂的主宰,他要用尽心思去保护的人。
“我很傻吗?我也知道,真不知母亲大人为何笃信我可以接替她管理冥界,也不知你为何就……”她有些羞涩,把刚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满脸绯红。
“为何认准了你,独爱你一个。”储玘帮她把话不完,他们之间的心血之契越来越紧密。
“对啊,为何独爱我一个,我哪里都不好,不如鱼洛儿解风情,也不如莹儿姐姐优秀懂事……我只是……”
储玘的吻,冰凉沁心,就这么席卷而来,把梦依依的傻瓜压制在唇齿间。
“我……”末了,她喘息着推开那个不要呼吸,可以吻到天长地久的厉鬼。
“再敢胡说,我定不饶你。”储玘扳着她的小下巴,严肃认真地说。
“如何不饶我?你是我的契约鬼,我可是你的主子,我要你生便生,要你亡便亡。”她说得逞强,也是心血,他若要亡,她哪里会忍心。
“那主子是要我如何?”储玘淡淡地笑,淡淡地说,不着痕迹,也不动声色,看着梦依依的反应。
“你,你可以夺舍了我的元神,无论如何,这世间再没有我,也不可惜,但我不能没有你。”梦依依瘪着小嘴,委屈巴巴说着。
“你以为这世间,没有你,我会有何牵念?”储玘知道这傻丫头不可戏,这会儿已是快要哭了。
“你是天界太子,名正言顺天地的继承人,没有了我,你会有很多职责,很多担当,很多人爱,很多人崇拜。”这些是梦依依得知储玘身份后就想说的,但他忽然的消失,让她的委屈压抑了好久。
“我在乎这些吗?在乎的话,我又何必沦落至此?”储玘把梦依依抱在怀里搂着抱着宠着,像个稀世珍宝。
“可是那样为我牺牲的人会很多,尘灵哥哥本可以不必在乎天界的和平,他可以和幽将哥哥在一起的,还有莹儿姐姐,她并没有什么错,她很爱你,她只是……”梦依依还在储玘怀里腻歪矫情。
忽然间,一股炙烈的气息在他们面前出现,撕裂了时空。
“你莹儿姐姐有太多秘密你不知道,这下事闹大了,你有见过她吗?”赤影气喘吁吁站在他们面前,她用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赶来。
“赤影姐姐?她和幽将哥哥打了一场,把他和我的坐骑都打伤了,后来离开去哪儿了,我不知道。”梦依依看见赤影手里的摄心鞭还亮着血色之光。
“幽将受伤了?现在怎么样?他不是去追那小妖精了吗?追到没有?”赤影收起摄心鞭,梦依依心头血养的执念太过诱人。
“小妖精?”梦依依并不知道他们大战,受伤之前的事。
“是一条蛇妖,据说是你坐骑的妹妹,她去勾引镇山兽,借机撕毁一部分的封印,放出了魔君。”
“什么?!那现在冥界如何?那里不是还有空山哥哥镇守吗?”梦依依看着赤影回避的眼色,心生不安。
“亏得有空山的镇压,否则三界现在已陷入涂炭。”赤影蹙紧了秀美的眉宇,压抑着愤怒与哀痛。
“空山怎么样了?”幽将感应到了赤影的出现,他赶来,在他们身后,刚好听到他们的对话,心里搜寻着空山的气息,竟然一无所获。 冥界女王养成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