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恸在心里蔓延,炼狱在脚下沸腾叫嚣。
怜尘口中念咒便口吐莲花,心生祥和便心无波澜,他散出无尽的神力,几乎把元神整个化作结界,与无间地狱融为一体,才镇压住了里面所有的邪祟厉鬼,妖魔凶煞,也埋藏了心底的执念之花,不过就此他失去了离开的自由。
地狱门口的谛听石像再也按耐不住了,血红的琉璃目闪了又闪,身上的震颤也不知是来自于地陷还是他自己。
“迫不及待要去与她并肩战斗吗?”怜尘听见了谛听的心声,看见了他与先帝绛形似的元神。
“去吧,这是你注定的职责。”怜尘指尖一点,谛听的石像即破了自困的劫。
灰烬烟尘里,那个差一步修为就要圆满的元神又恢复了他神兽的模样,虎首龙身,狮尾麒麟爪,集万首之优于一身的谛听。
“不可惜?”怜尘的叹气声都如天籁般动听。
“你呢?”谛听傲然地转身,与怜尘放弃的修为与自由相比,他那几千年的大圆满又算什么。
他看着他毫不迟疑地离去,终是闭目入定,静静地守在了地狱的门口。
谛听层层上升,出了地狱界,飞到了压抑阴沉的冥界天空,俯首望去,冥界四方疆界都摇摇欲坠,忘川旁奈何桥上出入冥界的魂魄队伍挤得满满当当,躁动不安,他们为不知名状的劫难和将来惶恐。
有一些暴躁失控的魂魄甚至挣脱了鬼差的束缚,不按规则地往回程跑,骤然消散在阴阳两界,不可逾越的屏障间。另一些胆小惊恐的魂魄则手足无措地跳进了河里,一一被恶鬼吞噬,没有渡河人的掌管,光靠几个鬼差已无法控制局面,连孟婆都一起帮忙维持秩序,忙得焦头烂额。
每一位冥界帝君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渡河人,帮他执掌入冥界的第一道关口,也是这位帝君死后送他入皇陵,为他守永世的护卫。
妄玉的死带走了属于她的渡河人,那个冷面无心的骷髅怪是绛用了自己的骨早就的,他有多疼爱妄玉多舍不得离开,都汇聚在了那个渡河人的身上,那是他仅存的可以守护心爱人的方式。
而梦依依匆忙继位,又遇上如此大劫,她还没有机缘巧合拥有属于她的渡河人,没有属于她最终忠实的守护者,这也让谛听心焦,若是此次渡劫不成,她连送葬皇陵的守卫都没有。
谛听飞身压了下去,贴近蔓延不绝出入生死阴阳的鬼魂队伍,威严地吼了一声,镇压下他们的惶恐躁动。
“谛听大人,谛听大人,冥界是怎么了?是遇到什么大事了吗?帝君在何在?渡河人何时出现?我们该怎么办?”孟婆递了一碗汤药给站在她身边的魂魄,然后在谛听耳边紧张地悄声问道,青烟缭绕的优雅魂体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做好你们的份内之事,帝君于冥界自有安排。”谛听无法解释,因为结果会如何还是个不定数,连他也不知,不可测。
又有十几个魂魄因慌乱地推搡和挤压险些掉下桥去,谛听狮尾一甩把他们护住,对着队伍不悦地又嘶吼了一通,吓退了闹事的魂魄,气呼呼就打算离开。
“神兽大人,为何到现在新的渡河人还未出现,传言新的帝君是魔神同体,阴阳相克的煞星,会毁了冥界,乃至寰宇,是不是?”一个鬼差也已被不安的氛围逼得有些崩溃,不知分寸地胡言乱语。
被他这么一问,刚刚安静下来的魂魄列队骚乱得更厉害了,尖叫声此起彼伏,还有世间最难听刺耳的鬼哭声不绝于耳。
“谁说新的渡河人没出现的?”一个熟悉得如从百转千回的梦里传来的声音,让就要炸毛的谛听惊喜不已。
楚凉身影落在奈何桥的扶手栏杆上,苍老的现代人模样在他矫健翻跃又稳稳落下时,变作了昔日他最常穿的黑色夜行服,身姿挺拔健硕,面容冷峻阴沉不改,他手里没有了万鬼刃,气势依旧逼人,稍稍动动手,就隔空狠狠给了那个口无遮拦的鬼差一记耳光,将他打翻在地。
“看来老子不在,你们欠收拾很久了吧?皮痒是不是?帝君也是你们这些蝼蚁杂碎可以造次的?”楚凉手心里抽出一丝黑色煞气,汇成苍劲有力的棍棒,结结实实朝着那无能胆小的鬼差打去。
鬼差被打得直叫饶命,楚凉也并非要伤他魂魄,吓唬了他一番,同时也镇压下了队伍里的混乱。这时才扬起脸,骄傲地看着谛听,那不羁的模样还是他元神黑猫最初的本色。
“管这些琐碎的鬼事我比你拿手,让我来吧,你去找小公主……不不不,帝君大人,当年我就觉得她与众不同,没曾想到竟然这么厉害。”楚凉回忆着前程往事,不禁为当初那个莽撞单纯,善良大爱的梦依依莞尔一笑,不过他的笑噙在嘴角更像是一抹嘲讽。
“比你想象得厉害得多。”谛听也傲娇地扬起他巨大的虎首,“不于你多说了,丫头……不不不,帝君大人还等着我,既然你愿意出手,这里就交给你了。”
“等等!”楚凉跳上赶着匆忙离去的谛听额头,捋着他耳朵上的毛,像捋一只大猫“有句话帮我带给帝君大人。”
“有话快说,别动手动脚的。”谛听厌烦地甩了甩头,抖落下楚凉。
“帮我问问帝君,我若愿做渡河人,她要不要我?”楚凉腾在半空,双手抱臂。
谛听很是吃惊,“你?你和她有何缘分,可以做她的渡河人?”
在谛听想了最合适的人选非冷夜莫属,可惜那小子居然失了修为,他甚至想过自己分出部分元神为梦依依做渡河人,这虽然意味着他将永远不会修为圆满,也可能不能入和冷夜的轮回之约。
“她于我和蕊儿的恩情我无以为报,上一世我们享受到了向往了很久很久的幸福生活,我已满足,也……了无牵挂了,唯一在我心里挂记的是那个当年故意落入我圈套的莽撞丫头,她是与我喝酒最痛快的一个,我楚凉为了帝君大人赴汤蹈火,魂飞魄散,在所不惜。” 冥界女王养成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