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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堂过院,在一处小院的房子里,钟离从窗户里看到了被关押的雷勇。周通倒还算对他客气,没有脚镣手铐地束缚他,他还可以在屋子里转转,只是不能出门而已。
钟离走出小院,对着几个随从嘀咕了一阵,然后躲在一边。
几个随从闯进屋子里,雷勇一开始就不满地大喊大叫,无奈几个士兵都是高手,三下两下就把制服。
他们把雷勇的脑袋用布袋套了,捆了他的双手,然后架着他来到院子里。
一个看守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对另一个随从说:“你们这是要把雷将军弄到哪里去?
“钟大人有令,这个雷勇桀骜不驯,中间还逃跑过一次,既然不肯合作,只能杀死!钟大人命令我们在院子里就处决他,准备动手!”另一个随从煞有介事地说。
雷勇大声喊道:“混蛋,老子自从被抓回来,一直就关在这房间里,至今也没人和老子接洽过,哪里得来的桀骜不驯,哪里来的不肯合作?我要见你们大人,我要见你们大人……”
一个随从对另一个说:“忘了堵上他的嘴巴,这么大喊大叫的让人听见怎么办?”
另一个说:“别啰嗦了,直接砍了,你们摁住他,我来砍!”
后面的两个随从用脚一踹雷勇的腿弯子,雷勇一下子就跪倒在地。
雷勇扯着喉咙喊:“冤枉啊,我要见钟大人,你们不能随便就处死我,来人啊,我要见钟大人!”
一个随从对拿刀的喊:“你他妈的都是快点啊,磨蹭啥?”
假装行刑的那个说:“娘的,真的砍人脑袋,心里还有点没数,我先比划一下。”
说着话,那随从把刀隔着布在雷勇的脖子压了压,说:“别急,砍脑袋是门学问,你俩看看,就朝着这里下刀吧,再往下,脖颈子连着脑袋的部分留的太长,放在木笼里立不住。”
旁边的那个说:“行行,你快点,使点劲,别一刀砍不断还溅人一身血。快点,你一砍完,我们俩就把死尸往前一推!”
雷勇嘴里大喊大叫:“饶命啊,饶命啊,我要见钟大人……”
那个随从把刀高高举起,大喊一声:“雷将军,你别怪啊,西天路上好走,嗨!”
他这一嗓子喊完,原本还大喊大叫的雷勇当即吓昏过去,还尿了裤子!
软蛋怂包一个!
钟离躲在一边看着几个随从演戏,心里直乐,这几个家伙吓唬人还很有一套,愣是把一个将军给吓尿了。但是雷勇的表现,还不如一个有血性的士兵。钟离虽然很鄙视他,但是心里有了底。
把布袋摘去,雷勇确实已经吓昏。
钟离让人把他架回去,等他醒了,再给他换衣服,然后告诉他,说要砍他脑袋时,行刑的刀突然断了,按照刽子手行当里的习俗,凡是遇到这种情况,不是有冤屈就是犯人不该死,只能暂时收监,等着大人物重新定下日子再砍。
然后,钟离吩咐,一切饮食照顾照旧,过两天再说,如有什么事儿,立刻报告。
牡丹问钟离说:“你就这么吓唬他一顿就走,有什么意思呢?”
钟离说:“这叫熬鹰战术,就是折腾的什么脾气也没有,最后直接怀疑人生,那时候,他对我就会言听计从。”
牡丹捂着嘴笑着说:“你可真够坏的,看把人家吓的,都尿了裤子,那个士兵可真能吹啊,说什么砍头是门学问,真是什么将军带什么士兵啊!”
钟离对牡丹说:“牡丹,你可能不知道,砍头真是门学问,人类的野蛮和凶残超乎你的想象,老实说,砍头就是一种野蛮的表现,更早的时候,人类自相残杀不说,还会自相残食,野蛮凶残的程度比动物还残忍。我们在某种意义上,就是要消灭这种野蛮和残忍,让人类变得文明起来。”
牡丹有些迷茫地说:“人类?我们?就凭我们?”
钟离点点头说:“是啊,虽然我们目前还很渺小,力量还很有限,但是,你看看,我们会慢慢强大起来的,再说了,觉醒的人会越来越多,他们都会自发地反抗野蛮,消除愚昧,一个人带动两个人,带动三个人,带动越来越多的人,逐渐地就会形成一股洪流,势不可挡,把一切野蛮愚昧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钟离自己都被自己的话给振奋了,是啊,他现在越来越感到有一种责任感,而且越来越强烈,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
牡丹受到他的情绪影响,也把粉拳握紧,对钟离说:“钟大人,只要你有信心,我们会实现的。”
钟离带着牡丹,回到正堂,周通和王茂等人也基本议事完毕。周通想把详细的事儿向钟离汇报,钟离一摆手说:“周先生,你现在也是代行县令职责,王大人代行县丞职责,具体的事儿你俩定了就行,不用事事禀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周通和王茂对着钟离施礼感谢。
钟离吩咐人喊来赵云,告诉赵云,明天开始,士兵除了守城的之外,分拨开始军事训练。
赵云对钟离那是言听计从,十分爽快地就同意了,同时,钟离让人把早就写好的十大纪律,连同以前就张贴的二十一条四处张贴,让老百姓广泛知悉。
王茂吩咐县衙的厨子备了酒菜,准备招待钟离。刚端起酒杯还没喝呢,一个看守雷勇的随从跑来报告,雷勇醒来了后,强烈要求面见钟离。
钟离吩咐王茂,让后厨再炒四个热菜,烫一壶酒,端到雷勇的住处,他要去会会雷勇。
说完话,钟离带着牡丹来到了雷勇的关押之所。
这会儿的雷勇,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也洗漱了一番,和刚才的颓废之状判若两人。
钟离带着牡丹进屋,牡丹给钟离拉过一把椅子,钟离端坐,牡丹侍立一旁。
雷勇看到钟离一下子站了起来,朝着钟离拱手说:“钟大人,你我念在都是同朝为官的份上,还望高抬贵手,饶我一命啊!”
钟离看了看雷勇,面无表情。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随从端着一个托盘进来,雷勇看了一眼,脸色大变。
那个随从把托盘放到桌子上,一声不吭又出去了。
钟离依然不说话,把手往前一伸,示意雷勇坐到桌前。
雷勇看随从出去之后,“噗通”一声就跪倒了地上,对着钟离说:“钟大人饶命啊,刚刚在院子里行刑,刀折了,连刽子手都该说我命不该绝!这才没一会儿,大人又要给我毒酒喝,为啥非要致我于死地啊!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八岁小儿,死不得啊!”
钟离一看,差点笑出声来,这场景看着还真像送人上路一样,影视剧中皇帝赐人毒酒不就这样吗?不过,那可是只有一杯毒酒,老子可这是有酒有菜啊。
钟离强忍着笑,还是不说话,不过已经把雷勇搀了起来,让他坐到桌边。
牡丹把从托盘里的酒菜摆到桌上,然后,把两个小酒杯斟满酒,退了出去。
钟离拿起酒杯一仰脖,把就喝了下去,然后拿起筷子夹菜吃,每个盘子里的菜都夹了一筷子。然后,把雷勇酒杯里的酒倒进自己的杯子里,也一仰脖喝了下去。
雷勇的神情缓和下来。
钟离抓起酒壶,重新斟酒,然后,和雷勇碰了一下说:“雷将军,让你受委屈了,钟某人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了!”
雷勇端着酒杯,迟疑了一会儿说:“钟大人不杀在下了吗?”
钟离说:“雷勇,字不惧,山西洪洞人氏,嘉靖二年恩科进士出身,历任鱼台县令、黄州同知,在黄州任职期间,因为攀上阁臣张孚敬,由此得到他的推荐,转任海南,屡次升迁,任都指挥使,节制海南卫所兵马。为人贪财好色,克扣军饷,勾结豪强,民愤极大!”
雷勇一听自己的身世经历,钟离了如指掌,不禁大吃一惊,他嘴唇有点哆嗦地说:“在下的这些事情,钟大人如何知道?”
钟离面无表情地说:“我连你第三个小老婆大腿上有块胎记、你家的花猫是个斗鸡眼的事儿都知道!”
“啊?”雷勇的杯子掉在了桌子上,酒水都洒了。
钟离说:“我知道的还很多,因为海南的锦衣卫随时向我报告任何官吏的行踪。”
雷勇大张着嘴巴,惊呆了。
其实,钟离这些秘密从哪里知道的呢,就是从当初瑶山县城的乐至寺里的秘密获悉的,雷勇的三姨太也曾到乐至寺过夜,和一个和尚好上了,大腿上的胎记、家里的猫是斗鸡眼这些,都是和和尚暧昧时和尚知道的,后来和尚为了表现好,竹筒倒豆子全不说了,都是钟离审问时记下的。
雷勇自然不知道这些,一下子就被钟离整的蒙圈了。
他再次跪下,请求钟离饶命。
钟离说:“雷将军,只要你听我的吩咐,我包你性命无虞,继续做你的都指挥使,但是,你要是敢阳奉阴违,那我取你性命如探囊取物。”
雷勇一听,磕头如捣蒜,说:“但凭钟大人差遣!”
“你明天就带着你的几个随从回到琼州府驻地,对外就说姚子康叛乱已经被你带领军民剿灭,按照此意,立刻给朝廷六百里加急上报奏折;同时,传下严令波州港水军对海盗展开围剿。
你私通海盗许大业的劣迹,会因为海盗的覆灭而消除。否则,只要我一封奏折上去,你就会被户灭九族。当然,只要我高兴,我也可以便宜行事,直接要你的脑袋!”
钟离沉声吩咐,雷勇连连点头。
钟离知道雷勇心里的最后一棵稻草还没折断,他要趁人打铁,让他彻底俯首帖耳! 穿越荒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