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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喝口茶,对衡王说:“王爷,您不必紧张,有我在,锦衣卫的人别说没在王府,就是在,他也不敢靠近半步,这也是我们的规矩,因此,您大可放心,咱们就是闲谈聊天。”
钟离底气十足地这么一说,衡王脸上严肃的表情多少松弛了下来。
钟离起身到门口,屏息听了一会儿,虽然他的耳力没有牡丹那么厉害,但是也是超过常人数倍,他确信没有人在偷听。
钟离坐回去,对衡王说:“王爷,大明自洪武皇帝称帝到最后一位皇帝崇祯皇帝吊死在煤山,是一个由汉族建立的大一统王朝,共传十六帝,享国二百七十六年(1368年―1644年 )。衡王在大明一朝,共有六代七王。”
衡王纳罕道:“六代应该有六个王爷,怎么会有七个王爷呢?”
钟离说:“正常的王位传承是一代一王,可是,问题出在您的下一代身上。”
“下一代?怎么回事?”
“您的王位传给了您的二子朱载圭,他初封东昌王,嘉靖二十七年改封世子。万历三年袭封。七年薨,无子。”
“那王位给了谁?”
“按照兄终弟及的原则,由您的三子朱载封继承王位,这样就成了六代七王。”
“哦,原来是这样。那最后一代是怎么结束的,善终吗?”
“最后一代衡王叫朱由棷,是衡宪王朱常㵂庶三子,是朝廷第二次册封的第六代,也是末代衡王。
朱由棷最初受封镇国将军,崇祯五年 四月袭封衡王,在位十二年。崇祯十六年,陕西有个驿卒叫李自成,他带头造反,最后成了气候,率起义军占领京城后,派他的一个将军姚应奉率兵攻占青州。忠于明王朝的裨将李士元杀了姚应奉,找到朱由棷,劝他即位称帝,挑旗抗清。但朱由棷不敢冒险,甘愿听天由命,反而投降了清朝。
这个清朝就是由关外的满族建立的,他们的头领努尔哈赤建立后金政权,他的儿子皇太极建立大清,崇祯十七年,明朝灭亡。
清军冲进山海关,入主中原,同年,迁都现在的京城,为稳定大局着想,采取安抚政策,暂时让衡王府保持下来。
清顺治二年,清朝借口衡王子弟叛乱抗清,将朱由棷召进京城软禁起来。顺治三年,以叛乱为由杀死朱由棷,抄斩衡王府。衡王家族被迫四散逃命,来不及逃走的则被变卖为奴,家产财宝“半归禅刹,半入侯门”,富丽堂皇的的青州衡王府瞬时夷为平地。”
衡王流下了眼泪,颤巍巍地叹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钟离说:“不敢有半点虚言,王爷身后的事儿无法验证,但是您在世的这些事儿,您慢慢验证。”
说到这里,钟离指着西莉莉对衡王说:“这也就说到了她为啥姓西的问题上了。衡王府被抄家时,衡王的朱氏族人四散奔逃,当时,为了不被一网打尽,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逃跑,也不敢再姓朱,就用逃跑的方向改了姓,姓北,姓东,姓南,姓东,还有的姓了霰等等吧。不过,好些族人后来继续姓朱,衡王的朱氏后人,有好几支,分布在临朐、沂水、安丘等地,开枝散叶,也出了不少贤达之人。”
衡王良久没有说话,然后,忽然指着西莉莉对钟离说:“即便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既然是以后很多年的事儿,她怎么现在就姓了西,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衡王脸上的表情再次凝重,言语中带出了恐惧的气息。
钟离笑笑说:“王爷,您看,刚才我提醒过您,咱们这是闲聊天,我姑妄说之,您姑妄听之,有些事儿呢,叫天机不可泄露,现在有些事儿我说了您也不会明白,相反,还会认为我是个疯子,满嘴胡话,所以说,今天说的这些话呢,咱们哪儿说哪儿了,您也不必当真,有些事儿呢,您也不用刨根问底。对于西小姐来说,能见上您,见您一面已经够了。来,西小姐,和王爷合个影吧。”
西莉莉一听,赶忙点点头,站在王爷身边,在王爷满是疑惑的时候,钟离对衡王说:“王爷,笑一下 ,放松一下。”
衡王表情一松弛,虽然没笑,但是表情也算祥和。于是,钟离摁下了手机的拍摄按钮,咔嚓,给西莉莉和他的老祖宗照了一张相。
衡王看到手机里的照片时,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钟离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因为就衡王的见识来说,你和他讲解手机拍照,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钟离只好解释说,这是师傅传授给他的一件宝物,叫摄影机,能把人的样子保存下来。
王爷连连点头,赞不绝口地说:“我的样子和镜子里看到的分毫不差,比那些画师们画的可是有天壤之别啊。”
王爷又重新看了看钟离手机里衡王府牌坊的照片,沉思良久,忽然小声问钟离:“钟大人,不,我觉得你不只是一个锦衣卫千户和钦差大臣的身份这么简单,我觉得还是叫你一声先生比较契合你的身份,敢问先生,依你之见,有没有法子让我们大明,让我们衡王府世代相传?”
钟离看了一眼西莉莉,又看了看衡王,说:“王爷,您目光如炬,的确,我的身份确实不简单,但是一时半会儿跟您也解释不明白,总之一句话,您知道我很厉害就行了。要说,这让衡王府世代相传的法子也不是没有。”
衡王眼睛一亮,从椅子上一下子站起来,抓住钟离的手说:“有什么法子,先生尽管讲,不管花多少钱,用什么法术,我都尽力满足。”
钟离摇摇头说:“王爷,历朝历代哪个皇帝不是有两个心愿呐,一个是希望自己长生不老,二一个就是希望自己江山永固时代相传万万年。对此,不惜求佛问道寻医问药无所不用其极,同时,为了江山永固,不惜对外扩张对内严管臣子黎民百姓,监狱如林,军队特务机构庞大。”
说到这里,钟离扳着指头对衡王说:“王爷,远了不说,就从秦始皇嬴政来说,他为了长生不老,不惜求仙问道,还派徐福率五百童男童女去东海求长生不老的仙丹,可是,秦始皇早早的就死了,他的儿子胡亥很快就把他的江山给丢了。抛开四分五裂的年代不说,隋唐宋元明这五个王朝更迭,哪里有什么江山永固呢?就连衡王府也是如此,到了末代衡王的时候,骄奢淫逸,欺男霸女,干扰地方,王府的一些下人都敢在大街上耀武扬威,地方官员和老百姓那都是深恶痛绝,这不就是要衰败的典型标志吗?”
衡王眼里的亮光淡了下来,问钟离:“先生不是说有法子吗?怎么又如此说?”
钟离说:“刚才王爷不是说花多少钱用什么法术都会尽力,我这所以刚才说那番话,就是告诉王爷,那些什么法术都是小伎俩,绝大部分是装神弄鬼糊弄人的,即便偶尔有效,也无法改变一个朝代一个人的命运。要先改变朝代的命运,改变一个王府,改变一个家族的命运,只有一个诀窍,那就是行大道。”
“行大道?”
“对,行大道。”
“那不就是实行仁政吗?”
“对,仁政这个词也不准确,仁政和暴,政是相对的,都是王权统治的方式,本质没什么区别,要说有区别,只是前者对待子民实行的是怀柔的政策,对待百姓相对比较温和;后者呢,则是靠着铁腕强行管理,杀人如麻,滥用刑罚,老百姓比较苦。”
“仁政在先生眼里居然还不是行大道?”
“是啊,历史上的汉武中兴,文景之治,光武中兴之类的,无非就是颂扬仁政起了作用,可是,结果呢,那些朝代不是还照样灭亡了吗?”
“是啊,先生这么一说还真是,人亡政息,一般来说贤良的君王一旦驾崩,如果继位者不能继续贤良,那么,就会导致天下怨声载道,最后土崩瓦解,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王爷能说出这番话,实在是让人钦佩。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这个国就是个家,既然是家当然有个家长,但是,这个家不是家长一个人的家,是全家人的家的家,每一个人都要出力出策,不能家长一个人说了算,要听听大家的意见,集思广益,群策群力,才能把这个家管理好,这个家才能欣欣向荣。”
钟离说到这里,王爷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就又凝重了起来,小声说:“先生,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这是对皇权的挑战啊,这要是被圣上知道了,必定龙颜大怒,那可是大祸临头啊,再说,就是再厉害的言官也不敢说一句啊,说了就等于是要谋逆大罪,是要满门抄斩灭九族的。”
钟离也沉重的点点头说:“王爷,您这句话是实情,您想,这不就是王朝灭亡的原因所在吗?”
衡王吓得赶紧压低声音说:“先生,可不敢再说这个话题了。”
钟离摆摆手说:“王爷放松,不要太紧张,就是闲聊天,这个话题无法绕开,这个话题不聊,也就没法涉及到王府的气运长久不衰。”
王爷,再次犹豫了起来。 穿越荒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