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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名为风。
这是它为自己取的名字。
它不同,从出生开始,它就明白。
它青背银毛,它的家人和族群却是黑色的。
它的能力带着狂暴,它的家人和族群却没有这样的狂暴。
不过,它很幸运,它有一对爱它的父母,也有几个疼它的兄姐,再加几个可爱的弟妹,族群中的同伴也没有因为它的不同,而对它区别对待。
据说,只是因为它的气味。
因为,它的气味证明了它是它们的一员。
嗯,听起来没什么毛病。
对于这样的解释,那时还小的它恍然大悟地接受了,甚至还傻乐了好几天。
它真的是幸运的。
真的是十分幸运的。
因为它曾见过一只兽,孤伶伶一只在林间瑟缩又无助,就是看见它,也很快跑开了。
后来听说是被驱逐出族群的兽,因为没有族群的保护,没多久就被其他兽吃掉了,尸骨无存。
驱逐的原因,据说是因为它头上多了个角。
之后,它就在想,如果它的头上也多了一只角,是不是也会被驱逐出去呢?
毛色和角,两者的区别又在哪里呢?
那时的它还小,想不明白,便放弃了,蔫了好些日子。
而对以后的它来说,这个问题已经没有必要去想了。
无论驱逐不驱逐,无论有什么区别,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后来又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长到它的兄弟姐妹都有了配偶,甚至有的都有了幼崽,它也还是孤家寡狼一头。
那时,它的父母也不再管它们,兄弟姐妹也忙着自己的家庭,族群有族群的事,没有人催促它,它反倒乐得清闲,心底也松了一口气。
它确信它想要的雌性不在这里。
它不想随便和个雌性在一起,随便生崽。
它不想那样。
它心里一直有一个秘密,它脑子里还存在另一种语言,它用这种语言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风,就和它能控制的能力元素一个叫法。
而不是它父母听声辨狼,嚎叫几声,连个名字也没给它取。
它曾经试着给自己调皮的弟弟妹妹取过,弟妹却听不明白,于是它想到了它的兄姐,但是很遗憾,兄姐依然不解,它不得已,去找了它的父母,也是在那时,它彻底明白了自己真正的不同之处。
它能听懂自己族群的语言,它还懂另一种语言——曾经它以为族群中的每头狼都懂的语言,到头来,只有它一个明白。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它不明白,它只是突然间觉得自己不能和族群里的同伴那样,按部就班地生活。
它想去找听得懂那种语言的其他兽,活出另一番狼生!
于是它向父母辞行,去寻找属于它的狼生了!
那时的它雄心万丈,在几年里走遍了整个星球,看遍了所有生物,土里埋的也没放过。
它也确实发现了能听懂另一种语言的生物。
它们各种物种都有,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数量并不多,每个物种也只有一只。
在这样稀少的情况下,它们有的已经遵循了生物本能,有了配偶,幼崽都好几个了。
它们中大部分觉得得知这种语言没什么必要,但同时对自己能够比同族强大很是高兴,并且警告它不要来打扰它们愉快的生活。
它当时气得火大,当即就不管自己多小,对方多大,将一众喜欢愉悦生活的生物痛揍一顿。
而随着一路揍过去,它明显感到自己迅速地强大了起来,比如本来揍个兽要好久,现在揍个更强大的兽五十招内铁定能解决。
对于这样的成果,它内心很是开心,同时又很是郁闷。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大家愉快地在一起吗?
它这样揍过去真的没关系吗?
为什么没有谁能理解它呢?
它一路揍着,后来终于有了几个和它有同样想法的生物。
它们几只是天上飞的,几只是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也有几只。
只是可惜的是,作为族群里的佼佼者,它们无法和它离开,而它也不可能留下来。
最后,它一头狼出去冒险,一头狼回来了。
回来后,含着满腔的郁闷,它独自修行去了,捡了个山头,挖了个洞,窝了进去。
等它想通了,修行的也差不多时,它一回族群就看到了小时候小伙伴各种的出双入对,直把它看得傻眼。
它知道,在这里,是找不到它的雌性的。
它不想随随便便找个雌性。
那么,它的雌性在哪里呢?
……算了,以后再找吧,也不急。
普通地过了一段日子后,被遗忘的孤家寡狼的它终于被念叨了,甚至差点被逼相亲!
于是,它再度踏上了旅途,并且向族群保证自己会把自己的雌性带回来。
可是,这保证终究成了空头支票,它没有找到它的雌性。
它的雌性不在这里。
这一次,它去看了曾经旅途上揍过或是友好交谈过的兽们,它们基本都有了配偶,只有少数几只和它一样坚持,它们甚至结伴踏上了寻找配偶的路。
路很顺利,但是找配偶不顺利。
它们没有找到。
“风,你说天外还有天吗?
如果有的话,它们是不是就在那里?”
它摇头,又点头,“我不知道,但是我想相信它们在那里。
我想相信,就像我们在找它们一样,它们也在找我们。”
“风,你说我们有可能离开这个星球,找到它们吗?”
它垂下了头,轻摇,“……我想说有,但是我不知道。”
“……风,我想我这辈子都可能是孤单一个了。”
它眼含笑意,看着天空,“嗯,我想我也会是……
多么希望我的它能从天而降啊。”
……
它们几个有着这样的对话,有着诸如此类这样的对话,很多很多。
最后,它们结束了旅途,决定回去好好修行,并且约定好了下次再见。
它们就这样努力着,直到这片土地多了不少懂另一种语言的兽,直到它们很强大很强大,直到它再没见过它们。
它们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但是直到生命的尽头,它们还是没有找到它们的配偶,它们的配偶也没有找到它们。
这片土地多了许多与它们这样不同的兽,可终究不是它们想要的配偶。
当然,也没有它的。
随着岁月流逝,不知不觉它似乎成了这片土地上的最强者,它旅途上的伙伴已化为尘土,而它还活着。
它,还能活多久呢?
能活到它找到它的雌性吗?
最强什么的,是有多无趣。
如果它真的最强,怎么会连它的雌性也找不到呢?
多么无趣啊。
它倒是有些羡慕它的那些老朋友了。
死了,是不是就能去找它的雌性了?
那些家伙又是不是已经找到了呢?
然而有一天,它无趣的生活突然有了一丝斑驳。
它看到了一只长得和它很像的狼崽,是只雄性,一点点大,估摸着没出生多久,呜呜嗷嗷的,看着像是迷路了,因为它刚刚看到一群狼走过。
看着这只小东西,就仿佛看到了它自己。
它想,这只小东西可能是来接替它的,它已经活了够久,它想去找它的雌性了。
它把小狼崽收作了弟子,并给它取名风继。
小家伙很有天赋,比它更甚,是头过于活泼的狼崽,脑子里总藏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它常常不甘其扰,却也觉得生活多了些许乐趣。
“师父,为什么别的狼和我们长得不一样?”
“师父,师父没有幼崽吗?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师娘呢?师娘也和我们长得一样吗?”
“师父啊师父,你说我以后的雌性会长什么样呢?
我希望它能漂漂亮亮的!”
……
这样那样的,尽是些没什么好回答的问题,也是些它曾经想过的问题。
它没有回答小家伙,转头就把小家伙扔给了一条蛇作特训。
蛇名为刻,是它不久前发现的,比起小家伙是大了不少,实力以对方年龄来说算是不错了。
它有预感,这条名为刻的蛇会很强,那么风继至少不能比刻弱,如果两者能缔结良好的关系,那就再好不过了,那样,在它死后,这片土地就不至于太过无力。
不知从何时起,总有巨大的不知名的虫子出现在这片土地,嗜杀又贪婪。
它很担心。
它曾希望天外是有天的,但是如果是这样的天,它宁可自己从未如此希望过。
在一天天的战斗与成长中,风继不负它所望,越战越勇,从一招被秒到能够体力不支倒下了,与此同时,性格也变得沉稳许多,至少不会再问它那些蠢问题了。
有一天,平静的日常被打破了,被称为人类的两脚兽来到了这片土地,他们和那些可恶的虫子一样嗜杀又贪婪,它眼睁睁看着他们一步步蚕食这片土地,却无能为力。
他们人多势众,手里的东西十分不可思议,一暴露在他们眼前,只有死路一条。
就和之前死去的那些兽一样。
然而事情总不会那么顺利,它能躲藏,不代表别兽能躲藏,它最好不要出去,不代表它真的能不出去。
反正它大概也活不了多久了。
该教风继的也教了,陪练都帮那小子找好了。
还有……它感觉到了一个和它们有同样气息的狼崽正在孕育中。
如果是头雌性就好了,和风继刚刚好,……如果不幸是雄性,那也没什么。
不过最好还是头雌性吧。
最后的最后,它将风继托付给刻,站了出去,暴露在天光之下。
它知道这是它的结束,它也知道这是风继它们的开始,同时也是它的开始。
它终于能够和它的那些老朋友一样,去寻找它的雌性了。 无常星际日常